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衡小姐嫌少?”張夫人面對衡二七可是氣勢十足,畢竟他們張家乃二品少府,而衡家,左右不過一個五品御史。如果不是時懿,她連看都不會看衡七二一眼。
“那可沒有,我們家二七心眼小,裝得下的只有吃的,可不像少府大人,謀略頗多!連陛下身邊的人都能算計?!睍r懿悠悠然坐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時懿你放肆!”張絳真的是惱火,這個時懿,她還真的是什么都敢說?
“你給我閉嘴!”張夫人顧不上儀容,高聲呵斥時懿,臉上染上了一層莫名的恐慌。
“我閉嘴?”時懿抿了抿唇,“莫非您也想將我變成死人?可是怎么辦呢?南絳??低醯氖雷右呀?jīng)拿著婚書在來澤都的路上了,我要是死了,先不說我那暴躁的老爹會如何,單是到時候時候查出兇手,那罪名可就是影響兩國邦交的殺頭罪?!?p> 張絳聽到富康王世子求婚一事,從震怒轉(zhuǎn)變?yōu)槭?,眼神又暗淡了幾分。公子如玉,卻也是黯然銷魂。
“???張家做了什么了?小時你要嫁到南絳去了嗎?”衡二七眨巴著萌萌的眼睛,一臉無知。
時懿卻是沒有回答衡二七,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張夫人。
而此時張夫人的內(nèi)心深處也是焦慮無比,俗話說的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張家這段時間里里外外做的那些勾當(dāng),瞞得好,張家富貴潑天,瞞不好,張家人頭落地。
而這小賤人處處暗含殺機(jī),張夫人心虛,卻又不確定,時懿是否真的知道他們在皇宮做的那些事,而張家暗中......
不行,她絕對不能自亂陣腳,她就不信,時懿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翻了天不成!
“呵,時小姐,您身份尊貴,不是我們家絳兒能消瘦的起的,祝您和世子百年好合,長命百歲?!睆埛蛉藫Q了一副溫婉的嘴臉,微微福了個身。
而時懿呢?
她大大方方的回了個禮,兩人貼近,她吐氣如蘭,幽幽的道了句:“瑤妃娘娘最近身體欠佳?!?p> 張夫人剛緩上來的精神頭給時懿一下,頓時又撅得頭皮發(fā)麻,密密麻麻的恐懼充斥著她的皮膚,如鯁在喉。
“你想怎樣?”張夫人繃緊著頭皮,咬碎了銀牙也只吐出了這幾個字。
“時懿,你別過分?!睆埥{沒有聽到時懿和母親的對話,他只覺得母親已經(jīng)向時懿示好,卻突然變了臉色,只覺得時懿說了不好的話,因此他質(zhì)問其時懿來。
“我從來不過分,我只要我應(yīng)得的?!睍r懿收起了那些言笑晏晏的偽裝,冷漠的像西越祈山的冰雪。
張絳感覺連呼吸都充滿了冰碴,“張洪,把櫻桃和小樹牽到院子里?!?p> “絳兒!”
“少爺!”
“還不快去!”張絳怒火中燒,煩躁的不得了。
“少爺,那是您最寶貝的?。 睆埡檫€想試圖勸勸張絳。
“我最寶貝的,也得別人寶貝?!蹦莾蓷l狗本來就是因為她才養(yǎng)了這么多年,她既然想要他們的命,他自然沒什么好不答應(yīng)的。
他知道,時懿一定是有備而來,她從來如此,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她要為衡二七報仇,要櫻桃和小樹的性命,他現(xiàn)在不給,日后必定要吃更多的虧,不如遂了她的愿。
不一會兒,門口一陣犬吠。
“殺了。”張絳語氣陰冷。
“少爺......”
“殺?!庇袝r候,生命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你需要花費(fèi)午叔的精力和心神去呵護(hù)一條生命,而扼殺,卻只需要一秒。
那一秒,包含了未來無限的可能和希望。
“等等!”
“時小姐!你還想干什么?我們少爺已經(jīng)夠遷就你了?!睆埡闅獠贿^,想為少爺打抱不平。
“算了。”
咦?張洪一愣。
“我說算了?!睍r懿不再言語,便出了張府的大門,衡二七乖巧的跟上。
張洪:我在那里我是誰?
正在詫異的張洪卻發(fā)現(xiàn),自家少爺笑的如同三冬暖陽。
“少爺?少爺?”張絳仿佛沒有聽見,耳邊只回蕩著時懿的那句“算了?!?p> 他就知道,時懿依然是那個時懿。
時懿和衡二七并肩走在運(yùn)河邊上,身邊人來人往,背后山河大好,卻都是她們的背景。
“小時,你不殺櫻桃和小樹,是不是因為,櫻桃懷孕了?”
時懿腳步一頓,不語,卻說明了所有。
“你明明那么好,為什么總要裝的那么壞呢?”
時懿是羨慕衡二七。
因為她活在一個黑白分明的世界里。
好的人叫好人,壞的人叫壞人。她不知道的是,世界上還有很多人,他們沒有機(jī)會,在好壞面前站隊。
“你是不是不想嫁給世子?”
時懿還是不說話,衡二七就想啊,這么好的一個人,怎么眼里都是如同青杏一般的苦澀呢?
衡二七的世界是那么的美好,連苦澀都是如同青杏一般的美好事物。
她最大的挫折可能就是,她表了兩層的表哥安戈,沒有接受她的表白。
“二七,如果是你,你會為了安公子,拒絕和親嗎?”
“當(dāng)然了。我喜歡他。”衡二七癟癟嘴,“雖然他并不喜歡我,但是我還是喜歡他,我不能折了自己的心愿?!?p> 時懿的唇角微微揚(yáng)起,眉眼蕩漾著三月的春色,美不勝收。
她按照父親給的路子走了十余年,從今日開始,她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隔日,時懿便被太后宣到了瀾宮。
“姑姑?!睍r懿一身象牙白的宮裝打扮,明媚的眼眸在磚紅色的宮墻的映襯下,灼灼其華,與周遭的園林融為一體,便是這春色中藏不住的嬌艷。
太后看見時懿,唇角漸漸揚(yáng)起了笑意,“快來?!?p> “謝謝姑姑?!睍r懿小臉?gòu)汕危觳阶搅颂笊磉叄瑫r懿熟練的為她捏肩。
“可知我今日召你進(jìn)宮是為何是?”太后雖然年過半百,但卻是掩不住的雍容華貴,時家自幾代先皇前,便是皇天貴胄,根基頗厚,身份崇高。
“姑姑請講?”時懿錘肩的雙手尾部可查的頓了一頓,然后她心虛的眨巴著眼睛,微微低了低頭,語氣不自然。
張家有把柄在她手中,她不怕張家亂說話,此刻定然是要裝傻的。
“你別怕,太子之事,我已經(jīng)明了,錯不怪你,但是你去張家找麻煩,卻是不應(yīng)該。小時,你五月就及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