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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愛人

第四十章 故事是生活的投影

玻璃愛人 金璣紫 5569 2019-06-20 23:14:53

  話音剛落,雨點就劈里啪啦地落下來。安妮第一時間跑到門廊下,用力抖索著甩去身上的雨水,一邊咻咻地看著花架下忙作一團的兩個女人,一個收拾著糕點和餐盤,一個收拾酒瓶酒杯,還不忘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后嬉嬉哈哈地跑回屋里。

  當屋里再次安靜下來,青嫘又變得心事重重,只管盯著屋外的雨點發(fā)呆。

  芳婷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問道:“你的小說修改完了嗎?”

  青嫘一愣,反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芳婷微笑道:“我還知道,你早就在寫袁夢和心素的故事了?!笨吹角噫幸荒樸等?,芳婷的笑意更濃了,“難怪我第一次在默匠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怪怪的,原來你喝了折顏上神的忘情水!最近,我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出現(xiàn)了問題。常常想不起一些往事,有的名字明明就在嘴邊,卻怎么也叫不來。是因為我們老了嗎?還是現(xiàn)在的人就是這么善于遺忘,前一秒忘了哭,后一秒忘了笑,一抬頭忘了生,一低頭忘了死?!?p>  “這句話聽著好耳熟,似乎有誰說過的?”青嫘囁嚅道。

  “我只是好奇,你這次的修改,又會給袁夢和心素一個怎樣的結局?!狈兼靡舶涯抗馔断蛴昴?。

  “原來你也早知道了故事的結局?!鼻噫休p嘆一聲。

  “知道了也沒用,因為,”芳婷輕笑,“你的思維過于跳躍,想法一時一變,不知是哪只記憶的蝴蝶扇扇翅膀,袁夢的世界就掀起一陣颶風。外面的世界在你眼中就像浮光掠影,也許下一秒,我就換上了另一張面孔……決定情節(jié)走向的將來不像過去,是凝固靜止的,而像氣流,像霧、像風,瞬息萬變,無法把握。即使猜中了故事的開頭,也永遠猜不到結尾?!?p>  “故事里的那些情節(jié),”青嫘苦惱地說,“我以為是自己在推動著它,決定著它,就像‘造物主’一樣生殺予奪,不可一世,可是越到后來,我越是清楚地發(fā)現(xiàn),竟是它在推動著我,決定著我……一旦它變成了‘造物主’,生殺予奪,不可一世,你說,我會有一個怎樣的結局?”

  “其實沒有什么‘造物主’,”芳婷肯定地說,“有時候是你推動著故事,有時候是故事推動著你。故事是真實生活的影子,在影子里能看到故事所投射出來的人心?!?p>  頓了頓,她又說:“誰不是帶著傷獨自活著呢?才有了那些纏綿悱惻的故事。你困惑,因為你還沒為它們理清脈絡,你害怕,因為它讓你想起那些真實發(fā)生過又被刪除、掩埋、遺忘了的東西,也許是某件事,也許只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你不停地修改,說明你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

  “也許吧……”青嫘嘴里說著,心里不無嫉妒地想,芳婷總能一眼看穿問題的本質(zhì)?!耙苍S是——陰魂不散也難說?!?p>  “什么陰魂不散?”芳婷不解道。

  “易卜生說過:我傾向于認為我們都是鬼魂,不僅因為父母的影子繼續(xù)在我們身上上演,還有很多已故的靈魂……它們并不是真的還活在我們身上,但是它們?nèi)匀辉谀抢??!?p>  “哦……不過這些話可以有很多種理解?!?p>  “也許有些創(chuàng)傷的記憶真的可以代際遺傳。據(jù)說父輩遭受的苦難會傳承四代人,傳遞給孩子和孩子的孩子們。父輩若是犯下了大錯,強烈的內(nèi)疚感甚至會伴隨其后的幾代人?!?p>  “不管怎樣,我還是更喜歡電影里的那句臺詞:我預見了所有悲傷,但依然愿意向往。”

  “經(jīng)典!”青嫘嘆道。

  一時無話,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執(zhí)拗地闖入耳膜,像是在訴說著什么。青嫘看到屋檐下的雨珠一連串吧嗒吧嗒地掉落下來,就像掛著一幕天然的水晶珠簾。

  “發(fā)展到哪一步了?”芳婷突然打破沉默。

  “什么?”青嫘一時沒反應過來。

  “袁夢的故事!”

  “哦……”

  “袁夢和心素回到了香徑園。蘭姨為他們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她不停地給心素挾菜,心素的碗里一下子冒出一座小山。”

  “心素勸阻她道:蘭姨,你挾給姑爺吧,我吃不了這么多!”

  “蘭姨心痛地說:小姐,離開香徑園這幾個月,你瘦了好多!看看你這張臉,小得只剩一半了……你一定要多吃,吃得胖胖的,不然的話,太太泉下有知,也會擔心難過的!”

  “蘭姨說著,眼圈就紅了,她撩起圍裙拭淚?!?p>  “心素見狀,忙說:好,好,好!蘭姨,我多吃還不行嗎!你別哭,別難過了,好嗎!”

  “說完,她挾起碗里的菜大口大口地吃起來,蘭姨這才放心地笑了?!?p>  芳婷朝青嫘遞了個眼色,青嫘會意地點點頭,繼續(xù)說下去:

  “趁著袁夢不在,蘭姨悄悄問心素:吳媽做的菜不合胃口嗎?”

  “心素說:吳媽很用心,做的都是些袁夢喜歡吃的菜,我倒覺得有些過于油膩了?!?p>  “難怪……蘭姨忍不住又是一陣心痛,你公公婆婆對你可還好么?”

  “他們對我自是極好的,尤其是婆婆,只是,心素顫聲說,她畢竟不是我親娘……眼睛里已有淚光閃動?!?p>  芳婷滿意地點點頭,說:“還是你懂我?!?p>  “香徑園的夜晚安靜極了。沒有往來人群的喧鬧聲,沒有轟鳴的車馬聲,只有樹葉、小草和灌木在微風中相互碰撞發(fā)出的輕微簌簌聲,以及蟋蟀單調(diào)而清脆的叫聲。袁夢在蘭花幽幽的澹香里酣然入夢?!?p>  “一覺醒來,袁夢發(fā)現(xiàn)身邊不見了心素。往窗外看去,天空還是一片幽暗,離天亮尚早。他揉著眼睛,輕聲叫了幾聲‘心素’,但沒有人回答?!?p>  “不好!一個不祥的念頭在袁夢腦中一閃,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提了個燈籠,先是找遍了暗香館的各個角落,又走出暗香館,來到紫藤花架下,假山林,九曲游廊,草地……最后卻發(fā)現(xiàn),她躺在蘭花叢中睡得正香,眉頭舒展,嘴角上揚,就像在做一個很美的夢,披散的長發(fā)上,寬大的白色睡袍上落滿了淺紫色,淺藍色,淺粉色的花瓣……”

  “不知怎么的,袁夢竟想起他剛從北平回來,第一次提到心素時,秀桔對他說的那些話:她經(jīng)常對著蘭花自言自語,好象蘭花能聽懂她的話似的。她還有夢游癥,經(jīng)常深更半夜走到蘭花園里,穿一身白衣,披散著頭發(fā),像鬼一樣就這么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不對!秀桔說得不對!袁夢在心里替心素辯解道,即使她穿一身白衣,披散著長發(fā),深夜在蘭花園里走來走去,也只會像個下凡的仙女,怎么會像一個女鬼呢?她本來就是蘭花仙子!她那么喜歡蘭花,夜里在蘭花園里睡著了,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想到這里,袁夢心里豁然明朗。他沒有叫醒心素,而是小心地抱起她,往暗香館走去。直到上了樓,走進房間,又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她仍然沒有醒過來,仍然沉沉酣睡,鼻息均勻?!?p>  “心素醒來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袁夢早已去了學校講課。傍晚回來的時候,心素已經(jīng)在香徑園門口等候多時。一見到袁夢,心素歡天喜地地撲進他懷里,呢呢噥噥地說了一堆如何如何想他的話,卻對自己在蘭花園里睡著的事情避而不談,似乎她已經(jīng)忘得干凈,就像忘掉她做的那些噩夢一樣?!?p>  “袁夢很想問一問她,但每次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那些話。他說過,他們之間永遠不要再提‘懷疑’這兩個字,他會永遠無保留無條件地相信她,無保留無條件地愛她!心素是那么一個柔弱清純的可人兒,她喜歡蘭花,喜歡和蘭花呆在一起,所以她會對蘭花自言自語,所以她會在蘭花園里睡覺,僅此而已,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沒有!”

  “一天傍晚,袁老爺獨自在后花園散步。接連多日的陰雨,使得園子里的苔蘚迅速生長,厚厚地鋪了一地,又濕又滑。當時光線昏暗,袁老爺?shù)难凵裼钟行┎粷?,一不留神,踩在了苔蘚上,腳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他頓時覺得右腿一陣劇痛,動彈不得?!?p>  “下人們慌手慌腳地將他抬回臥房,袁太太又派人十萬火急地請了黎大夫來。黎大夫是云華最出名的接骨圣手,動作極為麻利干脆,還沒等袁老爺喊出一聲痛,就已經(jīng)接好斷骨,又迅速敷上藥,上好夾板。袁老爺疼痛略減,大家這才松了口氣?!?p>  “不過,黎大夫?qū)υf,袁老爺年紀大了,腿傷又重,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快則幾個月,慢則一年,千萬不可再費心勞神?!?p>  “袁老爺臥床不起,聚珍堂一下子失了主心骨。禍不單行,又有幾個精明能干的年輕掌柜被靜安城一家百年老店挖了墻角,聚珍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焦頭爛額的袁太太只好親自去明軒學校勸袁夢回去當家。袁夢放心不下孩子們,又架不住袁太太的眼淚和軟磨硬泡,一時心亂如麻。”

  “袁夢回到香徑園,沒見心素像往常那樣歡天喜地跑出來迎他,卻看見阮翔鶴獨自坐在花架下。此時的紫藤花開正盛,一串串粉紫嘟嘟的花朵從花架格子里垂吊下來?!?p>  “阮翔鶴一邊喝茶,一邊賞花,一副怡然自得的愜意神情。自從袁夢和心素成婚以后,阮翔鶴就回到靜安處理公務,一晃就過了數(shù)月?!?p>  “你終于回來了!袁夢驚喜道。”

  “徑園已經(jīng)是你和心素的家了,只怕你們早已經(jīng)厭煩了我,我哪里還敢來!阮翔鶴玩笑道,依舊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模樣。”

  “怎么會?我和心素的家也就是你的家??!你在這里永遠受歡迎!對了,心素怎么不來陪你。”

  “她說這陣子新學會做幾種點心,什么玉屑糕、甘露餅、雕花蜜餞,味道極好,就連你們聚珍堂的桂花糕都比不上,非要做出來讓我嘗嘗,現(xiàn)在一定在廚房忙得腳不沾地呢。”

  “袁夢就把他的煩心事跟一五一十地對阮翔鶴說了。阮翔鶴想了想,果斷地說:你應該回聚珍堂!”

  “為什么?”

  “位置越高,責任越大。明軒學校的老師不止你一個,你能做到的事情他們也能做到??墒蔷壅涮蒙僦魅说奈恢茫挥心阋粋€人能坐。如果你把聚珍堂經(jīng)營好了,獲利豐厚,可以設立一個助學基金會,用來資助貧困家庭的孩子完成學業(yè)。這樣既不違逆你爹娘的意愿,又能遂了你自己投身教育兼濟天下的理想,豈不是更妙?”

  “袁夢細想過后,連連點頭:是這個道理!我怎么沒想到呢?”

  “兩個人說得火熱,絲毫沒留意到端著一盤點心站在一旁的心素,聽了他們的話之后愁云滿面,悶悶不樂?!?p>  “阮翔鶴走后,心素也不理袁夢,踢掉繡花鞋,光著一雙腳走到客廳的角落,把自己深深蜷進沙發(fā),雙手抱緊膝蓋,由得一頭長發(fā)零亂地披散,像塊黑色的毯子一樣將她包裹起來?!?p>  “袁夢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柔聲勸她道:你別擔心,我回聚珍堂做事,雖然離香徑園遠一些,但我會盡量早一些回來陪你?!?p>  “心素默然不語。袁夢隨手拿起一塊雪白的糕點塞進嘴里,細嚼過后連聲稱贊道:‘又香又軟,味道果然極好!’又拿起一塊鑲嵌著青紅絲的小圓餅,‘這是甘露餅嗎?名不虛傳,甘甜若飴!呀,這雕花的糖果好精致啊,幾乎能上皇家的筵席——’”

  “‘那是雕花蜜餞,青柚做的,’心素的臉色明顯緩和下來,神情輕松不少。”

  “袁夢趁勢說:爹爹要給我配一輛馬車,好讓我來回快些,方便些。你就當我還在學校上課,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就在門口等我,我還像以前一定,按時回來。”

  “心素又是一臉愁容:聚珍堂怎么能跟明軒學校比呢?那是個多么復雜的地方?!?p>  “袁夢忍不住笑了,說:聚珍堂哪里復雜了?”

  “心素說:難道不是嗎?那里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別的尚且不論,光在包廂唱小曲的姑娘就有好幾個呢!”

  “袁夢反問道:心素,你怎么會知道聚珍堂有唱小曲的姑娘?難道你去過!”

  “哎……”芳婷長嘆一口氣。

  “怎么了?”青嫘問道。

  “你再這么說下去,我就快睡著了!你還像以前那樣,滿口酸話,故事的節(jié)奏也太慢了些。我知道你最擅長圓謊,可現(xiàn)在我不想聽,我點快進鍵好嗎!快進,快進!”

  “阮翔鶴的話提醒了袁夢。他先是說服了心素,接著辭去了教書的工作,一心一意打理起聚珍堂的生意來。”

  “因為有了遠大而明確的目標,袁夢再不是以前那個連看個帳本打個算盤都怨天尤人的大少爺了。他干勁十足,勵精圖治,先是叫人把聚珍堂裝飾一新,又制訂了新的管理制度,規(guī)定所有員工按勞取酬,多勞多得,表現(xiàn)出色的還有獎金作為鼓勵,這在云華還是破天荒第一次?!?p>  “他通過舉辦廚藝大賽請來名廚,不僅將現(xiàn)有的地道云華美味做到極致,研究出一些已經(jīng)失傳的傳統(tǒng)名菜,還不斷推出色味俱佳的新菜品………一翻整治之后,聚珍堂更是名聲大噪,每天人來人往,座無虛席,門口不時排起長長的隊伍?!?p>  “生意更加紅火了,袁夢自然更加忙碌。一開始他還能堅持按時回家,漸漸地,在香徑園門口等候他的心素失望而歸的次數(shù)就多了起來?!?p>  “這一天,因為要招待幾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袁夢很晚才回到香徑園。蘭姨來給他開門,他問道:蘭姨,心素睡了嗎?”

  “蘭姨似乎有些不高興,悶聲說:小姐一直在等你回來,飯也不肯吃一口?,F(xiàn)在肯定又蜷在沙發(fā)上睡著了?!?p>  “袁夢滿心愧疚地說:我也是身不由已!今晚的客人是縣里的一些頭面人物,有權有勢,我們這些生意人是得罪不起的?!?p>  “他們得罪不起,我們小姐只好受些委曲了。這段時間,她天天都在等你,天天替你擔心,飯不好好吃,覺也不好好睡,鐵打的人都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更何況是我那嬌嬌弱弱的小姐。你仔細看看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p>  “蘭姨的怨氣大起來。這也難怪,心素是她的心肝寶貝,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心素一天天憔悴下去。”

  “太太臨終前,把小姐托付給我,一再囑咐我要好好照顧小姐。小姐就是我的命,要是她有個三長二短的,我也不要活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抹開了眼淚?!?p>  “袁夢忙安慰她:蘭姨,你別哭了,以后我一定早點回來?!?p>  “蘭姨吸著鼻子:我倒沒什么,我只是替小姐擔心。姑爺,你別怨我倚老賣老,我想替小姐說兩句,太太等了阮老爺一輩子,也苦了一輩子,最后竟……”

  “她突然醒悟過來,忙改口道:小姐從小就看在眼里,她最害怕的,就是落得像她母親那樣的下場。我看得出來,她現(xiàn)在還能努力克制著自己,總有一天她會崩潰的。你快進去看看她,勸勸她吧,她哭了足足一個晚上,不知道現(xiàn)在睡著了沒有?!?p>  “袁夢急忙向暗香館走去。心素果然蜷在客廳一角的沙發(fā)上睡著了,昏暗的燈光投射到她的臉上,身上。她的臉上淚痕猶濕,小小的身體在沙發(fā)的包圍下顯得那么渺小,那么脆弱。袁夢的心里一陣愧痛。他輕輕走到心素身邊,正要幫她擦拭臉上的淚珠,心素一下子睜開眼睛。”

  “夢,真的是你嗎!她驚喜地叫道,立刻起身投入袁夢懷里?!?p>  “對不起,心素,我又讓你久等了?!?p>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說真的!”

  “你就是真的去找我,我也不怕,反正我又沒做什么壞事?!?p>  “誰知道你這么晚在聚珍堂做什么!說不定正和你那畫上美人一般的秀桔妹妹卿卿我我呢!要不就是和那群唱小曲的姑娘打得火熱!心素噘起小嘴?!?p>  “冤枉!袁夢滿臉委曲地叫起來,秀桔自從我們成親以后就很少到聚珍堂來過。她這么好的姑娘,肯定會有一大群小伙子追她,又不是除了我,這世上就再也找不到好男人?,F(xiàn)在,她說不定正忙著戀愛呢,哪有閑功夫搭理我!”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可得謝天謝地了!”

  “事實勝于雄辯,等哪天秀桔真的把她的男朋友帶回來,你就徹底相信了吧。再說,從今往后,聚珍堂再沒有唱小曲的姑娘了。”

  “這是什么意思?心素不解道?!?p>  “你不是說不喜歡那群穿紅著綠,妖妖佻佻的小姑娘嗎,今天我把她們?nèi)虬l(fā)走了。只在二樓雅座擺了一架古箏,專門請了一位彈古箏的先生來演奏。不出我的意料,這一招效果極佳,客人們都拍手叫好!這下你放心了吧!袁夢面露得色?!?p>  “這位古箏先生是男是女?心素的心又懸了起來——”

  芳婷再次打斷青嫘,說:“親愛的,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低估了聽眾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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