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帝宮議事完畢后,諸仙皆回封地搜尋從圄魔塔內(nèi)逃出的妖獸去了。
海王和海后攜著廿熹火速趕回七海,請了南極仙翁為廿熹診治。
水晶龍宮內(nèi),廿熹靜靜地躺在水晶玉床上,呼吸微弱。
南極仙翁為廿熹查探后,對海王、海后說,“幸虧王爺及時制止了仲海公主,才保住了仙根,如今公主仙命無礙,修為只損耗了三成。只是公主天生體寒,這水晶玉床已經(jīng)難以供養(yǎng)她至陰至寒的仙體了?!?p> 聽了這話,海王急切地問,“仙翁可有良策?葒湯定窮盡七海之力尋來?!?p> 仙翁捋捋胡須,“西郡天山曾流傳出兩塊寒冰,一塊在老夫這里,另一塊相傳流落到魘族。老夫今日將這塊寒冰留下,希望能保仲海公主仙身無虞?!?p> 說完,仙翁便取出一塊方方正正的寒冰。那寒冰如枕頭一般大小,雖然只有三寸厚,卻堅硬無比,周身冒著雪白的寒氣。仙翁右手拿著那塊寒冰,瞬間便結(jié)滿了冰霜。
兩位仙子將廿熹的仙身微微扶起,將那塊寒冰放到廿熹的頭下枕著。
須臾間,廿熹周身便結(jié)了一層微微的寒霜,氣息也平穩(wěn)了許多。
海王、海后見狀連忙就要躬身行禮謝恩,南極仙翁卻連忙將他們扶起,“兩位仙上,不必客氣。二十多萬年來,老夫看著仲海公主長大,她體內(nèi)的陰寒之氣多次發(fā)作,老夫深感無力。所幸公主福澤深厚,此次并無大礙,只需要臥床靜養(yǎng)些時日便可?!?p> 海王親自送南極仙翁出七海,海后坐在水晶玉床邊心疼得默默流淚,“好孩子,你這至陰至寒的體質(zhì)天生便隨了娘親。魘夢花一事你有錯,但錯也不全在你身上,你就是性子太直,太要強(qiáng)了。我和你父王一定盡快將那些出逃的妖獸捉回來,好讓你和要離上神減輕罪過?!?p> 海王和海后正在廿熹的寢殿里坐立不安,想要將另一塊寒冰也尋來。
這時,錦容仙子突然來了,“海王爺,王后,錦容見過兩位仙上。”
葒湯夫婦連忙請錦容免禮,還未來得及向她說明情況,錦容卻先道,“兩位仙上,錦容上次為仲海公主診脈,發(fā)現(xiàn)她的靈脈中有至陰至寒之氣。此次公主仙身不適,本仙恰好有一塊寒冰,不知可否為仲海公主稍稍療養(yǎng)仙身。”
海王感激涕零,“本王正在為這寒冰而傷神,仙子真是雪中送炭?!?p> 海后也復(fù)言,“仙子數(shù)度救我愛女之命,此等大恩,來日若仙子用得上,我七海水族和北州華族、鳳族定當(dāng)萬死不辭?!?p> 錦容卻連連擺手,“兩位仙上不必掛懷,本仙將妮妮視作摯友,這是本仙和她之間的緣分,不求回報?!?p> 一邊說著,錦容便將那塊寒冰放在廿熹的頸下。
這時,廿熹已經(jīng)渾身結(jié)滿了薄冰,氣息平穩(wěn),脈搏如常。只是因損耗了一些仙法,在北州帝宮又受了打擊,一時間不得蘇醒過來。
海王、海后和錦容仙子都因圄魔塔被毀一事不能久留,紛紛離開七海去了。
如今廿熹仙身無虞,海后便留下小熠和七海的許多仙娥、仙醫(yī)在水晶龍宮日夜侍奉。
不知何時,廿熹躺在那里,開始囈語。
她又做夢了!
夢里,廿熹還是回到了西郡天山,仍是萬里的冰原雪海,外婆的聲音一直在呼喚著她。
廿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不停地喊著,“我好熱,好熱,小獸,小獸,你在哪里……”
小熠聽見廿熹在說話,連忙去握住她的手,“姐姐,父王已經(jīng)為你尋來了寒冰,你很快就不熱了?!?p> 可是廿熹仍在呼喚著要離的名字,不知在做什么夢。
岱旦和岱榮兩位姨母來七??赐レ?,見廿熹已經(jīng)沒有大礙,只是在夢里喚著一個陌生的名字,靜坐了片刻便離去了。
兩位姨母來到七海之外的海岸上,望著茫茫的大海,眼中充滿了擔(dān)憂。
岱榮搖搖頭,“這孩子,一病起來還是那個樣子,離不開水晶玉床和寒冰。”
岱旦語重心長地說,“你是知道的,她這至陰至寒的體質(zhì)是隨了岱君。”
“嗯,三妹是咱們兄弟姐妹中最不同的?!?p> “這丫頭夢里在喚什么獸?”
“好像是那只神獸的名字,就是焚毀了圄魔塔的上神要離。”
“她動情了……”
兩位姨母望著海底的龍宮,為廿熹祈禱。良久,飛回各自的仙宮去了。
各族、各州郡的王君和仙使大都被派遣出去尋找出逃的妖獸了,祁燕仙宮內(nèi),也比往日寂寥了許多。
獻(xiàn)藝放心不下思源,在菩提殿領(lǐng)了成王的旨意后,決定先回東宮探望思源。
思源整日里默默流淚,一直閉著眼睛,不愿意睜開。
東宮里有仙娥傳言,“太子仙妃因失去幼女,傷心過度,哭瞎了雙眼?!?p> 獻(xiàn)藝聽了這話,一怒之下直接將那些仙娥削去仙籍,永世不得位列仙班。
獻(xiàn)藝悄悄來到殿內(nèi),坐在思源身邊,見思源不想同他說話,只得硬著頭皮說,“娘子,近日發(fā)生了許多事。我未能整日陪伴在你身邊,是為夫的錯?!?p> “你又去哪里了?是哪位上神又要過壽了嗎?”
“娘子,這一切都是為夫的錯,與旁人無關(guān)。那日,要離師弟拒絕了拜師的請求,還中了幻毒,不慎毀壞了圄魔塔,現(xiàn)如今被關(guān)在北州的天牢里。師妹也因無意間令師弟吃了魘夢花的花瓣而自斷仙根,現(xiàn)在生死不明。當(dāng)日在內(nèi)庭卷走子佩的妖孽已經(jīng)被捉去打入天牢,這比血債我自會與他算個明白?!?p> “好啊,他們一個個都得到了報應(yīng)。可是……你知道嗎?蠱雕抓走了子佩罪該萬死,當(dāng)日還有一個身穿黑衣、戴著面具的畜生,是他害死了子佩,是他將子佩放到我的無影劍下的。他才是真正的兇手?!?p> 獻(xiàn)藝聽了這話,便低下頭,他知道那個黑衣人是黑蓮。他的心里恨極了,可是他卻不敢說。他怕自己說出來,就會失去思源,就會失去他多年來相濡以沫的愛人。
“太子殿下,你真的不知道,那個穿黑衣的畜生是誰嗎?在上州的同德宮里,也是他害死了我娘,這都是拜要離所賜!”
“不,娘子,不是師弟的錯,穿黑衣的不是師弟的人?!?p> 思源聽了這話,瘋狂地抓緊獻(xiàn)藝的雙手,“不是要離的人,那是誰?你告訴我,是誰?我聽宮里的仙娥提起,那個穿黑衣的畜生也曾在仙宮里出沒。我只是七海里一個小小的公主伴讀,素日里與人從無冤仇,為何卻招來這樣弒母奪女的橫禍?”
思源又流下了怨恨的淚水,她如今竟不知道該怨誰了。
獻(xiàn)藝將思源緊緊抱在懷里,任憑她拼死掙脫,他卻仍不松開,“娘子,你就當(dāng)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吧。如今我要去將圄魔塔內(nèi)的兇獸捉回來,你且在宮里等我回來。等我回來,一切都會有結(jié)果的?!?p> 思源默默地流著眼淚,“等你回來,子佩會回來嗎?”
獻(xiàn)藝不再說話,默默地抱著思源,眼角也流下兩滴冰涼的眼淚。
如今,曾經(jīng)在七海中最親密的一雙姐妹,雙雙陷入了各自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