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要離解開鳳囹?qū)毸庥〉娜兆樱M跽偌似吆1娚?,在臥泉龍淵宴請要離上神,為他接風(fēng)洗塵。
要離先廿熹一步來到七海,才剛剛踏入庸北的海岸,便有海后、二王鎮(zhèn)江、三王河泊、四王秭濤、六王池樹、七王撻浪與一眾神仙、仙從、仙娥、小廝在岸邊等候。
見到七海幾位上神,要離心中緊張,他緩緩減慢步調(diào),站在原地。
不多時(shí),廿熹和甜寶也趕回來了??吹侥镉H和幾位叔伯都在等他們,廿熹連忙在遠(yuǎn)處活脫轉(zhuǎn)了一圈,于團(tuán)團(tuán)白霧中褪去紅色嫁衣,換上了雪白淡雅的霓裳羽衣。
來到要離身邊,廿熹故意不看他,“怎么了?是不是很緊張?”
要離云淡風(fēng)輕地答道,“妮妮,我不緊張。”
“那就快點(diǎn)走咯?!?p> 要離卻像耍賴一樣,直直地站在那里,“妮妮,你為何不告訴我,今日有宴席?”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丑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你難道想反悔嗎?”
“妮妮,你明明知道我不敢反悔??墒俏揖共恢?,會(huì)有這么多的公婆?!?p> “真是小地方來的,沒有見識,這只是我的幾位叔伯而已,還有幾個(gè)沒有來的,我的嬸娘也都沒來呢!”
“妮妮,我在塔內(nèi)待了整整一萬年,還未來得及梳洗沐浴,不如……”
“不如什么?你適才在諸紀(jì)親我的時(shí)候,怎么不說要先梳洗沐浴啊?你真是這九州之內(nèi)最矯情的野獸了?!?p> “妮妮,我那是等不及要表明我的心意?!?p> “那我現(xiàn)在也是等不及要娶你啊,難道你敢做卻不敢當(dāng)嗎?”
“妮妮,我不是那個(gè)意思?!?p> “那你就趕緊去拜見岳母大人,我娘最討厭磨蹭之人?!?p> 說著,廿熹便拍拍要離的肩膀,像遛馬一樣將他遛出去了。
來到七海眾神面前,要離盡量控制住局促的心情,鎮(zhèn)定自若地站在那里。
廿熹同他一起走過來,開心地說,“娘,二伯,三伯,四伯,六叔,七叔,我回來了?!?p> 這時(shí),除了海后岱君和池樹笑著迎上來,幾位上神皆面色凝重,不茍言笑。廿熹知道叔伯們平日里就是這樣,也并不覺得緊張。
可是要離的手心里已經(jīng)出汗了……還好他天生膽大,看起來器宇不凡,并未露怯。
“小獸,你過來。”
廿熹把要離拉過來,一一介紹起來,“這位是我娘,你早先就見過的。這位是我二伯鎮(zhèn)江,三伯河泊,四伯秭濤,六叔池樹,七叔撻浪?!?p> 廿熹一一介紹,要離恭恭敬敬地作揖拜會(huì)。
接著,廿熹帶著要離來到第二排,“小獸,這兩位是我的姨母岱旦和岱榮,這幾位是我的姨夫和表哥……”
要離擦了擦額頭上的細(xì)汗,默默行禮拜見。
一行人介紹完了,廿熹又帶著要離向后邊走去,“小獸,這幾位是我的堂哥,壑泉、仔泉、醴泉、清泉和九泉?!?p> 要離仍恭恭敬敬作揖行禮。
“這位是我弟弟小熠?!?p> 廿熹才剛剛介紹完,小熠便笑著說,“要離上神,免禮了。”
要離聽了這話,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廿熹笑道,“你為何要給晚輩行禮?”
要離卻十分乖巧,“既是你的弟弟,便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間,自是要恭敬禮遇的?!?p> 廿熹翻了一個(gè)十足大的白眼,“真是個(gè)油腔滑調(diào)的馬屁精?!?p> 一番寒暄過后,海后激動(dòng)得連連招呼要離,“小離啊,在諸紀(jì)受苦了,今天回家,好好休息一下?!?p> 要離連忙恭敬行禮,“不敢叫苦,我在鳳囹?qū)毸?nèi)住得挺好的?!?p> “哦?那塔中熱浪滾滾,你能挺到今日已經(jīng)是無上修為了,如何還說好?”
“機(jī)緣巧合,小生在塔內(nèi)得以修煉仙法,略有精進(jìn)?!?p> “如此甚好,也不免你白白受苦了。”
這時(shí),二王鎮(zhèn)江走過來,“聽聞要離仙上習(xí)火系法術(shù),我七海中鮮少有人能御火,雖因諸多原因被關(guān)在鳳囹?qū)毸卸嗄辏扇缃裣缮先f年之期已滿,適才聽聞仙上在塔內(nèi)仙法精進(jìn),可否讓我等一睹為快?”
要離聽了這話,心中一緊,這哪里是赴宴,明明就是考我嘛!還好本獸剛剛只是說略有精進(jìn),否則若落下一個(gè)信口開河的罪名,那我和妮妮的事豈不是要完了?
要離作揖答道,“雕蟲小技,不敢招搖。”
“仙上只管大顯身手?!?p> 見二王說話并不啰嗦,要離只得從命,他先問了一句,“各位上神,要離可否借用此地松柏竹林一用?”
七王撻浪冷冷說,“整個(gè)庸北的松柏竹林有三成都是本王的,你盡管借去。只是你的御火術(shù)若不精進(jìn),豈非白白賠了我的竹林?你盡管使出你的本事,好讓我等一睹為快?!?p> 要離連忙作揖,“上神,得罪了?!?p> 說罷,要離向前十步,步履堅(jiān)定,緩緩抬起雙手,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掌心相對,兩手分開揉搓擦捻了一番。接著,要離使出火掌,手心便向那片松柏竹林吐出一陣烈火。
撻浪見林里起了火,想向前幾步去看個(gè)明白。
怎料,只眨眼轉(zhuǎn)念之間,那片松柏竹林便化為灰燼。
撻浪見了,瞪大了針縫兒似的小圓眼,“你……誰讓你把這方圓百里的林子都給本王毀了!”
要離連忙收了仍在燃著的余火,躬身賠禮,“上神莫怪,小生整日在塔內(nèi)俱是對著銅壁金墻修煉火掌,今日面對竹林,沒有掌控好火候。小生習(xí)藝不精,還望上神見諒?!?p> 撻浪見百里竹林毀于一旦,十分不悅,“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取巧賣弄。”
此時(shí),海后笑道,“老七啊,本后見小離仙法深厚,內(nèi)心甚慰,今日你失的這些松柏林子由我來賠。”
廿熹在后邊悄悄看著,心中十分歡喜,看來這小獸已經(jīng)把娘親拿下了,如此一來,好事便成了一半。
這時(shí),秭濤緩緩走過來,“本王聽說要離仙上貫古博今,學(xué)識出眾。昨日本王恰好看《上古遺書》時(shí)有一問,可否請教仙上?”
“小生惶恐,愿與上神探討一二?!?p> “天與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辨物。如此,我七海眾神屬水,然仙上獸族屬火。自古水火不相容,如何類聚?”
“依小生愚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乃是明辨事物、求同存異之理,唯有團(tuán)結(jié)眾人可治天下,此謂同人于宗則吝(lin)?!?p> 雖是寥寥幾句,秭濤卻連連點(diǎn)頭,笑著退了回去。
海后見時(shí)辰不早了,便招呼眾人入海開席。
要離長舒一口氣,終于通過了考驗(yàn),看來七海的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他心中的緊張還未完全退去,三王河泊卻追了上來,來到他身邊,“要離仙上,家中還有何人?”
“小生還有一個(gè)兄長,已經(jīng)封了蛥山大長老。”
“如此甚好,那委舾山高水遠(yuǎn),你可搬來七海居住?!?p> 要離聽了這話,不敢吱聲。
河泊見他不答話,連忙提高聲音,“怎么?你不喜歡七海嗎?”
這時(shí),眾人皆停了下來,盯著要離看。
要離心中一時(shí)緊張,大汗淋漓,“豈敢豈敢……七海是極好的,小生十分喜歡?!?p> 河泊心情大好,“哈哈哈哈……果然是個(gè)明白的孩子,以后多來黃金龍宮,和我下下棋,講講禪,本王最愛和年輕人在一起玩?!?p> 要離不敢說話,連連點(diǎn)頭。
眾人見他二人無事,接著向前走去。
剛到青玉龍宮,六王池樹笑道,“小離啊,你先在此地沐浴更衣,我再帶你去臥泉龍淵開宴。在塔里待了上萬年,洗去塵寰,方可重新開始。”
要離心中一直想著要沐浴,可是聽了池樹的話,卻有些忌憚,這王爺?shù)暮J里會(huì)不會(huì)也有蹊蹺?可如今已經(jīng)入了七海,要離只得乖乖從命。
要離被帶到一個(gè)水晶透亮的宮室內(nèi),碩大的浴盆中灑滿了艾草和皂角,要離見池樹遲遲不肯離去,十分忸怩。
就在這時(shí),池樹緩緩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要離,語重心長地笑了,“小離啊,你洗快些,否則我五哥等急了,會(huì)遷怒于我的?!?p> 要離輕輕地“嗯”了一聲,見池樹此時(shí)背對著他,連忙以光速脫去衣裙,跳入浴盆里。
要離坐在浴盆里長舒一口氣,才抬起頭,卻見池樹正在看著他,臉?biāo)⒌乇慵t了。
“小離啊,不如我?guī)湍阋话?,好洗得快些?!?p> “小生不敢,上神身份尊貴,豈可為我沐浴?小生還請上神回避?!?p> “回避什么,我是廿熹的王叔,以后也是你的王叔,你不必矯情?!?p> 要離聽了這話,也不敢聲張,任憑池樹拍打著他的后背和前胸,只得閉上眼乖乖任他宰割。
才摸完一遍,池樹滿意道,“不錯(cuò),我很滿意,你這小子還算有些塊頭。”
“上神,你說什么?”
“你說我說什么?”
說著,池樹便將一旁的木盆端起來,將盆中的小魚兒盡數(shù)倒入要離的浴盆中。
一時(shí)間,那些小指大的魚兒全部跑到要離身上,啃食他的肌膚。
要離從未和魚兒共浴過,只覺得奇癢難忍,好不害羞!他強(qiáng)忍住痛癢的感覺,雙手抓住浴盆的兩邊,咬緊牙關(guān),周身汗如雨下,將自己硬生生按進(jìn)浴盆內(nèi),強(qiáng)忍著定坐在浴盆里。
這時(shí),池樹終于轉(zhuǎn)身走開了,還丟下一句,“一萬年沒洗澡,好好去去死皮,本王有的是耐心等你!洗完一遍我再讓人來換水換魚?!?p> 要離聽了這話,洗完這盆竟然還有一盆,不禁心中大驚。要離心中害怕,忍不住一下子從浴盆內(nèi)站起來,“居然還有!”若不是那浴盆有半人多高,要離站在碩大的浴盆中,定會(huì)一覽無余。
更了新衣,要離從宮室內(nèi)出來,岱旦、岱榮和岱君三姐妹連同廿熹一起正在外面等著。
岱旦見他眉眼清秀珠圓,鼻梁直挺,膚色深沉卻嫩玉有光,一副挺拔偉岸的男子氣概,在書生意氣之外還有幾分老成持重。再看廿熹,天真爛漫,伶俐可人,將二人放在一處去看,甚是般配。
岱榮和岱君對要離直滿意地點(diǎn)頭。
廿熹見要離此番回來,比以前更加高大穩(wěn)重,不禁感傷鳳囹?qū)毸屗员M了苦頭。
廿熹歡快地走到要離身邊,抱住他的手臂嬌嗔道,“看來這黛色的衣裙與你甚是相配,我果然沒有挑錯(cuò)?!?p> 要離微笑道,“妮妮,謝謝你。”
“你當(dāng)然要謝我了,我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仙子能比的,宮娥都說讓我為你挑白色的衣裙,我卻獨(dú)獨(dú)覺得白色不妥?!?p> “為何?”
“看錦容就知道了,她每日都是白衣白靴,冷若冰霜,一點(diǎn)煙火氣都沒有。而你不一樣,你是獸嘛?御起火來是一團(tuán)火,怎能穿那么冷淡的顏色。”
海后見廿熹說個(gè)沒完沒了,便抱怨起來,“你們兩個(gè)有多少話要說啊,我才見了小離,你便又要和他閑話。沒羞沒臊的丫頭,你在你爹面前也敢這樣嗎?”
廿熹朝海后撒起嬌來,“娘,我爹這不是不在這里嗎?”
幾位姨母紛紛笑廿熹頑皮,廿熹卻不以為然,還嘴硬道,“這都是因?yàn)槲姨脹]見他了,一時(shí)心慌,我心慌時(shí)就會(huì)一直說個(gè)不停?!?p> 要離輕輕點(diǎn)頭,卻不忘向岱旦三姐妹作揖致謝,“多謝幾位上神收留,為我接風(fēng)洗塵,要離心中十分感激?!?p> 岱旦慈祥地笑道,“小離啊,妮妮是一根筋的孩子,她既然認(rèn)定了你,便會(huì)毫不顧忌。你是個(gè)好孩子,日后可要擔(dān)待她。她若有苦處,那就是要了她娘親的命啊?!?p> 要離鄭重其事地行禮回答,“上神放心,往后諸事,要離定將妮妮放到要離的前面,一切以她為主。請上神給要離一個(gè)機(jī)會(huì),讓我好好照顧她?!?p> 三個(gè)青鸞姐妹看著廿熹和要離一雙璧人心心相印,心中大安。
而岱旦的心里,卻還在暗暗嘆息,“這兩個(gè)孩子的仙根上寫滿了坎坷,恐來日會(huì)蹉跎幾番啊。”
從青玉龍宮出來,一行人引著要離來到臥泉龍淵赴宴。
剛到龍臺上,要離見美酒斟滿,佳肴俱全,暗暗說道,“我們好像來晚了,你爹會(huì)不會(huì)不高興啊?”
廿熹卻跟著岱旦姨母去另外一邊的案席上去了,只悄悄丟下一句,“我最怕我爹了,你自己見機(jī)行事吧!還有,別你爹你爹的叫,那是你的岳父大人?!?p> 要離正緊張之時(shí),卻抬眼撞上了海王和老大法海的視線,一時(shí)間激動(dòng)不已,竟將那案席上的酒壺打翻了。
要離嚇得四下觀望,原來不曾有人發(fā)覺自己打翻了酒壺,只有岱君和廿熹在偷偷地笑自己。
要離長舒一口氣,暗自感嘆,我還是那只桀驁不馴的神獸要離嗎?今日頻頻落汗,如此心境,還怎得讓人家把女兒放心交給我呢!
想到這里,要離默默躬身行禮,見眾人皆已坐定,便緩緩入席。坐在酒桌一側(cè),要離暗下決心,今日宴席定要從容守禮,不慌不亂。
此時(shí),七海的仙子們穿著浪紋紗裙,緩緩到殿上來獻(xiàn)舞助興。
要離正襟危坐,只待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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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比目魚
這兩日有點(diǎn)小忙,不可開交,恐是要減更了,還請諸位萬莫怪罪!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