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武功很高!
他什么意思,我該怎么辦......周守沖心念急轉,一時愣在原地。那人又問道:“你一個人嗎?”周守沖下意識搖頭,后頸卻猛地一痛,然后全身自脖頸間迅速酥麻,大腦很快昏沉,眼前也隨之暗了下去。
......
昏昏沉沉之中,周守沖覺得自己好像睜開了眼睛,好像又沒有,眼前光亮若有若無,傳來的幾縷聲音仿佛來自天邊......
“......好,好,最多五歲......”
“......還是小的來嗎?”
“大人大人,里面那人又發(fā)狂了!”
“......這次來了多少?”
“不要打死了!”
......
嘩啦——
“??!”周守沖驚叫一聲,心跳猛地震如擂鼓,幾有魂飛魄散的感覺。
陰冷、黑暗、發(fā)霉......枯草沾滿不知哪兒來的水氣,密密麻麻鋪在地上,墻角才露出一些生冷的黑石地面,一道道鐵欄桿只有在微光照過來時才露出冷漠的身影,微光則是來自身后。
這里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現(xiàn)在,只有無邊無際的絕望和枯死。世間是否真的存在這樣一個地方?這里真的還在人世間嗎?
周守沖打了一陣寒顫,然后剛醒來時涌上的熱血便退去,渾身上下被濃寒籠罩,從腳底涼到頭頂,他已經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了。
剛才激醒他的是一盆冷水,他發(fā)梢仍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周守沖下意識動了動手,要去抹掉臉上的水漬,接著卻聽到了極輕脆的鐵鏈震動的聲音。
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周守沖呆在了原地。
他被鎖住了!他的雙手背在身后的一個石柱,兩手腕緊貼著被鎖鏈牢牢拴住,兩腳腕同樣被一條極短的鐵鏈鎖住。
腳步聲響起,一道模糊的人影自黑暗中走近。
“你是誰。”周守沖嘶啞著聲音問道,他可能昏迷很長一段時間了,嘴唇干裂,喉嚨里幾乎冒火,他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你是誰!”
身后微光漸漸照在那人身上,露出了一張最平常的中土男人的臉,正是破廟中攔住周守沖的那人!
周守沖扭了扭手腕,鐵鏈咯咯震動,卻沒有松開的跡象,他狠狠瞪著這人,咬牙道:“放開我?!?p> 那人冷笑,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小子,你記住了,大爺乃中土中城柳家的柳翅翔,爺是土生土長的中土人!”他說完的同時竟然甩手給了周守沖兩個耳光。
周守沖被打懵了,腦袋嗡嗡響。柳翅翔眼里閃過一絲狂熱,他獰笑一聲,捏了捏拳頭,二話不說便對著周守沖一頓拳打腳踢。柳翅翔完全是一副要往死里打的樣子,專挑腦袋、臉、小腹這些下手,周守沖腦袋一片混亂,卻始終忍著不出聲。
到最后,應該是被打麻木了,周守沖耳邊一道細細的嗡鳴聲一直在響,疼痛好像飄遠了,好像柳翅翔打的并不是他一樣。
黑暗之中,悶響聲持續(xù)了好久。
“呼——”柳翅翔甩了甩手,最后朝周守沖鼻子來了一拳,笑道:“好家伙,真耐打!”然后便轉身走了,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鐵門開合的聲音。
“咳咳......”周守沖靠在石柱上,腳下漸漸感覺不到力量,身體便沿著石柱滑了下來,跌坐在了地上。
直到現(xiàn)在,他腦袋里還是一片漿糊,他只覺得這恐怕是世上最荒唐的事了。
被人莫名其妙的抓了,又被莫名其妙的打一頓,最后那人卻拍拍手走了。
周守沖歪著頭靠在石柱上,片刻后咳咳兩聲吐出一口血水,鼻中鮮血還在往外落,他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了,最后終于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
周守沖漸漸有了意識,只是眼睛睜不開,應該是被柳翅翔打腫了。模糊中好像有人碰他的鼻子,他心中猛地一跳,抬手要去推。
“別動,你傷的很重?!蹦侨俗プ×酥苁貨_的手,柔聲說道。是個女人。周守沖掙扎著把眼睛睜開了一線,他此時竟然沒有被鎖在石柱上了,而是躺在那人懷中,女人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應該在清理他身上的傷。
“謝......謝?!敝苁貨_虛弱地說了一聲,女人微微搖頭,臉上微笑,柔聲道:“你跟我謝什么。”周守沖有些疑惑,卻說不出話來,女人臉上神色很柔和,低頭親了親周守沖的額頭,笑道:“我是你娘哲蘭啊,你忘了嗎?”
娘?周守沖腦袋直沖上一股熱血,掙扎著把眼睛睜大了些,又微微挺了挺身子。微光之中,哲蘭的臉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她滿臉笑意地盯著周守沖。
娘......錯了,怎么會是娘,她是誰?周守沖剛想到這里,腦袋忽然一麻,昏睡了過去。
黑暗中睜眼,看到的卻仍是黑暗。
腳步聲響起,柳翅翔緩緩走到周守沖身邊,臉上獰笑,問道:“小子,你叫什么?”周守沖偏著頭不理他,目光卻瞥見一邊貼墻的一方石床,石床上墻壁的紋路、凹坑和記憶里的一一對應。
“之前醒來是躺在那里?!敝苁貨_心里默念一聲,鼻子卻陡然一酸,腦袋砰的一聲撞在了身后石柱上。這是柳翅翔一拳打來了。
“呵呵,哈,哈哈......”周守沖鼻尖又酸又痛又辣,眼淚、鼻血混在一起往外淌,卻突然輕笑了幾聲,隨后笑聲越來越大,神情漸漸瘋狂。
柳翅翔一臉愕然。
鐵鏈狂震,周守沖嘶喊著要撲向柳翅翔,卻被生生拉住。
“你殺了我啊!殺了我啊!來?。」?!”周守沖雙目赤紅,腦海中清涼的氣團轟然迸散,一股仿佛天生而來的瘋狂之意瞬間充斥了他的大腦,他現(xiàn)在已經沒了別的思考能力,一心一意的只想撕碎眼前這個人。
對,撕碎。
“不知死活!”柳翅翔臉色陰沉,拳頭捏得咯咯響。
片刻后,周守沖已是奄奄一息。腦海中的瘋狂仍在,只是身體卻沒有一丁點力氣掙扎了,瘋狂只在大腦里肆虐,終于漸漸消退。
意識也隨之模糊......
“......怎么跟你說的?你想弄死他?!”
“是是......”
冥冥中似有狂吼,是不是周守沖發(fā)出的呢?
他緩緩睜看眼睛,已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這時連聚焦都做不到了。
哲蘭淚流滿面,憐惜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嘆道:“中土人殘暴無德,咱們母子落在他們手里,你,你還是順從些的好,留下命在,以后才能報仇?!?p> 周守沖睜著眼睛,表情呆滯,目光渙散,始終沒有說話。
熟悉的酥麻感,熟悉的黑暗......
柳翅翔走到他面前,嘴角冷笑,問道:“小子,你叫什么?”周守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輕輕道:“周殺北?!?p> “好好好,”柳翅翔連道三聲,臉上得意難掩,卻忽然怔住了,沉聲道:“你叫什么?再說一遍?!?p> “周殺北。”周守沖淡淡開口,柳翅翔臉上已有了殺意,周守沖卻又說道:“北原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