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小姨并不支持簡宮昀服用半成品,但簡宮昀執(zhí)意要服用。
他無法忍受那種無法控制自己的狀態(tài),也不想由于自己的病情而給小楠帶來傷害。
小楠已經(jīng)受得夠多了,他一個男人,怎么能夠增加她的負擔。
頭雖然痛,但他還能忍受。
他也慶幸,小楠還記著他,記得他的玩具模型,記得他每日特意給她備好的棉花糖。
——
夜晚,段悠回到房間,卻發(fā)現(xiàn)簡宮昀躺在自己的床上。
段悠腦子有點不清醒,難道她記錯了,簡宮昀不應(yīng)該躺在自己的房間里嗎?
可能是夢游也說不定。
段悠沒太介意,直接爬到床上,躺了下來,本來應(yīng)該是搭到松軟洋娃娃的手搭到了簡宮昀的頭上,這里有個現(xiàn)成的毛娃娃。
但簡宮昀渾身是骨頭,段悠挨著不舒服,就往旁邊挪遠了一點。
平時的夜晚有點難入眠,今夜簡宮昀的呼吸在身邊,就像白靜音,段悠聽著入了眠。
安靜的房間里,簡宮昀張開眼睛,向段悠挪近了一點——再挪近一點,直至兩個人的手臂碰在一起。
段悠睡得似乎挺熟,暫時沒有動靜。
簡宮昀抬手,試圖去摸摸她的臉,就在快觸碰到的那一刻,段悠驀然驚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他的手腕。
警惕,是作為殺手最基本的素養(yǎng)。
她就算入眠,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淺睡時段。但凡有人作出要傷害她的舉動,她會做出一連串反射性動作。
就在折斷他手腕的前一刻,段悠意識到他是自己人,及時收住了手。
她拎著簡宮昀的手臂,審視地看著他。
簡宮昀被嚇住了,臉上布滿驚恐,許久,他才大喊道:“小楠,他們又欺負小楠,我要去救小楠……”
段悠疑惑地摸了摸簡宮昀的額頭,摸到了虛汗。
大概,他是做噩夢驚醒了。
段悠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抬手抱住簡宮昀,輕輕拍著他的肩:“小宮,別怕,沒人欺負小楠……”
“他們在欺負,我看到了,他們把小楠的東西全部扔掉……”
簡宮昀像真的做噩夢似的哭訴著,在段悠看不到的地方卻露出了笑意,把段悠攥在懷里,越擁越緊。
第二天,段悠醒來,簡宮昀還緊緊抱著她,跟她抱著洋娃娃的姿勢差不多。
段悠動了動,他立馬驚醒。
這個時辰,段悠要回去考試,并不準備吵醒簡宮昀,所以她拍著簡宮昀的后背安撫著他繼續(xù)睡。
簡宮昀身體虛弱,那么早感覺整個人昏沉沉,這種疲倦感是他自己無法抗拒的,擁著段悠,他又睡了過去。
段悠非常非常小心地把自己移了出來,又把布娃娃塞進他的懷里。簡宮昀迷迷糊糊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沒有再去阻擾。
段悠終于下了床,輕手輕腳地洗漱完,把秀發(fā)散下來,給傷口上了藥,就開著車去學校。
走進學校,段悠發(fā)現(xiàn)注視她的目光更多了。
段悠沒在意。
夏天燥熱的風和早晨空氣中彌漫的若有若無的面包奶香味,路上行過陌生同學和廣播里播放的輕音樂,頭上的鮮紅的勵志幅條和地上掉落的片片樹葉,高中的生活,不外乎如此。
隱藏在這里那么久,段悠覺得最安靜的地方,就是這個無數(shù)學子掙扎著的校園,其實,太過安寧,人就會容易懶怠,甚至覺得世界無爭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