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兩道年輕的身影并排走著,他們看起來都很高,不過身形卻略顯單薄。
“四師兄,黑穹那家伙果然有些手段,雪鰍毒液在他手里竟被煉化得如此之快?!蹦莻€長著一雙妖媚眸子的身影望著身旁另一個人說道。
季真聽到定起的話,也只是微微一笑。這種雪鰍是定起從萬里之外的雪原捕獲而來,這小子從小便被師父分配到雪原修煉,幾個月前的一個月圓之夜,他從雪原回來,興致勃勃地說要給自己看一個好東西,結(jié)果就拿出了兩條渾身通透的雪鰍。
這種奇怪的東西,對于從小被師父分配到大漠修煉馭毒之術(shù)的季真來說都無從識別,他正準(zhǔn)備好好研究一番時,嫦槐姑姑恰巧也在,一眼便認出了這是一種劇毒之物。
不知生于雪原的這般陰寒毒物,在大漠是不是也可以發(fā)揮它的作用……嫦槐看到雪鰍時,眸子中射出了一道奇異的青光。于是,那些雪鰍便出現(xiàn)在了離雪原有著萬里之遙的黑水部落。
“確實有些手段,黑穹這個人不簡單。”一想起黑穹那雙深不可測的眼,季真也不免感嘆了一句?!安贿^,我倒是對黑穹的表現(xiàn)十分期待!”季真笑道。對于他來說,從小不知道和這世界上的各種奇毒怪物打過多少交道,可依然還有他不知道的毒。現(xiàn)在的季真,沒有任務(wù)的時候,除了在大漠修煉,便是尋遍六域的毒物,越是異常恐怖的劇毒,他遇到了便越是興奮。
季真的身體如今也已成了百毒之身,相信對于他來說,不管什么毒,如今都不太可能對他起作用了。這十幾年在石坨城的毒床可不是白睡的!
“我看那黑穹倒也是真心為我們辦事,以后師父若是事成,黑穹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定起幽幽地說道,眼中有著一絲得意。一想到其他幾個師兄弟們所聯(lián)系的那幾個部落首領(lǐng),不是拼死不從,就是冷淡處之,這黑穹算是最為爽快的一個人了,竟?jié)M口答應(yīng)他們的要求。
“哪有什么真心不真心的,他能答應(yīng)我們,只不過也是為了自己罷了?!奔菊孀旖禽p斜,搖了搖頭。這個六師弟,看起來長著一副妖孽般的模樣,可這心性也實在是天真,黑穹那樣的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角色。
定起低頭沉吟了片刻,微微點頭?!胺凑覀兙桶褞煾附淮氖伦龊?,我那雪原里還有好多稀奇的毒寶貝兒呢,下次回來再帶幾個給你玩玩兒?”定起偏著頭,用一雙妖艷的眼神望著四師兄。
“行,我來者不拒!”季真笑道。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其他幾位師兄弟回來了嗎?”
“二師兄出門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不知回去了沒有,其他人應(yīng)該都在石坨城。”
“那我們也快些回去吧,明天一早師父還得檢查我們這個月的修煉水平呢?!闭f完,兩人同時加快了步伐。眨眼之間,兩個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石坨城,回天閣三樓,又是那片神秘的禁地。巨大的空間里,火紅的墻面上,兩個身影望著那片被高高祭在圓臺之上的巨鱗。
“什么!駿馳發(fā)現(xiàn)了雙瞳之人?”隨著一句詫異的疑問,嫦槐的臉上也抑制不住地有些驚駭。她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身邊那個一臉嚴肅的人,眼中頓時泛起了一股擔(dān)憂。
雙瞳之人……這些年來,有關(guān)于這個人的預(yù)言如同一根尖刺,深深埋在她和須彌的心中。若須彌要完成他的宏愿,最終留在這六域大地,那么,這個雙瞳者,必須要除去!這幾十年來,他們一直在等著這個人的出現(xiàn),無奈始終沒有現(xiàn)身。如今,終于是來了!
“嗯。”須彌并未說太多,他淡淡地望著面前那片巨大的鱗片,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撲面而來。
“他是誰?”嫦槐忍不住問道。見須彌一提起這個人便有了如此沉重的面色,她實在是有些不忍。同時,也對這個雙瞳者產(chǎn)生了極大的好奇。
“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小村子里的農(nóng)者?!?p> “農(nóng)者?”嫦槐倒是有些詫異了,這么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并不是哪個部落的強者?一個如此普通之人竟然長著雙瞳,這倒著實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不,他絕不是一個普通人。”須彌似乎猜出了嫦槐的心思。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如此年紀(jì)便得到王都之中司天官的待見!
自從路回上次得到消息說,有個村子出了一個接引天雨之人,須彌便親自前去打探了一番。本以為那個人就是雙瞳者,沒想到那接引天雨的竟是一個小丫頭。雖然只是一個丫頭,但須彌隱隱覺得這個村子有些不同尋常,回來后,便讓路回密切注意那里的情況。
果然沒多久,王都內(nèi)的司天官便下訪到了那個地方,還親自見了幾個年輕人。沒想到的是,那個雙瞳者竟在其中。這次幸好派了駿馳去暗中盯著,要不然,得錯過多重要的情報!
“這個人,有何不同之處么?”
嫦槐和須彌都明白那句預(yù)言的重要性,也知道這個雙瞳者對須彌存在著多大的威脅。如果有他的存在,那須彌這幾十年的準(zhǔn)備不知會遇到什么樣的后果。不,他的宏圖,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他如今只不過和駿馳他們一般年紀(jì),只不過……”須彌頓了頓,神色也變得更加暗沉?!八臀疑洗我姷降哪莻€接引天雨的丫頭,都在一個村子?!?p> “這么巧?”嫦槐聽到后一愣,她顯然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
是啊,怎么會這么巧。須彌緊緊地望著那片被祭在圓臺之上的鱗片,發(fā)出了一陣淡淡的唏噓。或許,這不是巧合,是天意吧。
不知為何,須彌此刻感覺從那片鱗上傳出了一股奇特的氣息,這氣息,久違而熟悉,同時又讓須彌充滿了窒息一般的壓迫。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這股氣息和當(dāng)日在那個接引天雨的丫頭身上所發(fā)現(xiàn)的竟如此相似!
“原來,是它的氣息……”須彌瞪大了眼睛,驚慌地望著那片鱗,喃喃道。
“什么?”嫦槐顯然被他這樣的反應(yīng)嚇到了,連忙問。
“那個接引天雨的丫頭,身上竟有它的氣息!”須彌指著那片巨大的鱗,一臉不可思議。
什么!比起須彌,嫦槐臉上的震驚絲毫不亞于他。它是什么般的存在,一個普通的丫頭,身上怎么可能會有它的氣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那顆珠子?”須彌沉著臉說道。
珠子?嫦槐倒吸了一口涼氣。是啊,這六域大地,能和須彌一樣,身上擁有著一絲它的氣息的人,除了那顆珠子,還有誰呢?
“你是說,那個丫頭,就是那珠子?”
唉!須彌不置可否,他沒有反對,但也沒有回答嫦槐的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個丫頭到底是不是珠子。如果是,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滿了如此的陌生和恐懼呢?要真是珠子,她應(yīng)該立馬就能認出自己才是;可她若不是,為何體內(nèi)會和自己一樣,有它的氣息?
九十多年前,自己和那顆珠子一起來到了六域大地,自那以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莫非,他當(dāng)真要出現(xiàn)了?
此刻,那片巨鱗四周所籠罩的氣息也變得微紅,把下方的圓臺都映襯地明亮了許多。
雙瞳者出現(xiàn)了,珠子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連你也不甘寂寞了嗎?須彌望著那片巨鱗,眼里頓時寒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