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順義,耿朝忠陰沉著臉往故宮的方向走。
事不宜遲,既然要辦事,今天晚上就一并辦了。
否則,夜長夢多,說不定什么時候,這家伙就把文物送往了奉天。
真要交到了溥儀手里,難道自己還要潛入長春偽滿洲國皇宮盜寶?
到那時候,萬一碰到了自己的師傅霍殿閣霍宗師,打還是不打?
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12點鐘,耿朝忠走在滿天星光的大路上,快步向故宮走去。
故宮是北京城最好找的建筑,南起永定門,北至鐘鼓樓,只要找到了鐘鼓樓,沿著中軸線一直往里走,很快就可以走到故宮里面。
不過,說很快,實際距離可不短,足足有二十多里地,饒是耿朝忠步履飛快,也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
此時的故宮,已經(jīng)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帶,皇城根兒下的老北平頗多講究,說這皇宮下面都是煞氣,歷朝歷代宮闈斗爭,不知道又埋了多少冤魂,所以一到晚上,這故宮周圍可謂是門可羅雀,除了老鴰偶爾叫幾聲,簡直和鬼城沒什么區(qū)別。
耿朝忠沿著三米多高的宮墻往里走,不由的也有點發(fā)毛,耐著性子走了足足半小時,終于繞到了琉璃廠外面。
到這里總算是有了點人煙氣兒,耿朝忠踮起腳尖,快步躲過了路兩邊古玩店的狗叫,走到了和平門門口。
看著和平門里那一溜排的“太監(jiān)宿舍”,耿朝忠皺起了眉頭。
金老太監(jiān)就住在西首第一間房,里面住著兩個人,一個是金老太監(jiān),另外一個是他的義子,這個上回來的時候耿朝忠就已經(jīng)看的一清二楚。
不過,這故宮太寂靜了,無論怎么搞,難免還是會弄出點聲音。
耿朝忠不怕弄出聲音,無論多大聲音,制服個老太監(jiān)不難,他怕的是,這老太監(jiān)聽到聲音后會自殺。
耿朝忠明白,這死老太監(jiān)既然跟宣統(tǒng)舊帝有關(guān),那他必然是溥儀心腹中的心腹,這種人在必要時刻,絕對不會吝惜以死來保守秘密!
正在遲疑,一陣夾毛風吹過,耿朝忠的面頰頓時一濕,抬頭一看,月亮已經(jīng)被烏云遮住了半邊,耿朝忠心中大喜。
天助我也!
慢慢摸到金太監(jiān)的房間前面,耿朝忠蹲下來,靜靜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非常細微的呼吸聲,兩個人,沒錯。
看來,這金太監(jiān)倒挺放心。
不過這也難怪,昨天晚上武藤已經(jīng)把北平站來了個連鍋端,金太監(jiān)還有什么好怕的?
嚓!
黑漆漆的天被一道閃電劃的支離破碎,古老的皇宮瞬間變得透亮,緊接著,“轟隆隆”的炸雷響起,耿朝忠就著電光朝里一看,紙糊的窗欞格里面,金太監(jiān)瞬間睜開了眼睛!
“誰!”
金太監(jiān)一聲暴吼,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耿朝忠一愣,這死太監(jiān),恁的警覺!
喀喇!
耿朝忠也不遲疑,飛身撞開了窗欞,一下子跳進了屋里!
那金太監(jiān)縱深而起,沖著耿朝忠猛撲過來,看這身手,竟然也是個會家子!
但耿朝忠哪會怕他,迎面就是一個炮錘,那老太監(jiān)舉臂一擋,只聽喀喇一聲,骨頭竟然被耿朝忠一擊撞斷!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金太監(jiān)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十分驚悚的表情——他不是什么大內(nèi)高手,但也扎扎實實的學過幾年功夫,等閑普通人也近不了他的身,哪想到,面前的這個人只用一下,就將他的手臂打斷!
“金太監(jiān),你的事發(fā)了!”
轟隆隆的雷聲中,耿朝忠張口怒喝,緊接著又是一個側(cè)踢——這是純粹的散打踢法,金老太監(jiān)下意識的舉手一擋,耿朝忠的腳正好又砸在他斷裂的臂骨處,金太監(jiān)一聲慘呼,身子一下歪倒在了旁邊。
屋子太狹小了,耿朝忠步步緊逼,金太監(jiān)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騰挪的空間,他的臉上露出慘笑,開口道:“是你!”
他已經(jīng)認出了耿朝忠,正是昨天上午跟著王天木來故宮取文物的那個年輕人——而這點,卻讓他更加絕望,因為他還清楚的記得,耿朝忠是如何取下離地四米高牌匾后的寶貝的。
“不錯,是我!”
耿朝忠冷冷的看著金太監(jiān),密切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旁邊還有個小太監(jiān),卻早就躲在被窩里發(fā)抖。
就在這時,耿朝忠的耳朵里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金屬敲擊聲,這聲音耿朝忠太熟悉了,就在敲擊聲響起的瞬間,耿朝忠的上半身一矮,巨響聲中,一顆子彈穿過遮擋小太監(jiān)的棉被,從耿朝忠的身旁劃過。
這小太監(jiān),竟然如此陰險!
砰!
耿朝忠抬手就是一槍,子彈打穿了棉被,棉被里的小太監(jiān)一下子消停了,耿朝忠冷笑一聲,手中毛瑟掉轉(zhuǎn),對準了縮在墻角的金太監(jiān)。
“別動,動一下,我就要你的命!”耿朝忠冷聲道。
“哈哈!文物早已運回了奉天,你就別做夢了!”
金老太監(jiān)一陣狂笑,狂笑聲中,他的嘴巴突然一擰,緊跟著,他的嘴角冒出一道血跡,耿朝忠一驚,縱身掐住了金太監(jiān)的嘴巴。
金太監(jiān)的嘴里,早已是血肉模糊,此人眼看著保命無望,竟然在一瞬間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X你丫的!”耿朝忠手腕用力,一下子卸下了金太監(jiān)的下巴,但金太監(jiān)根本不為所動,喉嚨里依然發(fā)出刺耳的尖笑。
耿朝忠明白,這金太監(jiān)根本就沒想活著,也許,他生存的意義,就是為了把這幾件寶貝運回奉天,交到他的主子手里!
松手放開了金太監(jiān),耿朝忠走了幾步,一把掀開了棉被,棉被下面,一個小太監(jiān)正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下,早已是鮮紅一片。
“跟我走!”
耿朝忠一把捏住這個小太監(jiān)的脖子,拖著他往外走——金太監(jiān)已經(jīng)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從他口中得到文物的下落已經(jīng)毫無希望,倒不如從這個小太監(jiān)身上著手。
這個小太監(jiān)只有二十出頭,宣統(tǒng)遜位的時候,他最多也就八九歲,他能對皇帝有多大的忠心?
金太監(jiān)很快明白了耿朝忠的想法,他掙扎著撲了過來,耿朝忠頭也不回,背手就是一槍,那金太監(jiān)身子如被雷擊,身子一軟,雙腿一蹬,倒在了床上。
“走吧!”
耿朝忠拖著那小太監(jiān)走出了門外,外面,已經(jīng)是傾盆大雨,太監(jiān)的雙腳摩擦著雨水淋漓的地面,拉出了一道長長的水痕,耿朝忠不管不顧的拖著他往外走,他沒時間留在這里,他也不知道,附近有沒有日本人保護這個家伙。
所有的希望,就在這個小太監(jiān)身上了!
旅行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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