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顎微抬,聲音灌入耳中的那一刻向喃就分辨出了來著謂誰。
“曉培姐?!?p> 冷漠的女伙計,向喃知道秦曉培不愛熱鬧也不善于同人交際,但她卻并不忌諱秦曉培。
向喃轉(zhuǎn)過身坦誠的望著秦曉培…
秦曉培身子骨未免為太薄了些,個子比女子普遍要高一些,也比女子要普遍瘦一些。
加上那終年冷若冰霜的臉,如實如面若桃花的芊芊比,這秦曉培的棱角未免也是多了許多。
生人勿近!
向喃記得她見到秦曉培第一眼時她臉上仿佛就刻著這幾個大字。
“在這干什么?”
秦曉培背著光,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向喃明白能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并不重要,因為差別不大。
噎了一口口水,抬手指了指身后,“平叔…找平叔呢…“
“你找平叔做什么?“
秦曉培語調(diào)平平?jīng)]有一絲起伏,像極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但好歹心里頭還是熱乎的。
“就我方才聞到了一股臭味,怕是備好的肉食壞了想同平叔說一聲?!?p> “知道了,我會同平叔說的,你去忙吧?!?p> 一步抬腿,向喃也沒有察覺到自己是什么時候被秦曉培從后廚門簾邊給推開的,只感覺到面龐撫過一陣風,有些刺骨涼。
“可…”
“可是什么?”
終于,秦曉培皺起了眉頭,冰冷的模樣被融化了一些,竟是因為怒意上頭。
向喃不敢得罪秦曉培,發(fā)慫的縮了縮脖子,囁嚅的應了一聲,“沒什么。”
轉(zhuǎn)身,提腿離開,心里念叨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誒!”
“在!”
一應一和,向喃立馬站穩(wěn)腳跟不敢動彈。
“平叔今個不在,要明個早晨才回來,你不用找他,也不能私自進后廚?!?p> “知道了?!?p> 向喃心有余悸卻不敢多問,平叔不在為何她不被允許進后廚了?
一知半解之下向喃恍惚離開,正撞上了臉色頗為慌張的陳生。
陳生手里捧著一個大背簍,看他額角沁出細密汗珠一臉不輕松的模樣也不知是帶了些什么回來。
向喃見狀立馬迎了上去幫托陳生,別看她瘦瘦弱弱的身子骨愣是自己把那大背簍一般的重量給托了過去。
陳生雖說是個清秀的文生力氣不大可卻偏偏死要面子,見著向喃來幫托自己千萬想不出個解決法子但自己又確實沒力氣便只得咽著一口氣,兩人一同把大背簍放在了桌子上。
陳生黑著臉,向喃不解,蹭著手上的會走上前去,“生哥,你這是怎么了?那背簍太重了?”
眉頭擰起,眉宇間的溝壑仿佛成了山丘,“不是?!?p> 語氣如此硬氣?莫不是自己惹著陳生了?
向喃一顆玲瓏剔透心也罩不住陳生黑臉,“那…是怎么了?”
陳生舍不得對向喃發(fā)脾氣,那水靈靈的眸子是個大殺器,一旦亮出來的時候陳生的心頭早就給化了,“誒…你…下次再碰上這種事情你就別過來幫我了!”
幫你?向喃眼角一顫,心頭了然,原是怕敗了自己的面子…
隱忍不住的笑意已經(jīng)暈染上嘴角,向喃覺著陳生這嘴硬的模樣怪好玩的,但還是出于維護陳生的尊嚴問題只得嘴軟的哄著,“誒,好了好了,下次就不幫你了生哥,我知道生哥自己也可以的!我這不是怕這東西太沉要是一不小心摔壞了得挨那雞腸掌柜的罵了嘛…”
向喃對著陳生俏皮的眨了眨眼,同時又不失體貼的為陳生抹干了額角的汗。
袖子的邊緣滲的是陳生額角的汗?jié)n,陳生瞥見只得化不滿為笑意。
誰讓這小丫頭片子機靈又惹人心疼呢?
兩人這聊的火熱,可向喃卻完全的忘了隔墻有耳這個道理,雞腸掌柜這個話一說出來可謂是覆水難收,尤其是聽到了被碎嘴的主人耳里。
“咳咳…”
向喃聞聲而望去,紅色的身影立即就撞進了向喃的眼簾,招搖,吸睛。
是燕修!
向喃的心驀然就升了起來,直突突到嗓子眼。這雞腸掌柜可只是她與陳生在私底下的打笑話可千萬不要給燕修聽去了。
燕修果然黑了臉…
陰沉沉的模樣縱使長著絕世容顏也實在是讓人瘆得慌。
把手背在身后,向喃下意識的就失了語,畢竟她心虛也是真的。
燕修嘶瞇了眼,雞腸掌柜可是個“好”名字…果然人還是不能寵著,這不是寵著就得翻天了嗎?有朝一日爬到自己頭上來了這還得了?
光天化日在客棧同男子打情罵俏就算了居然還給他取外號,這哪里像話?要是傳出去了他還要不要面子?
燕修怒火中燒,這下好了,勤懇老實的陳生在他眼里也變得不順眼了。
向喃就更別說了,這簡直就是在挑戰(zhàn)他在客棧里頭的威嚴。
噠噠噠…
向著向喃的方向走了三步,每一步都踏在向喃的心上,腳步上揚起的灰仿佛有千斤重。
心頭一番思忖,燕修倏爾轉(zhuǎn)換了臉色,立即變得笑意盎然,誰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盤算著什么,仿佛方才的事情壓根就沒有發(fā)生過。
“喃喃啊,在店里頭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吧?”
燕修笑容和煦,負著雙手,溫和的對著向喃問話。
確實像極了一位體貼下屬的掌柜,但只有向喃明白燕修這是皮笑肉不笑,畢竟他一雙格外精明的眸子里頭卻一點兒笑意都沒有。
“是…”
“待的怎么樣,還習慣嗎?”
咯噔!
燕修這么問怕不是要將她給趕走?向喃心頭警鈴大作,畢竟燕修從來沒有喚過她喃喃這個名諱。
“掌柜的,喃喃她…”
“噓,我沒問你呢。我又不是要吃了她,你在慌什么?”
燕修纖長的手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將陳生的話給喝止住。
“嗯,喃喃?”
“我…我待的挺好的?!毕蜞⒖袒卦?。
“挺好的,嗯,那就好,就是怕你不太習慣。”燕修的手撫上了向喃的腦袋,輕柔的拍了兩下,像極了一位溫暖的大哥。
但事實證明,他并不是。
“謝謝掌柜的關(guān)心。”向喃縮寫脖子,小聲回應。
虛心人不敢大聲說話。
“那今天晚上你就別待在房里了,出來幫忙吧?”
揚了揚眉峰,燕修話一出就被陳生驚訝的打斷,“掌柜的,不是說…”
“不是說什么?”
氣氛劍拔弩張,燕修的氣勢一起來陳生就立刻弱了三分。
“不是說晚上不讓喃喃出門的嗎?別壞了規(guī)矩呀。”
“哦?是嘛?規(guī)矩是我立的自然是我說了算,我讓她出來幫忙就得出來幫忙!燕南客棧還沒有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