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一行來到上州,只見要離已經(jīng)早早在城外等待他們了。
要離見到幾位師兄與廿熹,便問道,“師兄,師父此行給我們布是什么劫數(shù)?”
大師兄獻(xiàn)藝與無聲、無息兩位師兄面面相覷,無奈道,“擋天雷?!?p> 要離聽了這話,也覺得,此行師父最終還是留下了慣常的受雷刑的渡劫套路,問道,“那師兄可知這天雷之刑何時降臨?”
聽要離一問,三位師兄與廿熹皆連連搖頭。
既然不知天雷何時會劈下來,師兄弟一行便先進(jìn)入上州仙城中,等待渡劫。
一路上,要離向廿熹與幾位師兄仔細(xì)說了,他此番來到上州的另一個任務(wù)——替離魂將同德宮內(nèi)的舊物運(yùn)回委舾。
聽了這話,大師兄說道,“如今我們也是在等待天雷,不如大家一起陪你去同德宮吧!”
廿熹本來就想跟著要離,聽了這話,第一個舉手贊同。
師兄弟一行在上州歇下,等待明日一同去這里的同德宮探個究竟。
入夜后,要離與廿熹趁大師兄他們出去打探同德宮的消息,悄悄飛到房檐上說話。
雖然只有幾日未見,要離卻覺得像是有千年萬年之久。他溫柔說道,“妮妮,收到你寄來的當(dāng)歸,我很歡喜?!?p> “嗯,本公主也歡喜?!?p> “本獸原以為,你會將那芍藥花當(dāng)作玩物,隨便耍弄一番。沒想到,你既然能解開其中深意。”
“你這小獸,原來如此瞧不起我嗎?本公主讀過的戲本子,恐怕比你讀過的仙書還要多出許多?!?p> “緣是我錯了。”
“你才高八斗,哪里能錯呢?你不如就把那當(dāng)歸當(dāng)成一株補(bǔ)藥好了?!?p> “妮妮,你這么說,我會亂想的?!?p> “既然亂想就可以解決問題,既省時又省力,你以后只靠整日里亂想就可以了!”
要離告饒,“妮妮,看我這么乖,你總要賞我點什么吧。在汋浪庭時你曾經(jīng)說采蘭贈藥以表深情,我便處處留心,希望你也可以感受到凡間女子收到蘭花芍藥時的綿綿心意?!?p> 廿熹聽到這里,心中暗嘆,這小獸這么會哄人開心,看來本公主以后真的是離不開他了。
二人正各自藏著心底的小秘密,幸福無比。
廿熹想起在楚粵遇見不悔的事情,便問,“你這小獸,可還記得‘封霜不怨悔,白首不相離’?”
要離滿臉疑問地看著廿熹,廿熹卻嬌嗔起來,“你快說嘛!阿離。”
要離這才懂了,“你又和她糾纏了?”
“本公主才懶得和她糾纏,是那小妖自己死纏爛打的,要和你重歸于好。”
“你應(yīng)該告訴她,我有了?!?p> “你有什么啊?”
“我有你了,此生便不會再有別人?!?p> 廿熹聽了這話,心中竊喜,臉上卻仍佯裝生氣,“你們當(dāng)初會說出如此肉麻的情話,還真是情真意切呢。”
“妮妮,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離魂舅舅密室中的對聯(lián)與畫帛上寫的??质俏?guī)ッ苁也厣頃r,被這句話所打動,念叨了幾遍。她是心細(xì)之人,無意間記下了吧。這次我為舅舅搬運(yùn)家私,又去看了那幅畫,所以本獸記得很清楚,這緣是出自畫中的。”
廿熹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感嘆,這小妖果真巧言令色、能言善辯!明明是她自己勾引離魂,卻還說是被強(qiáng)迫。
幸好,我換下了她的曼珠沙華,否則任她將離魂毒殺,會鑄成大錯。
不過,聽到要離贊她心細(xì),廿熹心中仍起了幾個小疙瘩。
罷了,罷了!
廿熹不愿再提那個令人生厭的小妖,想起要離回委舾一事,便問,“你此番回委舾宗族,一切可還順利?”
要離淺淺答道,“嗯?!?p> 廿熹接著說道,“貉貊仙上一事非同小可,我可是任誰都不曾提起過的?!?p> 要離輕輕摸摸廿熹的頭,“笨蛋,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p> 接著,要離嘆了口氣,“封君典儀后,我回蛥山問過我爹了?!?p> “如何?”
要離無奈地?fù)u頭。
廿熹便問,“和他沒有關(guān)系嗎?”
“不,他不愿意提起。雖然他不愿承認(rèn),可是根據(jù)他言辭中的怒氣與回避推斷,我覺得此事一定和他有關(guān)?!?p> “你別急嘛!反正我們現(xiàn)在不在羌溪,貉貊仙上也不會再逼著你去做手刃仇人的事。我們可慢慢查清?!?p> “我問過祖母,她也不愿提起,還說希望我永遠(yuǎn)都不要知道。”
“既然你祖母說了,或許她有她的理由吧?!?p> “可是我已經(jīng)認(rèn)了貉貊做師父,原本以為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可如今想來,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弱女子。每每想起她,我便寢食難安?!?p> 廿熹不知該如何安慰要離,便傾斜了身子,乖乖伏在他的肩頭,“你先把同德宮一事做好了回去復(fù)命。若一定想尋找答案,你可以再去問問離魂?!?p> “嗯?!?p> 第二日,師兄弟一行早早便來到同德宮門前。
大師兄獻(xiàn)藝讀書最多,開始為師兄弟們普及,“相傳,這同德宮乃是四十萬年前,庸北的一位上神為愛人所建,宮內(nèi)除奇珍異寶無數(shù)之外,更多的是從二人青梅竹馬到相知相守的點點滴滴,堪稱紅男綠女舉案齊眉的范本?!?p> 廿熹不禁驚道,“居然庸北的上神,為何我不知道?”
大師兄回答,“這位上神行事隱秘低調(diào),九州之內(nèi)鮮有人知道他的身份?!?p> “大師兄言之有理,四十萬年前,本公主還沒有出世呢?那時候,我爹我娘都還只是嬰童。”
要離也不明白,“既是庸北的上神,為何將愛巢建在上州呢?這兩處隔著萬水千山,氣候也不相同,何苦要浪費(fèi)這些心思?”
無聲師兄卻突然冒出一句,“恐是娶了一位出身上州的仙子吧?”
獻(xiàn)藝接著無聲的話道,“我昨日打探上州的仙子,好似有人說,這位上神的母親乃是魘族出身,所以上神才欲在此安身立命?!?p> 廿熹感嘆,“那這上神可真是一片苦心了,這樣的孝心為何卻從未聽有人提起呢?”
“這就不得而知了?!?p> 眾人在同德宮門前,駐足凝望。
這仙宮氣派非凡,宮內(nèi)宮外的墻壁皆是用真金鍛造的。
整個宮殿的設(shè)計是一個同心結(jié)的形狀,其中寓意的大概就是那位上神與愛人的伉儷之情了罷。
從外面看上去,這殿中似是與上州的仙使們說得一致,杳無人跡,應(yīng)是未有人居住過。
可宮墻上卻一塵不染,像是剛剛被清掃過似的。
廿熹不解,“這同德宮如此華美,既苦心建起來,為何卻又無人居住呢?”
要離急著要進(jìn)宮去取那些舊物,便說,“我們進(jìn)去一看便知?!?p> 師兄弟一行從宮墻邊飛入同德宮,不曾想,還未落定,便有一位姑姑模樣的女仙使飛身出來,與師兄弟一行廝斗一團(tuán)。
原來,這同德宮四十萬年來能保持一塵不染,并非只是因為是上神傾力所建,內(nèi)中竟有仙使每日把守清掃。
這仙使法力不在獻(xiàn)藝之下,卻敵不過師兄弟一行人多勢眾。
打斗中,這位姑姑漸漸占了下風(fēng)。
她怒斥獻(xiàn)藝一行,“你們以多欺少,勝之不武!”
師兄弟一行也并非是蠻橫無理之輩,本不欲傷人,只想讓這位姑姑知道進(jìn)退便好。
于是,師兄弟一行便停止打斗。
獻(xiàn)藝恭敬作揖行禮,對這位姑姑說道,“這位仙姑,我們師兄弟一行乃是汋浪庭臨濱仙尊的弟子,貿(mào)然闖宮還請仙姑體諒,我們并無惡意?!?p> 然而這位姑姑卻并不買賬,仍然惡狠狠地敵視著他們。
要離又上前一步,仍恭恭敬敬行禮,“仙姑容稟,要離受委舾獸族王君——離魂之命,到此尋找宮內(nèi)舊物,還望仙姑體察獸族王君的一片苦心。若姑姑能網(wǎng)開一面,要離定感激不盡?!?p> 這仙姑見師兄弟一行闖進(jìn)來,只是想拿東西,便不想再同他們磨牙。
她直接吹了一聲哨子,頓時天降風(fēng)暴,寒霜乍起,師兄弟一行被迷得睜不開眼。
而這位仙姑卻在一團(tuán)白霧中,化身成一只雪白曼妙的鳥兒,撲撲翅膀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