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世界還有光明,那么人們的腳下就有陰影。每一道陰影伴隨著主人的一生,他的喜怒哀樂、他的衣食住行;甚至于他第一約會、交尾都會被自己的陰影所看到。
不過也不必擔心,畢竟作為二維的物質(zhì),陰影是無法存儲記憶的。他只是一個追隨者,是光明的參照物。
游蕩在陰影中的生物,總是令人感到厭惡。他們?nèi)缤瑹o形的害蟲,不知何時踩著你的影子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或背后。
沒有人想要留下這樣的后門,可是只要光明還在,連神靈都不能關(guān)掉這種后門。
相比于對陰影早有防備的神靈,凡人對于陰影的唯一認識就是藏在其中的盜賊。這些如同老鼠一樣的家伙,不知何時能夠利用陰影藏身、偷襲了。
好在三維空間的人類還無法變成二維生物,那些盜賊也必須離開陰影進行攻擊。不過鐸澤可不是人類這種身體孱弱的生物,他是一只惡魔。
走在暗影世界,整個城鎮(zhèn)都變成了灰白色。夜色之下,象征著白色的光明只能越過墻頭,照在不大的地方。而灰色的陰影,在夜晚成了世界的主人。
從三維的立體到二維的平面,鐸澤的身體沒有半點不適。他快速的在陰影中旅行,從無名小巷到了諾頓的城主堡壘。石頭砌成的堡壘如同鎮(zhèn)中的一只巨獸,墻壁斑駁的痕跡和石縫間的青苔,將巨獸裝飾的如同人獸無害一般。
可是鎮(zhèn)里的平民都知道,這不過是歲月給巨獸留下的偽裝。看看他那四根哨塔,那是巨獸的眼睛,監(jiān)視著鎮(zhèn)中的所有動靜。一旦發(fā)現(xiàn)異常,巨獸就會張開大口,從里面放出收割生命的騎士。
奇諾賽子爵今天已經(jīng)出門打獵了,并沒有在城堡中舉辦酒會。諾大的城堡,除了掛在墻壁上的幾支火把,就只能靠月之女神的恩賜來照明了。
可是要知道,月之女神露娜不過是被十二個女神用神力混合出的家伙。就算如今被月神佛貝爾·狄安娜所掌控,可她仍然比不上被驅(qū)逐的塞勒涅正統(tǒng)。
從天而降的光華除了微光,連一點治療的效果都那么吝嗇,也無外乎曾經(jīng)信仰月神的人越來越少。鐸澤從陰影中伸出一只手,探到月光之下,發(fā)現(xiàn)如今對狼人還有作用。
若是能夠找到塞勒涅,鐸澤不介意幫助這位流浪人間女神重新登上神位。不過現(xiàn)在,鐸澤倒是對諾頓子爵的寶庫很有興趣。
城堡巨大的書房中,整個地面都被羊絨毛毯所覆蓋。鐸澤離開陰影位面,踩在如同云朵的地毯上。書房兩邊的墻壁上,掛著諾頓家族歷代子爵的畫像。
鐸澤感受著那些畫像的目光,將手里的靈魂晶石擺在書桌上。不知鐸澤念動了什么咒語,晶石如同漩渦一樣,將書房中那些殘留的靈魂拉扯進去。
本來純凈的晶石如今混入了幾道棉絮,鐸澤搖了搖手里的靈魂晶石,覺得自己應該修煉一些靈魂系的法術(shù)。大多數(shù)貴族是不讀書的,他們只要保持著武力、時不時開場宴會就行。
我們的奇諾賽子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時時刻刻保持著貴族的修養(yǎng)。領(lǐng)地里所有的政務都交給顧問們處理,狩獵與宴會才是他生活的主旋律。
但是這不影響他把書架擺滿,畢竟書房中的書籍,也是展現(xiàn)貴族修養(yǎng)的一部分。諾頓領(lǐng)主更是要用這些書籍展示自己的富裕,每一本書都用小牛皮重新做了封面,而封面上無一不是用鎏金寫下的字母。
書房中的書籍與其說是知識,不如說是財富。鐸澤打開書架中最厚的一本書,發(fā)現(xiàn)這本書除了封面,里面的內(nèi)容全部寫在羊皮上,而這僅僅是這套書的第一冊。
“神靈會為了貴族的金幣和信仰饒恕他的罪惡,而我愿意用他獻上的財富獎勵他活在人間的日子?!辫I澤打開儲物空間,將整座書房都搬空了,連畫框上的金絲都不放過。
整個書房光溜溜的,如同天上毫無遮掩的月亮一樣。鐸澤走向屋中剩下的一座雕像,這就是諾頓家族寶庫的機關(guān)吧。鐸澤扭動了半天,雕像的雙眼發(fā)出一道光芒射在對面的墻壁上。
墻壁上似乎有什么反光的東西,將光線折射出去,射向另外一邊。幾經(jīng)曲折,這道光線最終到了一個墻角處。三條直線匯聚的墻角不過是一個點,光線點在上面并沒有什么反應。
不過對于鐸澤來說,知道寶庫的位置就足夠了,至于說寶庫的鑰匙,那并不重要。鐸澤將雕像轉(zhuǎn)向一邊,書房重新回歸黑暗。踏入陰影世界,鐸澤從這個墻角看到的不是死路,而是另一片新陰影。
沒有外界空氣的帶入,寶庫中火把上的白磷并沒有被引燃。走在寶庫中間,鐸澤羨慕起奇諾賽領(lǐng)主了。諾頓領(lǐng)所有的財富被匯聚起來是什么樣子?那是比六十四層都要讓人眼紅的積累。
灑滿一地的金幣如同糧倉中的糧食,整個人鉆進去游泳都是可以的。成箱的寶石被齊齊的摞在一旁,紫色的、紅色的、綠色的能夠閃瞎國王的雙眼。
最讓鐸澤瘋狂的是,這寶庫正中的架子上,竟然有一具用秘銀打造的盔甲。鐸澤不知道是諾頓領(lǐng)發(fā)現(xiàn)了秘銀礦,還是諾頓家族傳下來的,反正作為惡魔他第一次這么失態(tài)。
深淵中也有神恩大陸需要的珍稀礦石,可是像秘銀這種東西,往往只誕生在元素均衡的世界。深淵中基本沒有產(chǎn)出過,鐸澤在深淵多年,也只見過小手指指甲那么大一片的秘銀。
如今這么一具秘銀盔甲擺在鐸澤面前,他決定收下奇諾賽的靈魂,拷問出這具盔甲的來歷。整個諾頓領(lǐng)所有的生命加起來,都比不了這具盔甲的一副臂鎧。甚至于如果西斯公國還有人知道這件事,鐸澤不介意把整個西斯公國覆滅掉。
這么大的財富擺在面前,鐸澤完全可以從深淵各層的魔王手里交換出足夠恢復力量的東西。而阻擋他恢復力量的,都會成為他手中靈魂晶石的養(yǎng)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