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已近晌午,黃老爹悄悄的在窗口瞭望,確定三日內(nèi)黑鎧甲騎兵沒有繼續(xù)出現(xiàn)后,做出一個決定。
他把孩子們集合在一起,挑選十歲以上的兒童跟他一起出去,十歲以下則安排留守道場,照顧更加幼小的孩子。
被他帶出來的孩子很興奮,以為長老要帶他們開眼界,見識世面。
……
“長老,長老,您要帶我去哪里?”孩子里最聰穎的阿非好奇的問道。
黃老爹在道場大門口,讓大家停下,他心事重重的數(shù)了數(shù)人數(shù),連同他一起,剛好一十二人,因為這支隊伍人員老幼,所以黃老爹打算讓孩子們分組合作。
……
“長老,我看您不高興!要是不想去野外,我們就回教室注意,我學(xué)的正起勁!”阿非笑道。
該面對的事情,遲早要面對!黃老爹再也瞞不下去了,他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聲淚俱下的講述著那天自己看到事情。
“孩子們,是我騙了大家!那日同學(xué)反應(yīng)外面很嘈雜,我透過窗子看到有一隊穿著黑色鎧甲的騎兵,正在屠戮……屠戮我黃沙岡的子民?!秉S老爹哭的不能自己。
孩子們被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嚇得魂不附體,一個個腦袋空空,不知所措。
“什么?黃老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孩子們聽聞此言,感覺天都要天塌了他們不信這是真的。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大家!”黃老爹擦一擦眼淚,繼續(xù)說道。
“我沒能力救助鄉(xiāng)親父老,只能眼睜睜看著!束手無措!我不敢貿(mào)然出去,更不敢讓你們出去!所以就誆騙了同學(xué)們,編造謊話讓同學(xué)們在道場里躲了三天?!?p> 黃老爹說這么多,孩子們能明白他的無可奈何與良苦用心嗎?
“只有你們活下去,我們黃沙岡才有希望。今天我把事情跟大家坦白,就是希望你們這些做大哥哥大姐姐的能夠振作起來,帶著弟弟妹妹們,重建家園!”
“長老,您……您在和我們開玩笑是不是?”有個女孩忍不住發(fā)問,顫抖的聲音,充滿恐懼。
“走吧!讓我們?nèi)ニ袜l(xiāng)親們最后一程?!秉S老爹在阿非的攙扶下,站起腰身。
“走吧!走!”
黃老爹督促著沒精打采的孩子們,振奮精神!
“外面的景象十分殘忍,或許你們無法接受,甚至?xí)粝滦睦黻幱埃?,我沒辦法,只有讓你們記住恥辱,才能鞭策你們前行?!?p> “長老,您不用解釋了,我們又不是不通人情的小孩子!”阿非是一群人的精神領(lǐng)袖。
既然阿非開口了,大家也就豁出去了……
“爹,娘!”
孩子就是孩子,道場大門才閃開一道縫,就有孩子擠出去,無頭蒼蠅一樣發(fā)瘋狂奔。
“爹!”
“娘!”
……
看著孩子們一個個哭的傷心欲絕,黃老爹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他摸一把濁淚,學(xué)著孩子們的樣子到處找狗牙。
狗牙從小命苦,好日子才開始,他就離開了!黃老爹越長越心疼,嘴里開始念叨起來。
“狗牙,狗牙!”
……
天不如人意,黃老爹心里明白,狗牙再也會不會應(yīng)聲了。
……
“踏踏踏!”
有一陣馬蹄聲,黃老爹他們聽得真切,有孩子激動起來,嚷嚷著要為父母報仇。
“我要殺了他們,替家人報仇!”阿非恨得咬牙切齒,小拳頭拽得緊緊的。
“哎!哎!孩子們不要沖動!不要沖動!”黃老爹連忙把急紅了眼的孩子往懷里抱住,使勁往道場內(nèi)拖。
“長老,仇人就在眼前,你為什么要攔著我?”阿非咆哮。
黃老爹見狀,心急如焚。用寬厚粗糙的手捂住他的嘴巴,環(huán)視一圈可憐的孩子們,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們,我們的心情都一樣的急切,都想手刃仇人,但是我們現(xiàn)在的力量實在太弱了!現(xiàn)在沖出去只能白白送死,只能親者痛仇者快!”
“那我們父母的仇……仇報不了了嗎?”有一個性格靦腆的小男孩委屈的哭了起來。
“孩子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拼命強(qiáng)大起來!”黃老爹用言語撫慰著孩子們滴血的心。
……
外面,危機(jī)四伏!黃老爹帶著孩子們趴著窗口,靜靜的等待著窗外的人離去。
……
“吁!馬前卒去探探情況!”
一位帶著鬼臉面具的黑鎧甲勇士說。
……
“報!將軍,前面的村子發(fā)生了械斗,所有百姓被屠戮殆盡!”馬前卒檢查了一圈之后回答。
“可檢查仔細(xì)了?有沒有活口?”將軍又問。
“檢查了,沒有!”
“撤。”
將軍趕著回去復(fù)命,一刻都不停留。
……
走遠(yuǎn)了嗎?黃老爹死死地盯著方才他們出現(xiàn)的那個路口,馬蹄聲漸行漸遠(yuǎn),直至消失。
“孩子們,跟在我身后,大家慢慢來!”黃老爹組織孩子們手牽手走出道場。
……
人死不能復(fù)生,逝者應(yīng)當(dāng)早日入土而安。但是黃沙岡外橫尸遍野,黃老爹帶著十來個孩子刨坑掩埋不現(xiàn)實,他們沒有那個好的勞力;還怕壞人去而復(fù)返。
“長老!我想把我娘掩埋!”一個女孩戀戀不舍的癱坐在已過世的母親身邊,用小手不停的擦拭母親臉上干涸的血漬。
“讓你娘跟鄉(xiāng)親們一起吧!他們到了另外的世界有個照應(yīng)!”黃老爹勸她。
“娘!娘!”女孩哭的聲聲慢。
“阿非,你來搭把手,幫我把你嬸子抬過去!”
黃老爹與孩子們一起,將所有的尸體集中在一起,一把火,灰飛煙滅了這些人的前塵。
“爹,娘!”
熊熊大火烤不干孩子們臉上的淚水,黃老爹累極了,杵著一個粗粗的棍子立在一旁,他眼眶中渾濁的淚盤旋盤旋……
……
料理完所有的后事,黃老爹整個人蒼老許多,花白的頭發(fā),寸寸成雪。他強(qiáng)行打起精神,帶著孩子們回到道場內(nèi),守著等待國師歸來。
他有一個秘密,埋藏在心里很久!就在他即將把他淡忘的時候,時光逼他重新溫習(xí)了一遍過去的往事。
他祖?zhèn)鞯膶氊?,是不是到了重見天日的時刻?黃老爹深刻的記著父親臨終前的遺言:一定要把祖上留下來的東西保管好,不準(zhǔn)看更不準(zhǔn)外傳!除非黃沙岡遇到了滅頂之災(zāi),非自保不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