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昌平君受傷那天后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了,在這把半個月中,嬴政并沒有再次出現(xiàn),而嬴政留給昌平君用來治病的錢財這差不多已經(jīng)用光了,這讓羋嫣不由發(fā)起愁來,他們兄妹本來生活就窘迫,如今昌平君的傷勢雖然已無大礙,當仍然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
“我說,小公主,那個人不會是因為不想掏錢故意躲著吧?!辈骄囊粋€鄰居說道,對于嬴政一連半個月沒有出現(xiàn),昌平君的這些鄰居自然有了很多腦補的理由。
“應該不會吧,趙姐,那位公子或許有什么急事,一時間沒空?!绷d嫣不確定道。
“你啊,還是年輕,有什么急事大過人命,再說,即使真有什么原因走不開的,還不能派個人來嗎?!北环Q為趙姐的婦人一副我已經(jīng)看明白一切的神情說道。
“那位公子看起來頗有君子氣度,應該不是這樣的人?!绷d嫣解釋道,只是這個理由現(xiàn)在她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來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壁w姐惆悵道。
“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來給昌平君送藥的蓉兒剛進來,就聽到這話了。
“那個把昌平君撞了的人啊,肯定是不想負責任?!壁w姐對于蓉兒還是很喜歡的,人小卻也長得漂亮,更難得的是心地善良還精通醫(yī)術(shù),確實很難讓人喜歡不起來。
“他肯定不是這樣的人?!比貎簩⑺幉倪f給羋嫣說道。
“為什么不是?事實可是擺在這里的?!壁w姐反問道。
“反正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蓉兒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駁的理由,只能硬抗到底了。
“你這小小年紀倒也學會了以貌取人?!壁w姐見到蓉兒倔強的樣子,忍不住調(diào)笑道。
蓉兒似是被說到了心中的隱秘,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吭吭哧哧的半天也沒能說出半個字。
正在這時,一個陌生人走了進來,問了地方,這才放下一袋子錢,說道:“我家主人最近是忙了些,沒能估計到昌平君這邊,還請公主見諒?!?p> 蓉兒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喜笑顏開了,興沖沖的跑出來院落,見停在街道口的馬車,心中大定,慢慢的走了過去。
“你怎么一連半個月都沒見人啊,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比貎赫驹隈R車前脆生生地問道。
“誤會什么?”對于這個叫作蓉兒的女孩,嬴政自然還有印象。
“別人還以為你想不負責任呢,虧得我還幫你解釋呢?!比貎貉鲋^說道。
嬴政見女孩說話站在車旁說話不方便,透過車簾伸出手邀請女孩上車說話,蓉兒見到嬴政的舉動,自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略作遲疑,已經(jīng)握住了嬴政的手,而嬴政則是輕輕一提,已經(jīng)將女孩拉近了車內(nèi)。
蓉兒有些驚訝于嬴政的裝扮,因為現(xiàn)在的嬴政正是一身戎裝,“你還真是秦國的將軍?”
“算是吧。”嬴政也沒做解釋。
“又是這句話啊?!比貎翰粷M道。
“你和你師傅近來可好?”嬴政沒有理會蓉兒的不滿。
“算好吧。”蓉兒調(diào)皮道。
嬴政也十分配合的呵呵一笑,繼而陷入了沉默。
“你這是要去打仗嗎?”蓉兒想到自己在趙國時的見聞,知道秦趙兩國又又開戰(zhàn)了。
“這個倒不用,還輪不到我親自上陣的地步?!辟卮鸬?。
“所以說,你是紙上談兵的存在了。”蓉兒說道,自從二十幾年前的長平慘敗,紙上談兵這個詞也在七國間流傳開來。
“我不是趙括了。”嬴政否認道。
“我和師傅馬上就要離開秦國了。”蓉兒突然間轉(zhuǎn)移了話題。
“嗯?!?p> 見嬴政反應冷淡,蓉兒就有些生氣了,扯了一下嬴政,不滿道:“我們好歹也算認識吧,你就不說些臨別贈言?!?p> “那就祝你們師徒一路順風?”嬴政不確定道。
“算了?!比貎侯j廢的靠在了車廂上。
這個時候嬴政派去給昌平君兄妹送錢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回來了,嬴政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對蓉兒說道:“我要走了?!?p> “好了,知道了?!比貎河行┎粷M的跳下了車,顯然這次和嬴政的見面讓她很失望。
“等等,這個送給你,就當作朋友的臨別贈禮吧?!辟萝噷⒀g的玉佩取下,遞給了女孩。
蓉兒接過玉佩,有些欣喜,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遞給嬴政道:“這是我學醫(yī)一來唯一的一套銀針,雖然沒你這玉佩之前,但你可不許嫌棄。”
嬴政接過女孩的禮物,說道:“那就后會無期了?!?p> “喂,你知道我的名字嗎?你怎么不問問我的名字?”蓉兒問道。
嬴政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聽女孩的師傅叫她蓉兒,但女孩具體的名字叫什么自己還真不知道,這才問道:“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不告訴你,等下次再見面了,我再告訴你,放心了,這樣很公平的,因為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蓉兒笑著跑遠了。
“關(guān)于這個昌平君查的怎么樣?”嬴政對回來的手下問道。
“毫無疑點,最近五年和楚國毫無聯(lián)系?!笔绦l(wèi)呈給嬴政一副竹簡。
嬴政瀏覽了一下,竹簡上詳細記載了昌平君在楚國時的過往以及在秦國的經(jīng)歷,確實是毫無破綻,一個在楚國被親人陷害排擠,在秦國郁郁不得志的楚國公子形象確實毫無破綻。
“確實是一個狠人,對自己也是這么殘忍?!辟袊@一聲,將竹簡收到放到了一邊。
這邊的蓉兒跑回到自己的居所,見師傅正在收拾行禮,連忙上去幫忙。
她的師傅見她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有些好奇,問道:“遇到什么開心的事了?”
“沒什么?!比貎哼B忙否認道。
“你懷中揣的是什么?”蓉兒師傅見自己徒兒懷中露出的吊墜,問道。
“沒什么?!比貎阂姳粠煾蛋l(fā)現(xiàn)了,也很爽快的將東西拿了出來。
“這東西可是價值不菲,你從什么地方得到的?”蓉兒師傅看了一下玉佩,認出來這正是秦國極品的藍田玉。
“這是那個人付的診金啊。”蓉兒說道。
“昌平君?”蓉兒師傅問道。
“不是,昌平君都窮成那樣了,怎么會有這樣的東西?!比貎悍裾J道。
“是那天的那個人?”蓉兒師傅追問道。
“對啊,我今天又見到他了,虧得我還幫他向別人解釋他為什么半個月都沒再出現(xiàn)呢,問他要點診金也不為過吧?!?p> “你可知道,那場事故真正的責任不在那人身上,而是昌平君自己的原因?!比貎簬煾岛芡回5恼f到了上次的那場意外。
“本來就是昌平君自己的責任,他如果不去看那匹馬,馬怎么可能會踢到他。所以說,那個人是好人啊,不是自己的責任還幫昌平君出了那么多錢。”
“你只看到了表象,沒有看到實質(zhì)?!比貎簬煾到M織了一下言語,繼續(xù)說道:“那匹馬突然襲擊昌平君,是因為昌平君對那匹馬做了手腳,要不然那馬不會突然襲擊他的?!?p> “?。克麨槭裁匆@么做?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蓉兒難以置信道。
“應該是為了接近那匹馬的主人吧?!?p> “這么說,昌平君是別有目的了?”聽到師傅的話,這個女孩有些擔憂了。
“肯定是別有目的,這個目的還不小,要不然昌平君也不至于不惜以身犯險。”蓉兒師傅解釋道。
“這樣,那個人豈不是有麻煩了?”蓉兒這下子更加擔憂了。
見自己徒兒理解錯了方向,做師傅的只能再次解釋道:“這種追求權(quán)力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他們?yōu)榱藱?quán)力,對自己尚能如此殘忍,更何況是對別人?!?p> “我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那個人?!?p> 沒有理會徒弟的話,蓉兒師傅繼續(xù)說道:“能讓昌平君付出如此代價也要接近的人,來歷絕對非同一般,那人在本質(zhì)上來說,和昌平君是一樣的人,對于這樣的人,我們要敬而遠之。至于那個人,未必沒有看出昌平君的意圖,所以才晾了昌平君半個月?!?p> 做師傅本意是讓徒弟人情人心的復雜,但見徒弟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有些無奈,到底還是年齡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