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幾個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當寧逍告訴他們,這一切的緣由需要去問重華的父親時,卿云幾個竟十分默契地閉上了嘴,并未因為姚老頭兒的緣故,向重華詢問些什么。
之所以他們會如此默契,除了他們知道重華確實不會清楚這其中緣故以外,他們也并不想再給自己的好朋友添上什么麻煩事。
從寧逍家里出來,重華的神色就變得十分古怪。那雙平時散發(fā)著異彩的眸子此刻變得極為深沉,他慢吞吞的往前走著,一言不發(fā)。
其他幾個人跟在他身后,同樣一言不發(fā)。這樣怪異的氛圍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弄知實在有些受不了,正準備大跨幾步走上前對重華說什么,卻被卿云一把攔住了。
“先讓他自己安靜一會兒吧?!?p> 見卿云如此嚴肅的神色,弄知只得打消了念頭。素日他這個妹妹在對待重華的心思上本就比旁人多一竅,她說重華需要安靜,或許他現(xiàn)在真的需要安靜吧。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那個姚老頭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讓寧逍放了姚興,但他們可以確信的是,重華的父親似乎并不像他們看到的那樣簡單。不管他做了什么,最終還是讓姚興獲救了,而這樣的結(jié)果就足以讓人去猜想姚老頭是一個何其有手段的人。
可這樣的結(jié)局不知為何,總讓卿云他們感到不安。這種不安,或許是因為對重華的關(guān)心,又或許是某種直覺。
“對了小高?!鼻湓扑坪跸肫鹆耸裁矗ブ「邌柕溃澳阒恢酪环N十分古怪的功夫,就比如……比如可以操控什么水火的這種?!鼻湓婆ο胍枋鏊洃浝锏哪莻€場景,那晚和神秘黑袍人對弈時,他施展出來的令人嘆息的功夫。
“操控水火?”小高一愣,不知卿云為何會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問題?!拔业故侵酪恍┢媛劽匦g(shù),比尋常功夫要離奇許多。修煉這種秘術(shù),練功之人得從小開始訓(xùn)練,受盡皮肉之苦。”
“還真有這種功夫,都有些什么你快給我說說!”卿云眼神一動,原本她以為這些都只是小說里杜撰出來的,沒想到這些東西在六域大地竟也是真實存在的,可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我知道一種馭毒術(shù),修煉者只要功夫到家,便可操縱大地之上的一切活的毒物。還有一種馭火術(shù),練習(xí)這種秘術(shù)的人要把自己的身體修煉得如同一個火人,便可徒手生烈火……”
“對對對,就是這種功夫,你知道在哪可以學(xué)嗎?”卿云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問這個干嘛,難不成你想學(xué)?”小高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卿云。
卿云忙擺擺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習(xí)武天分,怎么可能去學(xué)這些秘術(shù)嘛,就是隨口問問?!?p> 小高這才松了一口氣,笑道:“別說我不知道在哪能學(xué)這些東西,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p> “為什么?”卿云十分不解。
“就拿剛剛我說的馭毒術(shù)來說,修習(xí)之人從小便要以身試毒,就連睡覺都要睡在浸泡了毒液的床上。只有當他自己的身體成為了萬毒之源,他才能煉制出,甚至操控住大地奇毒。所以,待到馭毒術(shù)練成之日,他的身子也成為了萬毒之身。我曾聽說過一個人,為了練習(xí)這種秘術(shù),一口氣吃下了二十多顆五毒之心,當場暴斃而亡?!?p> 聽著小高那語氣平淡的描述,卿云不禁打了個冷顫。天底下,竟還有如此殘忍的修煉方式?!澳恰銊倓傉f的馭火術(shù)呢?”
“馭火術(shù)也好不到哪里去,要練這種功夫,需要從小在烈火沸騰的環(huán)境中修煉,要讓身體完全克服掉高溫的灼燒。你想想,從肉體凡胎到可以徒手升火的銅膀鐵臂,這中間需要經(jīng)歷什么?估計和脫皮刮骨承受的痛楚不相上下。”
聽得小高依然如此殘酷的描述,卿云的心里再次一顫?!半y道,就沒有什么不殘忍的秘術(shù)修煉方式嗎?比如吸收什么天地靈氣,日月精華?”
當卿云那雙充滿疑惑和期待的眼望著小高的時候,倒讓這個少年有些無奈。
“我想你說的這些也應(yīng)該是有的,只不過我沒見過罷了?!毙「咝Φ溃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誰整天沒事兒會去想這些,這個小丫頭為什么腦袋里想的總是這么奇奇怪怪的東西……而且,她說得這些偏偏確實還真有,只不過自己不知道罷了。
見小高如此回答,卿云竟覺得有些失落。近來發(fā)生的許多事不得不讓卿云的神經(jīng)有些緊張起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一切似乎不是偶然,甚至她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在這種不安的預(yù)感之中,卿云首先想到了重華。他并非一個普通人,他需要一些手段來保護自己。如果能讓他學(xué)到一些奇異的手段,不會是什么壞事??蓜倓偮牭叫「哌@么一說,卿云便放棄了。如此折磨人的惡毒秘術(shù),不學(xué)也罷。
唉!卿云原本以為,自己來到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村子,每天在這里看著朝霞落日,斜陽余暉,聊度此生也沒有什么遺憾了,可不料想,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樣子。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村子的安靜好像被打破了。司天官下訪,兩次遇到神秘黑袍人,田執(zhí)事被害,姚興被抓,如今,他又被安全地放走……這些線索聯(lián)系在一起,似乎可以串聯(lián)成一條線,但好像又不止是一條線。
把這些線索往前推一推,司天官下訪雖說是這里的例行之事,可那位大官人來了后點名召見了他們幾個。單獨召見的原因卿云也知道,是因為他們曾經(jīng)成功的接引了天雨。而卿云當初決定要接引天雨,是因為連續(xù)大旱,田地莊稼顆粒無收。
再把這些線索往后推測一下,田爻死后,他們便接連兩次遇到了神秘的黑袍人,第一次他們的目標好像是自己,第二次卻又是重華。而現(xiàn)在,殺人放火的姚興被無端原諒,重華的父親又變得有些陌生起來了。
卿云在腦海里迅速將這些碎片信息拼湊起來,想要從這里面發(fā)生什么東西,可她發(fā)現(xiàn)這些信息多而雜亂,一時半會兒理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你在想什么?”卿云的思緒被旁邊的少年打斷了。她轉(zhuǎn)頭看去,小高正一臉笑意地望著自己。
小高?卿云眼神微動??粗矍斑@張笑臉,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小高是在自己接引天雨之后他們在崦嵫山發(fā)現(xiàn)的。那時的他,渾身鮮血,一臉絕望。
算起來,小高也是這些日子的一次意外了。那么……他會不會也是整件事中的某個關(guān)鍵點呢?如果是,他和這些線索又是什么聯(lián)系呢?
卿云久久盯著小高,只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