一路上，秀桔像只快樂的小麻雀，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看，那就是望夫石！”秀桔指著遠(yuǎn)處一塊石頭。
阮翔鶴手搭涼篷，順著秀桔手指地方向遠(yuǎn)遠(yuǎn)望去，果然看見一塊像極了一個人站立遠(yuǎn)眺的石頭。
他雀躍道：“原來那就是望夫石。望夫石的傳說我是聽說過的，要不我說給你聽聽？”
秀桔笑道：“你說吧，我洗耳恭聽?！?p> “相傳，有一年正值數(shù)九寒冬，一對撐船為生的夫妻，逆水行船，倍受辛勞。傍晚，夫妻倆泊船江邊，遇到一個老婦人，拖兒帶女的來向他們討米。夫妻倆見她們實(shí)在可憐，就把僅有的一斗米送給了老婦人?！?p> “夫妻倆斷糧后，只盼上下游有船往來接濟(jì)。可那時偏偏沒有往來船只。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于是，丈夫便天天爬上山去了望船只。有一天，妻子見丈夫久不下山，就上山去找，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丈夫已被大雪凍僵，餓死在山上。妻子一急，也死在丈夫身邊。”
“人們?yōu)榱思o(jì)念這一對好心腸的夫婦，就把他們泊船的地方稱作‘斗米灘’。后來夫妻倆化為石頭，人們便稱丈夫?yàn)椤扇耸拮訛椤蚴??！?p> 秀桔道：“唐朝詩人王建有一首詩叫《望夫石》，詩中寫道：望夫處，江悠悠；化為石，不回頭。山頭日日風(fēng)復(fù)雨，行人歸來石應(yīng)語。”
阮翔鶴接上一句：“孟郊也有一首《望夫石》：望夫石，夫不來兮江水碧；行人悠悠朝與暮，千年萬年色如故。”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到了有名的“月洞”。
點(diǎn)燈山上有塊石壁如屏，中空一洞，洞里有很多鐘乳石，形狀各異，其中有三塊像極了神話里的嫦娥、玉兔和吳剛。天色睛朗的夜晚，透過它可以看到皓月當(dāng)空；陰雨的時候，煙霧繚繞，月色朦朧，別有另一番光景。
在“月洞”正前方看月亮，月亮幾乎圓的，如果改變所處位置的高度，隨著觀看的角度不同，看到的“月亮”也就不一樣了。開始看到圓月，然后看到半月，最后看到的只是月牙兒了。在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就可以看到月亮陰晴圓缺變化的動態(tài)景觀，也可算得上云華的一大奇觀。
他們從高處俯看整個的云華縣城，發(fā)現(xiàn)云華就像嬰兒一樣，被秀麗的山峰、清江，還有清江的幾條支流環(huán)抱起來。
“快看，”秀桔指著城中心一片密集房屋，興奮地說，“那一定是五里街，最高最氣派那幢樓就是聚珍堂！邊上不遠(yuǎn)處就是錦繡街，那里有家最有名的綢緞莊，有上百年歷史的羅記綢緞莊你聽說過嗎？”
不等阮翔鶴有所反應(yīng)，秀桔又將雙手放在嘴邊攏成喇叭狀，用力大喊起來：“云華，你好！我們很開心，你開心嗎！”山風(fēng)把她的聲音傳送得很遠(yuǎn)，又在對面那簇青筍一般的群山里反復(fù)撞擊，震蕩，如投石入水撞出的漣漪，一暈一暈擴(kuò)散開去。
緩坡處涼風(fēng)習(xí)習(xí)，一片青翠。陸續(xù)有游客三三兩兩地結(jié)伴前來，各揀一塊綠油油的草地團(tuán)團(tuán)坐下。有的還在中間鋪一塊野餐布，在上面放滿食物。山坡上很快變得熱鬧起來。
阮翔鶴揀了一塊扁平的酷似圓桌的石頭放下竹籃，然后在旁邊的小石頭上坐下了。他拍拍身邊的另一塊圓石頭，對秀桔說：“秀桔，過來坐！爬了這一路的山，你也該累了，好好歇歇吧！”
秀桔聽話地在阮翔鶴的身邊坐下了?！澳阏娴臎]來過這里？”她好奇地問。
“我早聽說過，卻從未來過。爹娘都定居在靜安，我供職的公司也在那里，偶爾到云華小住，是因?yàn)橛袀€同父異母的妹妹在這里有個很美的園子。她好靜，不喜外出游玩，我又沒幾個本地的朋友，所以，常常只是在園子里小住幾日就離開了。”
“也是，云華雖說有秀麗的風(fēng)景，氣氛卻不適合單獨(dú)出行的游客，”秀桔笑笑說，“本地人會覺得這樣的人怪怪的，搞不好要說些不好聽的閑話。餐館，旅店，也都沒準(zhǔn)備好接待這樣的客人?！?p> 阮翔鶴突然想起什么，忙說，“秀桔，快把你的寶匣子打開，讓我看看里面藏著什么寶貝！”
秀桔忙跑過去，伸手護(hù)住竹籃——“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阮翔鶴只好閉上眼睛。一陣碗碟碰撞的聲音過后，傳來秀桔喜悅的叫聲：“好了！”
阮翔鶴睜眼一看，頓時一陣歡呼：“哇！好美，好香啊！秀桔，你太聰明，太偉大了，竟然想得這么周全。你知道嗎，我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p> 只見石桌上整整齊齊地?cái)[著四樣精致小菜。阮翔鶴指著其中一樣小菜問：“這是什么？”
秀桔不急不慢地說：“馬蹄炒雞球，是用正宗云華馬蹄、上好雞肉、鮮香菇及各式佐料加工熟炒而成，特點(diǎn)是色白形圓，質(zhì)嫩消渣，最是滋陰補(bǔ)腎的；這是荷葉鴨，采用光鴨、干荷葉、瘦肉丁、臘肉丁、炸香荔芋丁、香菇丁、嫩青豆、蝦米和各式佐料加工而成，先將鴨炸至金黃，將丁塊和佐料翻炒片刻，放入鴨肚中，用荷葉包好上籠火蒸，荷葉清香，鴨肉滑嫩，餡料味美，具有養(yǎng)胃生津，固精補(bǔ)氣的功效；這是桂花炒肉松，采用鮮桂花、瘦肉、雞蛋及各式佐料精工燴炒而成，特點(diǎn)是肉松干香，蛋松色黃，桂花清香，能夠撫胃平肝、益腎散寒；最后一樣是——”
“酸辣田螺！”阮翔鶴搶先一步道。
秀桔笑道：“虧你還認(rèn)得。煮田螺是很有講究的。買回來的田螺，一定要放鹽在清水中養(yǎng)幾天，每天都要換水，讓田螺把肚里的泥巴及排泄物吐掉，再用刷子將附在外殼上的雜物清洗干凈，敲掉螺尾。加入油、鹽、姜、沙姜、三花酒、酸筍、酸辣椒、紫蘇葉、八角、草果，用武火爆炒，再放入豬骨頭湯用小火燜兩個時辰，一道清香鮮辣的酸辣田螺便做成了！”
阮翔鶴嘆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jì)，竟是個飲食業(yè)的行家呢！”
秀桔笑道：“這沒什么。我整天在聚珍堂里混，耳濡目染的，偏偏我又喜歡這個，經(jīng)常自己學(xué)著做。你要是愛吃，我以后再多做幾種云華菜讓你嘗嘗就是了?？上б呀?jīng)涼透了……如果趁熱吃味道會更好！”
阮翔鶴突然想起什么：“你剛才說你整天在聚珍堂里混？那你一定認(rèn)識袁夢？”
秀桔沉呤片刻，說：“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還在一個學(xué)校念過書……”又反問他：“你在云華呆的日子并不長，怎么會認(rèn)識他的？”
阮翔鶴說：“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聚珍堂在云華縣算得上大名鼎鼎，他又是聚珍堂的少主人，縣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行，我得嘗嘗這些美味，不然，我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p> 說完，先夾了一塊荷葉鴨放進(jìn)嘴里，一邊大嚼，一邊連連點(diǎn)頭稱贊：“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吃完荷葉鴨，又先后夾了馬蹄炒雞球、桂花炒肉松、酸辣田螺吃了，卻不再說贊美的話，反而深深地嘆了口氣。
秀桔奇怪地說：“剛剛還說好吃，怎么又嘆起氣來了？”
阮翔鶴嘆道：“有這樣的美味，卻沒有美酒，豈不是件憾事！”
秀桔慧黠地笑了，眉毛揚(yáng)得高高地，說：“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我早就給你預(yù)備好了！你看，這是什么？”說完，像變魔術(shù)一樣，把藏在身后的右手伸出來，并將手上拿著的東西在阮翔鶴眼前一晃。阮翔鶴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壺香氣四溢的桂花酒。
阮翔鶴又驚又喜，說道：“這可奇了，我并沒有看見你帶著，怎么就突然間冒出來了呢？”
秀桔笑道：“我一直把它放在貼身的背囊里呢。這是我家自制的桂花酒，我爹爹把它埋在桂花樹下足有二十年了，算起來比我的年齡還要大些呢。這種桂花酒要溫?zé)岵藕煤?，所以出門前我將酒溫好，放在貼身的背囊里，讓體溫暖著它，走這一路才不至于變涼了?！?p> 阮翔鶴像接稀世珍寶一樣接過那壺帶著少女體溫的桂花酒，小心地給秀桔斟上一杯，再給自己斟上一杯。他舉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一股濃烈的桂花香氣，帶著少女甘甜的體香和汗香頓時釅釅地襲上心頭，令他沉醉不已。
他嘆道：“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秀桔笑呤呤地看著他，說道：“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就像一個小孩子得到了一件盼望已久的玩具！嘻嘻！”
“對了，他們也該餓了吧，要不，叫他們過來一起吃！”阮翔鶴想起那兩個隨從。
“不用你費(fèi)心了，”秀桔笑道，“他們也隨身帶了食物?！?p> 阮翔鶴扭過頭，果然看到他們坐在不遠(yuǎn)處，正大口大口地吃著餅。
“怎么只有餅，沒有菜??！”阮翔鶴說，“我們吃不了這么多菜，分些給他們好不好？”
秀桔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說，“當(dāng)然好，難得你這么細(xì)心，還惦記著他們呢！”
阮翔鶴取了個空盤，從每樣菜里撥了些，裝滿了正要送過去，秀桔說：“等等！”她給每人的酒杯里倒?jié)M酒，又把酒瓶遞給他，說，“把剩下的這半瓶桂花酒也送過去吧！”阮翔鶴欣然從命。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天漸漸黑了。阮翔鶴突然指著前方，大聲喊道：“快看，月亮出來了！”
太陽升起已過三竿，青嫘走進(jìn)默匠，里面還習(xí)慣性地沒有客人，只見芳婷和一個男子在吧臺里的烤箱前忙碌。芳婷似乎在跟他講解些什么，男子頻頻點(diǎn)頭，不時呵呵笑著。
青嫘的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那笑聲，那背影，她都太熟悉了——他就是秦昊然，曾經(jīng)讓她神魂顛倒的初戀情人。他就在那里，身形依舊那么挺拔修長，笑聲依舊清澈明亮，仿佛歲月對他格外留情。而我，卻被幸運(yùn)之神遺忘，迅速老去了……
兩個人所在的大學(xué)離得不遠(yuǎn)。各自注冊入學(xué)安頓下來以后，他們便開始了交往。剛開始時的幾次見面波瀾不驚，就像大多數(shù)剛剛開始交往的情侶那樣，互相交換往事和小秘密，適應(yīng)著對方的習(xí)慣和性格，又試探著走進(jìn)對方的生活。
下午上完課，秦昊然早早來到青嫘的學(xué)校，騎一輛沒有剎車裝置下坡全靠腳剎的破單車。他們先在大禮堂前的三角地碰頭，然后一起去食堂吃飯。秦昊然是節(jié)儉的，每次只點(diǎn)最便宜的菜。青嫘心痛他，便多點(diǎn)些好吃的菜，然后假裝吃不完留給他。
吃完飯以后，兩個人或是一起到圖書館看書，上自習(xí)，或是看場電影，不然就在湖邊一圈又一圈地散步。秦昊然便將他的故事，他家的故事，一一說給青嫘聽。
那是一種與青嫘所經(jīng)歷的完全不同的生活：偏遠(yuǎn)窮困的小山村，年老病弱的父母，一眼看不到頭的捉襟見肘的日子，和妹妹一起餓著肚子，借著昏暗的燈光溫習(xí)功課，一邊幻想著安徒生童話里的故事發(fā)生在眼前：鮮花妝點(diǎn)的餐桌上擺著亮晶晶的燭臺，整套骨瓷的餐具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蛋糕上堆砌著厚厚的奶油，水果像紅寶石一樣泛著瑰麗的光澤。表皮焦黃，肚子里填滿了蘋果和梅子的烤鵝正冒著熱氣，香氣撲鼻……
不知是不是該感謝他受過的那些苦，他擁有著超越自己年齡的成熟，說話得體，辦事老道，在同學(xué)中顯得出眾，很快得到老師的信任，提拔他當(dāng)了系里的學(xué)生會主席。
而青嫘還是之前那個普普通通的青嫘。新朋友沒交到幾個，就連班上的同學(xué)都沒認(rèn)全呢。羞澀，不愛說話，在老師眼里就像個隱形人一樣沒有存在感。校園大得像一個美麗的迷宮，她騎著單車經(jīng)常迷路，似乎每次走過的路都是全新的。層出不窮的社團(tuán)活動，文藝演出，主題集會令人應(yīng)接不暇，又像另一個更大更美麗的迷宮，很容易就迷失在周末舞會那旋轉(zhuǎn)的五顏六色的燈光里。
她總覺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微塵，孤獨(dú)感如影隨行，迫切需要一個人像哥哥像父親像導(dǎo)師一樣關(guān)心她，愛護(hù)她，又要像同齡的玩伴，一點(diǎn)一滴地陪著她成長。秦昊然猜透了青嫘的心思，很快在她的世界里找到那塊空缺，又將它打造成自己的位置。
那天他們坐在湖邊的一張木椅上，正說著悄悄話呢，眼看著一對衣著十分光鮮的情侶走過，秦昊然若有所思，對青嫘說：“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是對貧賤夫妻……”
貧賤夫妻？這個詞的含義超出了青嫘的理解力。那時她對窮困、饑餓沒有任何概念，自然理解不了“貧賤夫妻”后面被秦昊然省略的那三個字的含義，腦子里裝得滿滿的只有羅曼蒂克的想象，倒是“夫妻”這兩個字讓她覺得面紅心跳。她沒說話，卻在心里默認(rèn)了這種關(guān)系，從此對秦昊然的態(tài)度更加親昵起來。
終于有一天，青嫘也去了秦昊然的學(xué)校游玩，還到了他的宿舍。他的舍友對青嫘十分客氣，口口聲聲尊她為“嫂子”，讓青嫘又是臉紅心熱又是驕傲自得。這說明秦昊然的人緣是極好的，在同學(xué)中也有威信，她想。
那天就在送走青嫘后，秦昊然回到宿舍，他的上鋪叫小凱的和他玩笑起來。
“你女朋友長得很美，就是有些不愛說話，不會來事兒，像個嬌嬌弱弱的大小姐，不太好伺候吧！”
秦昊然想了想，沒點(diǎn)頭也沒搖頭，只是嘿嘿了兩聲。
“那我就是說對了！”小凱有些不依不饒的，“你預(yù)支助學(xué)金買花，不就是送給她過生日的？就為這，整整一個月你每天只吃兩頓飯，人都瘦了一大圈?！?p> “她呀，”秦昊然仍是淡淡的，“典型的文藝小資女，莫名其妙地就會流淚，生氣，常常弄得我一臉懵，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得罪了她。喜歡浪漫，喜歡玫瑰，還總想讓我?guī)タ囱?，看楊花——美得像童話一般，每次提起都是一臉陶醉的神情?！?p> “她還說，尤其喜歡楊花紛飛的季節(jié)，正好是暮春初夏的時候，天是那么的藍(lán)，太陽是那么的暖，柳枝是那么的綠，毫無隆冬時節(jié)寒冷、陰沉、蕭殺的感覺，再配上潔白飄忽的楊花——那才真正的童話世界，美得令人難以置信！”
“我倒覺得，只有瘋子和詩人，才喜歡楊花，”秦昊然滿臉不以為然，“明明是普通人，偏偏有不普通的喜好！就好比小人物想住大別墅，多肉植物想長成一棵參天大樹?！?p> “那你還喜歡她？就沖你這樣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更優(yōu)秀的??！哦，明白了！”小凱會意一笑，說，“隔壁宿舍的陳偉奇，我們系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最近也交了個女朋友，碰巧被我看到了，那叫一個矮肥圓，活脫脫一粒土豆——沒化妝就是一粒剛挖出來的還帶層褐泥的土豆，化完妝就是一粒沖洗干凈后順帶拋光了的土豆！”
“你也忒刻薄了些！”秦昊然啞然失笑道，“人不可貌相，也許人家是真愛！”
“什么真愛，那叫各取所需！偉奇的父母都是下崗工人，他自己全靠助學(xué)金生活。那個女孩丑是丑了點(diǎn)，可人家是正宗的BJ人，家底厚實(shí)，親戚朋友路子夠野。和她在一起，偉奇可以少奮斗二三十年?！?p> “青嫘和我一樣，都是小地方來的人，”秦昊然忙解釋道。
“知道！”小凱依舊滿臉謔笑，“不過，我看她這樣的穿著打扮，言談舉止，還有這通身的氣派，家世應(yīng)該不俗吧?！?p> 秦昊然沒有吭聲。
“你們有沒有——那個！”小凱比劃了個手勢。
“我倒是想??！”秦昊然嘆了口氣，“可她還像個無知少女一樣，滿腦子詩情畫意，風(fēng)花雪月，就是與那個無關(guān)！”
“那你可要抓緊了，老兄！好飯也怕晚！”小凱拍拍秦昊然的肩膀，意味深長給他遞了個眼色。
似乎就是從那時起，秦昊然對青嫘加快了追求攻勢。聰明的青嫘看出了秦昊然的心思，然而她依舊躲閃著，并沒有給秦昊然機(jī)會。秦昊然進(jìn)一步，她就退一步，秦昊然退一步，她又會進(jìn)一步。她只想停留在火車上那一步，那是她能接受的極限，雖然她明白，總有一天這個極限會被突破，可她希望這一天越晚來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