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符文
夜晚,尤瑤坐在窗前,撐手托著香腮,眼神飄忽迷離,神色更是時而黯然,時而歡喜,時不時還癡癡傻笑。
“不是你的錯,是我……”
他那最后到底想說什么?
要是刑越知道,這傻小妞大半夜不睡覺就在干坐著糾結(jié)這個問題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轉(zhuǎn)眼她又忍不住想起刑越舍生忘死一把將她推開的情景,腦海里腦補了無數(shù)青春偶像劇的戲碼,再配上BGM,循環(huán)播放那種。
嗯??!
尤瑤忍不住嬌羞地抱著枕頭,扭扭捏捏,整個被偶像劇毒害不淺的青春少女淪陷模樣。
“怎么了?小情人跟你和好了?”尤瑤犯病太出神,連一中年美婦不知何時站在其身旁都無所覺。
“媽,你怎么進來了?”尤瑤被臊得小臉通紅。
都說知女莫如母,尤胖子每天忙于生意,女兒黯然傷神這么多天都沒發(fā)現(xiàn),可她的那點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瞞得過朝夕相處的母親,今天看她回來時,不說歡天喜地,可也總算是有了些轉(zhuǎn)變。
遂忍不住八卦道:“來,跟媽說說,是怎么樣的小伙子,聽你爸說那小伙子人品不錯,還見義勇為救過他。”
“媽,你怎么這么八卦,看好你老公先啦。”尤瑤捂著發(fā)燙的小臉,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不讓媽媽看到自己的囧樣。
“他才不需要我看著,他有自知之明,長那么丑,瞎了眼都不會看上他,有也是看上他的錢。”
尤瑤母親說這話時那一臉自豪的樣兒,好像一點都不以此為恥,反過來還調(diào)笑道:“不像你那小情人,聽說長得挺帥氣的,你可得加把勁,可別被其他的小姑娘撬跑咯?!?p> “說嘛說嘛,你們是不是和好了?”
有這么個開放跟八卦的老媽,尤瑤也是有點無奈。
“現(xiàn)在還不算,不過應(yīng)該快了!”尤瑤小拳頭一握,眼里花癡的小星星化為堅定,心里暗暗做了某個決定。
……
病房里,卡洛小心翼翼地懸浮在刑越右手邊上,指尖凝聚著毫光,一筆一劃地隔著石膏在刑越受傷的右臂上勾勒著什么。
不一會兒,一連串玄奧晦澀的符文在其手下成型,印刻在石膏上,隨著卡洛手勢一落,頓時散發(fā)出淡淡的光芒。
得益于尤胖子的招呼,這是間單人病房,輕易不會有人進來打擾,在其送來刑越交代的藥材后,按捺不住右臂的不適,刑越便急不可耐地催促卡洛為他治療。
更重要的是,刑越單靠自己拿著那兩片破樹葉實在是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趁此次療傷,自是不能錯過這種近距離觀察符文的運轉(zhuǎn)的機會。
刑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右臂上的符文,靈覺感官中,絲絲靈氣朝著手臂處匯聚,隨著符文的運轉(zhuǎn),一點點滲透進去,滋潤修復(fù)著自己的傷勢。
手臂感覺酥酥麻麻的,正常情況下,靈氣并不能被淬體階級的人類有效利用,只跟世間萬物一樣,被動地接受其滋潤,可這一串晦澀的符文就像溝通靈氣的橋梁,讓靈氣主動匯聚,飛蛾撲火般朝著那一個方向,順著預(yù)定的規(guī)則運轉(zhuǎn),起著修復(fù)傷勢的作用。
刑越似有所感,重新掏出那兩片皺巴巴的葉片,細細觀察起來,更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學(xué)者卡洛勾勒符文時的樣子,專注地在半空中輕輕比劃起來。
“這是???”
靈氣點點在指尖繚繞,意志的專注使它們趨之若鶩,不知不覺間刑越好像有點似是而非地把控住了牽引靈氣的規(guī)律。
指尖半空中隨意地勾畫,靈氣順著手指的軌跡尾隨而來,拖拽的光影隨心而動,勾勒出各種形狀,就像螢蟲的追逐嬉戲。
刑越玩了一會兒,隨即苦笑,這種牽引靈氣的手段看起來華麗,可貌似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毫無用處,不能自主運用的靈氣,耍得再鬼斧神工又有何意義。
符文的感悟還是止步于此,總感覺欠缺點什么,那絲若隱若現(xiàn)的靈光在刑越的腦海里像泥鰍一樣滑溜,明明感覺有點抓住了,回過神來卻又是一場空,讓他有點無奈。
待的卡洛輕輕地為其上好特別配置的藥物后,刑越還是有點神情恍惚。
“好了,為了避免你痊愈的速度太過驚世駭俗,療傷要分幾次進行,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辈贿^十分鐘,卡洛收手,淡淡開口道。
刑越木然地點頭,有點沮喪道:“這符文真的有這么難學(xué)么?”
屢次感悟無果,刑越都不禁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資質(zhì)問題,這符文體系是不是根本就不適合自己?要是這樣的話,再浪費時間下去就沒什么意義了。
要知道,他的那些對手可不會等他慢悠悠地修煉有成,現(xiàn)在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為了提升實力無所不用其極都毫不為過,鬼知道其他人掌控著什么樣的強大修煉體系,要是遇上個進度一日千里的天賦妖孽之輩,他還這樣慢悠悠地在這入門的邊上徘徊,到時碰上還不被收拾得一點脾氣沒有?再這樣耗下去顯然有點不智。
卡洛有點冷笑道:“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難!很難!”
“別說你沒什么天賦,以你們世界人類的所謂天賦而言,就算全世界幾十億人,整天什么也不干,全民修煉感悟個數(shù)百年,也不見得有幾個能入門的。”
卡洛看著刑越逐漸黯淡的眼神,繼續(xù)打擊道:“別說你們世界,就算諸天萬界中,那些修煉天賦比你們強大無數(shù)倍的種族,無中生有地要想修煉符文體系,也是難如登天,單單入門這一塊就讓無數(shù)天賦異稟之輩望而卻步。”
“不然你以為,包羅萬象,縱橫諸天萬界,讓無數(shù)人俯首敬畏的符文師會是什么爛大街的貨色???即便是他們,也是從無到有,歷經(jīng)千錘百煉才能略有所成。”
“那我豈不是更加沒戲了?”刑越苦笑,自問自己可沒有那等秒天秒地秒空氣的天賦,越發(fā)覺得自己在符文這條路上前途渺茫,再這么遙遙無期地感悟下去也是徒勞,還不如另尋出路好過。
“均衡選擇了你,自有其道理?!笨宀恢每煞竦匾恍Α?p> 見刑越還是有點興致索然,卡洛微微嘆了口氣,漂浮過來,指尖一點毫光凝現(xiàn),在刑越不明覺厲的目光下,輕輕地點在其眉心之上。
嗡!
刑越來不及反應(yīng),只覺腦門一沉,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激蕩而來,兩眼一怔,眼前儼然換了一副場景。
那是一片仙氣繚繞的群山。
一只仿佛來自洪荒的猙獰巨物肆虐此間。
天上地下,或漂浮,或聚集著密密麻麻的人影,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散發(fā)著讓刑越毛骨悚然的波動,更別提那猙獰的洪荒古獸,給刑越的感覺就是仿佛一個眼神都讓人遍體生寒,生不起一絲抵抗的勇氣。
他們對峙著,醞釀著,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轟!
占據(jù)著上帝視角的刑越猛然見到那遭遇圍剿的洪荒巨獸一聲震天咆哮,激蕩起一陣肉眼可見的巨大音波,橫掃開來。
一個個在刑越看來,神靈般強大的人類在其音波掃蕩下被整個攔腰撕裂,血肉橫飛,慘烈之極。
人類一方馬上反擊,一道道絢麗的攻擊鋪天蓋地般朝著巨獸宣泄,卻猶如給它撓癢癢般,難以破防。
雙方膠著之際,一個背負長槍的身影從人類一方緩步走出。
抬手,指尖凝聚毫光,在半空中飛速勾勒出一道深奧晦澀的符文,凝現(xiàn)于前,散發(fā)出讓人恐懼的波動。
刑越眼神一凝,那熟悉的動作,讓他隱隱猜到些什么。
只見那背負長槍的男子,抬手取下背后的長槍,槍尖朝著身前凝聚不散的符文一撩,牽扯著覆蓋其上,而后朝著巨獸的方向飛快捅出。
轟!
頓時,飛沙走石,日月無光。
刑越震撼地見到,一道儼然似科幻電影中,激光軌道炮一樣的巨大光束從那人槍尖處迸發(fā),毀天滅地般朝著巨獸激發(fā)而去。
呼!
那道激光炮擊太讓人震撼,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瞬,所到之處的地面就像被犁了一遍,呈現(xiàn)一條一眼看不到頭的鴻溝,連周圍的空氣都炙熱沸騰起來。
再反觀那洪荒巨獸,在手持長槍的強者一擊之下,整個身體,包括頭顱在內(nèi),被擊中的部分就像憑空消失一般,只余留一個巨大的圓形空洞,邊角處甚至連血液都被徹底蒸發(fā),散發(fā)出難聞的焦臭味。
……
畫面一轉(zhuǎn)。
這是一個身著道袍的青年。
正被七八個氣勢與波動同樣不弱的強者,手持各種法器,猙獰冷笑地圍剿著。
青年面目卻始終波瀾不驚,甚至還略帶微笑。
他伸手掏出七八張符箓,隨手往天上一擲。
唰!
符箓沒有像預(yù)料中一樣隨風(fēng)飄舞,散落無形。
它們整齊地圍繞著道袍青年排列成陣,隨著青年手勢一變,在一眾強者驚恐的目光中,七八道符箓迎風(fēng)暴漲,四面八方朝外擴散,不一會兒便把他們圍繞期間。
再隨著道袍青年手印一落,刺目的電蛇紛飛起舞,相互交織,形成一道絢麗的電網(wǎng),讓頭人頭皮發(fā)麻的電流聲起此彼伏。
道袍青年閑庭信步般冷漠地看著陣中的敵人,凄厲的慘叫不絕于耳。
不一會兒,青年揮手撤陣,場中只余幾塊人形焦炭,微風(fēng)一撫,隨風(fēng)消散。
……
接下來,刑越還經(jīng)歷了幾個場景,場里場外,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彰顯著符文體系的強橫無匹,這讓刑越看得熱血沸騰。
并不止于卡洛所用的輔助,這種掌控一切,主宰蒼生的強大力量,這就是符文么?
這一刻,對符文,對實力的渴望無可抑制地從心底滋生蔓延,并且迅速地侵襲刑越的每一寸神經(jīng),對符文體系那逐漸冷卻的熱情,更是被徹底點燃。
卡洛感覺到雙目緊閉的刑越,內(nèi)心漸漸燃起的火熱,不由微微一笑。
修煉除了天賦與勤奮之外,其實更需要熱情與憧憬,這份記憶的傳承想必就是前人為此而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