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君士坦丁碼頭區(qū),浣熊酒館。
肖恩一邊用鹿皮巾擦拭著酒杯,一邊目送著最后一位客人晃晃悠悠地離開。
然后望著小小的酒館嘆了口氣。
畢竟作為一個穿越者,混成這模樣也挺丟臉的。
是的,他是一個穿越者。
二十年前,在地球死于車禍的肖恩,靈魂穿越到這個被稱為奧嵐的世界,附身到一個平民家庭的小嬰兒身上,隨著成長,他漸漸找回前世的記憶,
——但這沒什么卵用。
沒有系統(tǒng),沒有神器,沒有金手指就算了,特么的這個世界的基本物理常數(shù)都和地球不一樣!
于是在這個階級嚴(yán)苛的國度,肖恩逐漸長大,繼承了已故父母唯一留下的浣熊酒館,過著每天摸魚打卡的咸魚生活。
雖然摸魚一時爽,一直摸一直爽……但這種莫名的身為穿越者恥辱的念頭怎么就那么強烈呢?
肖恩晃了晃腦袋,將這些沒用的念頭甩出腦海,然后把酒杯掛在木架上,準(zhǔn)備轉(zhuǎn)身返回二樓的房間休息。
然而就在這時,酒館大門被推開了。
一道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借著燈光,肖恩看清了來人——一個渾身裹在黑色長袍里的瘦小老頭兒。
他徑直走向吧臺,也沒點什么酒,只是賊兮兮地左顧右盼確認除了肖恩沒有其他人后,從懷里掏出一個裝著一撮金色粉末的玻璃瓶,湊到肖恩跟前,壓低聲音開口,
“先生,要粉兒嗎?”
望著瓶子里的金色粉末,肖恩眼角狂跳!
他認得這玩意兒,這種金色粉末在平民口中被稱為“貴族老爺快活粉兒”,據(jù)說是一種能使人愉悅和放松的煉金產(chǎn)物。
當(dāng)然,這并非什么大問題。
問題在于這快活粉兒是貴族專供,在平民中屬于禁止流通的玩意兒!平民一旦被發(fā)現(xiàn)持有或販賣,逮著一個弄死一個絕不含糊!
深吸了一口氣,肖恩使勁兒搖頭,表示自己無意跟這危險的玩意兒扯上關(guān)系。
“那您需要別的嗎?”
老頭并不死心,也不對肖恩略顯冷淡的態(tài)度感到憤怒,他把臉湊近了一點:“那要點別的什么嗎?什么都可以……只要您想。”
肖恩被逗笑了,他看著老頭反問道:“什么都可以?”
老頭兒左右環(huán)顧后,湊到肖恩耳邊,用一種“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千萬別跟別人說”的語氣低聲說道:“約翰,我的名字是約翰——黑暗眾卿的代理人,我代表深淵行走世間,兜售欲.望,以此獲得一點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報償……您看,您需要些什么呢?財富?權(quán)勢?還是……力量?”
頓了頓,他循循善誘般開口:
“您,渴望力量嗎?”
肖恩面無表情:“不,我渴望乃子。”
然而即使面對如此明顯的調(diào)侃,約翰仍然是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這就是您的愿望嗎?有點奇怪,不過也并非不能做到……您要多大的?”
肖恩:“……”
這老頭兒入戲有點深啊!
行啊!不就是吹嗎?我小羊肖恩怕過誰?
于是他故作深沉:“老約翰,我有一個夢想。”
約翰點了點頭,作出一副傾聽者的模樣:“您說。”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肖恩自顧自地扯著犢子,本意是想這個戲精老頭兒知難而退。但他未曾注意到,約翰猥瑣的小眼睛愈發(fā)明亮了。
待到肖恩說完,他點頭如搗蒜:“可以可以!您等等我??!”
然后在肖恩懵逼的目光中,急迫地從背后掏出一張古舊的羊皮卷和一只造型考究鵝毛筆,在肖恩驚愕的目光中,刷刷刷地寫滿了無數(shù)介于文字與圖案之間的符號。漆黑的墨跡蜿蜒曲折,印在泛黃的羊皮卷之上給人一種說不清的詭異感覺。
約翰將鵝毛筆遞給他,指著羊皮卷開口:“簽上您的名字,契約成立?!?p> 肖恩:“???”
雖然未曾踏入超凡者的圈子,但他知道,這個世界的契約可不像上輩子的合同一樣就是用來撕毀的,一旦簽彼此的名字,契約雙方就會被規(guī)則所承認和束縛,
但條件是——必須是真名。
所以這就有了可供操作的空間。
他也想看看這老頭兒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接過鵝毛筆,刷刷刷地在羊皮卷上簽上了名字——小羊肖恩。
用漢語寫的。
所謂人在江湖飄,保命用小號!
然而現(xiàn)實比之想象更為殘酷的地方便是,它充滿了意外。
于是當(dāng)黑色的墨跡浸潤在泛黃的羊皮上,虛空中仿佛響起了無數(shù)細密的吟唱聲,羊皮卷瞬間燃燒起來,化漆黑的火焰,順著肖恩沒來得及收回地手指攀附,如蛆附骨般涌進了他的皮膚,血肉,骨骼深處!
而在不知名深處的虛空中,仿佛有不可名狀的存在見證著契約的締結(jié)。
被火焰灼燒纏繞的肖恩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只是僵硬和麻木,無法動彈。他驚恐地看著自己被漆黑火焰覆蓋的身軀,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好像玩脫了……
而反觀對面的約翰,臉上透著掩蓋不住的輕松和歡喜,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仿佛終于擺脫了什么沉重的枷鎖,得到了解脫。
“肖恩先生,恭喜您,成為黑暗眾卿新的代理人。因為您,我終于從這無盡的地獄中解脫了!”
他看著被黑焰纏繞的肖恩,目光中流露出由衷的贊嘆,豎起大拇指:“肖恩先生,您知道嗎?您現(xiàn)在就像一支蠟燭,燃燒自己,拯救他人,您,是個偉人!”
肖恩:“等等!啥玩意兒???你說清楚?。?!”
但約翰沒有再理會他,只是抬起頭看向吊頂,目光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阻隔看到了那不知名處的存在,然后豎起中指,一字一句:“再您媽的見!”
然后他的身軀逐漸枯萎,逐漸干癟,最后化作了稀碎的塵埃順著窗戶飄出了酒館。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肖恩。
……
漆黑的火焰整整持續(xù)了一個鐘頭。
終于消散。
肖恩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艾瑪站那么久腿都麻了!
然后才開始思考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從約翰的話來看,自己是繼承了他口中“代理人”的身份。
可那又有什么意義呢?難道以后自己要像他一樣做個四處兜售快活粉兒的二道販子?
當(dāng)這個疑問在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時,一股劇烈暈眩感猛然侵襲而至,想有人拿著大鐵錘在他后腦闊狠狠地砸了一下。
緊接著,無數(shù)信息流和設(shè)定憑空在他腦海中炸開!
他下意識地閉上眼,思維卻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黑暗,深沉,不可言喻,隱隱中有不可名狀的存在于無盡的黑暗中浮沉。
——深淵。
他的腦海中莫名浮現(xiàn)了這個詞匯。
然后其中一部分信息開始被他的思維讀取,從中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工作——“交易人”。
某些有“需要”的人們,會被“交易人”吸引,通過“交易人”,他們將從深淵深處的黑暗眾卿手中獲得他們夢寐以求的事物,而深淵也將從他們身上取走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而作為中間商的肖恩,會借由完成交易獲得對深淵的貢獻度,當(dāng)貢獻度達到一定程度,黑暗眾卿會給予他不菲的饋贈,可能是某種超凡能力,也可能是奇異的道具……
所以中間商賺差價果然已經(jīng)從國際慣例變成世界慣例了嗎?
且,交易需遵循“對等”的原則。而是否對等,將由作為中間人的肖恩判斷。一旦他判斷黑暗眾卿或顧客某一方愿意付出的與獲得的不等價,他可以選擇中斷交易,這是作為“交易人”的權(quán)力,也是肖恩覺得無法理解的地方。
而讓他感到不安的,是約翰的態(tài)度。
在卸下“交易人”這一身份時,他表現(xiàn)出的宛如掙脫枷鎖一般的解脫,讓肖恩冥冥中有種感覺,
——怕是有坑!
然而有坑也沒辦法,事已至此。
畢竟生活既然無法反抗,還不如找個姿勢讓自己也爽。
肖恩打了個哈欠,收拾一番后,上床睡了。
六文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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