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公司!”
鄭飛冷靜了一下,去事故現(xiàn)場也要經(jīng)過公司。
現(xiàn)在供應商肯定還在堵著公司的大門。
公司里還有那么多員工要上班,自己先去把情況穩(wěn)定住,再去海港,況且航空公司還沒有來電話,自己過去了也只能等著。
鄭飛深呼吸了幾口氣,握了握拳頭。
“冷靜!冷靜!沒事的!沒事的!”
鄭飛不停地念叨著,眼淚,幾乎要流了出來。
來到地下車庫,鄭飛看到自己跑車上的劃痕,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哈!我鄭飛!我這樣一個浮夸又膚淺之人!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鄭飛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出發(fā)!”
“轟!”
一腳油門,鄭飛任由眼淚流淌,急速向公司駛去。
公路上還在彌漫著海霧。
這大霧讓人看不清眼前的路況。
鄭飛想開快一點,又不敢加速。
此時,馬路上一輛又一輛救護車向海港的方向駛去。
鄭飛的眼淚再次流淌了下來。
“來得及嗎?來得及嗎?來得及!”
鄭飛小心的控制著速度,終于來到公司樓下。
為了節(jié)約時間,鄭飛沒有把車停在地下車庫,而是把車停在了路邊臨時車位。
在路上的時候,鄭飛自己盤算了一下,公司目前的賬務還是有一些的,不過用來運作公司會緊張很多。
如果把賬務全部拿出來付清供應商的欠款,那么公司就沒有多少資產(chǎn)可以運作了。
目前這種情況,鄭飛覺得沒有必要再堅持。
現(xiàn)在付清欠款,也不過是公司關停。
鄭飛想到自己還年輕,失去了一切,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付出了那么多時間,讓鄭飛心有不甘。
“該結束的事情,就及時結束吧?!?p> 定了定神,鄭飛來到了電梯口。
鄭飛看到有幾個自己公司的員工也在等電梯。
員工看到鄭飛,向鄭飛打了聲招呼,沒敢繼續(xù)做聲。
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海港的事故,也知道鄭飛的爺爺奶奶就在飛機上。
電梯口的員工們小心翼翼,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訴鄭飛這件事。
大家也在小心的猜測著,或許,鄭飛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
鄭飛假裝鎮(zhèn)定,上了電梯,到了公司前臺,果然看到幾個供應商還在堵著公司辦公室的門。
這一次,供應商的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
“鄭飛!”
“大家好!今天,我家里出了點事情!我爺爺奶奶......”鄭飛紅著眼睛,沒有說下去。
“鄭飛,你有事,就先去處理吧!”幾個來催款的供應商說道。
“好的!我是要過去的,正好路過公司,就來看一看大家!
拜托大家了!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拜托!謝謝!”鄭飛帶著哭腔說道。
“好!我們可以等!你快點解決你的事情吧!”昨天態(tài)度還很強硬的供應商,今天的語氣變的緩和了許多。
“謝謝!謝謝!所有公司的員工,來會議室一下!”鄭飛聲音沙啞的說。
“對不起大家!公司要撐不下去了!”鄭飛關上門,對眼前的所有員工說。
大家看著鄭飛,沒有人說話。
“現(xiàn)在,不管是公司,還是我個人都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難......”鄭飛哽咽起來。
“鄭總,我們理解?!庇袉T工說道。
“謝謝......我......我想,我會盡快完成公司的破產(chǎn)清算......大家的離職補償方案明天就給到大家......”鄭飛抽泣了一下。
“好吧,就是這樣了。
謝謝大家這些時間這么努力的工作。
鄭飛謝謝大家!
是我不好,讓大家失望了。
實在是事情太多了,非常匆忙。
有機會......有機會吧,我們再相見。
真的很抱歉,不能請大家吃一頓散伙飯。
我這個老板很差勁。
對不起......大家今天的工作就可以結束了。
人力資源部的同事就留下開始處理大家的離職問題吧!
補償方案先按照之前合同里約定的和大家商議一下,沒有疑問,明天大家就簽補償協(xié)議。
我......我想我明天可能沒時間來公司了。
謝謝大家最后的辛苦?!编嶏w說完,轉身出門。
身后的屋子里,員工們看著鄭飛離去的背影,有些心酸。
經(jīng)過走廊,來催款的供應商還沒有離去。
鄭飛把供應商召集到另一個會議室,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打算。
“大家好,麻煩了大家這么久,實在抱歉,讓大家失望了?!编嶏w強忍住哽咽說道。
“是這樣的,我們呢,也不是不通人情,鄭飛,你有事,先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吧。
我們再等等是可以的?!睅讉€供應商一起說。
“謝謝......謝謝大家的理解。
我想,我沒必要硬撐了。
公司維持不下去了。
請大家不要再等了。
我已經(jīng)和員工開始簽補償協(xié)議。
大家的欠款,我這邊會從明天開始走破產(chǎn)程序。
破產(chǎn)程序走完,大家的欠款一定能及時給到大家。
之前讓大家等那么久,是因為我心里對自己的公司還抱有一絲希望的,現(xiàn)在,一切都結束了。
沒必要硬撐了。
大家放心,大家的欠款都不會少的。
公司目前的賬務,付清大家的欠款是足夠的。
付清大家的賬務,補償了員工的離職款,也就意味著公司的賬務徹底清空,我也就再也沒有了運作公司的資產(chǎn)了。
結束了,謝謝大家。
我還有事,今天或者明天就不能過來了。
具體的事情,我這邊會找律師代理。
再見!”鄭飛說完,推門走出了會議室。
出了大樓,鄭飛長舒了一口氣。
海霧還在街道上彌漫,鄭飛抬頭看了看天空,沒有陽光。
海霧一陣陣翻騰,高樓的樓頂被淹沒在海霧之中。
“叮鈴叮鈴叮鈴!”
鄭飛剛上了自己車子,手機響了。
“喂!”
“喂!您好,請問您是鄭元德先生的家屬鄭飛先生嗎?我們這里是航空公司的?!彪娫挼囊活^語氣凝重的問道。
“是!我是鄭元德的家屬,我奶奶叫李翠英,他們是在同一架飛機上的!”
鄭飛感覺好像事情有了轉機,立刻說道。
“好的!尊敬的鄭飛先生您好,我懷著悲痛的心情代表航空公司通知您,您的家屬鄭元德先生和李翠英女士所搭乘的我公司的航班,因為某些原因,發(fā)生了嚴重的事故。
非常不幸,您的兩位家屬未能生還。
今天聯(lián)系您,請您前來辦理補償手續(xù)。
稍后,我們會將地址發(fā)送到您的手機,請您收到通知后,及時到我公司處理相關事宜。”電話那頭繼續(xù)用凝重的語氣說。
“好......”
鄭飛聽到對方的話,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間徹底破滅!
掛斷電話,鄭飛收到了航空公司的短信。
航空公司的地址就在離發(fā)生事故的港口不遠。
“事已至此......先去港口看看。”
鄭飛規(guī)劃了路線,看到去航空公司要經(jīng)過港口,于是啟動汽車,向港口駛去。
去港口的路上,臨近中午,海霧漸漸消散了一些。
到達港口,救援車輛和媒體記者的車輛停滿了路邊。
鄭飛找到一處路邊停車場,停好車子,向港口慢慢走去。
港口中心的位置已經(jīng)被封鎖線封閉,普通人無法進入。
救援車輛和媒體車輛在封鎖線外等待,偶爾有幾輛救護車從現(xiàn)場駛出。
除了救援和媒體人員外,現(xiàn)場還圍滿了普通人。
鄭飛從這些人身后走過,聽到幾個人在閑聊。
“碎片大都在海上,估計有些是找不到了。”
“是啊,海浪那么大,不知道飄哪里去了,可憐的人??!”
“昨晚上真的奇怪了,聽說是因為信號受干擾導致的?”
“是很奇怪??!我發(fā)現(xiàn)昨晚我的手機信號也很差!”
“可是今天早上就好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誰知道!不是說什么太陽黑子活動會導致星球信號變差嗎?”
“不知道,哪有這么巧合的事!”
“真有!可不是巧了!”
“那這些人可真的是可憐了!”
“是啊!正好遇到這個時候信號被干擾!”
“哎......”
“......”
鄭飛聽了一會兒現(xiàn)場圍觀人們的聊天,又望了望海面,茫茫的海霧把大海遮擋,看不清海面的情況。
“嗡!嗡!嗡!”
幾個救生艇在海面來回游弋。
救生艇上的救援人員穿著橙色救生衣,舉著望遠鏡巡視海面的情況。
捕撈船也在海面不停地工作。
所有人帶著疲憊和緊張在海面忙碌著。
鄭飛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鼓足力氣,一下躍起!
“啪!”
鄭飛借著海霧的遮擋,飛到半空中,拍下手腕,奇玉勇士服裝瞬間覆蓋了自己。
鄭飛靈巧的躲避著海面的捕撈船和救生艇,開始來回在海面上空盤旋。
被海霧遮擋的海面,能見度非常低。
鄭飛在海面飛了一會,只能偶爾看到幾片碎片,除了海浪一陣一陣的涌動,再無其他。
海霧茫茫,鄭飛望著海面,淚水一滴一滴的灑落在海上。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鄭飛心有不甘。
看著茫茫大海,鄭飛才忽然明白,自己是那么渺??!
海面廣闊而宏大,鄭飛想起來以前的洋洋自得是多么可笑!
那些傲慢,那些瘋狂的追逐都變成了可笑的回憶。
鄭飛回到海邊,收回奇玉勇士服裝,和其他圍觀的人們站在一起,靜靜的看著海面。
停留在海邊也觀察不到太多信息,鄭飛決定離開現(xiàn)場。
路上,鄭飛看到幾輛大型運輸車載著幾塊從海面捕撈上來的大塊碎片運往調查機構。
開車來到航空公司所在的機場,鄭飛看到航空公司已經(jīng)安排好了負責接待家屬的特殊通道。
鄭飛拿著身份證明來到家屬聚集區(qū)。
現(xiàn)場,家屬們已經(jīng)哭成了一片。
鄭飛看著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淚濕了眼眶。
負責接待的人員讓家屬稍等一會兒,在等待了大約半小時后,航空公司負責接待的人員出現(xiàn)了。
航空公司提出了補償方案,有的家屬表示可以接受,有的家屬表示還有異議。
協(xié)商持續(xù)到下午。
鄭飛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靜靜的低頭聽著其他家屬和航空公司的協(xié)商。
“救援還會不會存在希望?”鄭飛帶著落寞的表情問負責人。
“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希望各位家屬做好最壞的準備。
目前,幾塊較大的機艙已經(jīng)找到,我們不到最后決不放棄!”
負責人說完,家屬又陷入了悲痛中。
到了快晚上的時候,家屬和航空公司的協(xié)商告一段落。
離開航空公司,鄭飛開著車返回家中。
“回家?家里已經(jīng)沒人了。”鄭飛雙目無神的望著馬路上亮起的綠燈,不知道何去何從。
“滴滴!滴滴!”
后面的車子看到綠燈亮了,鄭飛的車還沒有啟動,開始催促起來鄭飛。
鄭飛一時間怒火從心中升起,下了車,握緊雙拳,準備去問候一下身后的那輛車的車主。
“叮鈴叮鈴叮鈴!”
電話響了。
鄭飛打開一看,是聊天群組里的呼叫。
“喂?是鄭飛嗎?”鄭飛聽到是李濤的聲音。
“呃,是我!”鄭飛回到車子里,把車開到一邊。
“鄭飛!我們都看到新聞了!
你......你在哪里?”張海和南希也加入了通話。
“我中午去了事故現(xiàn)場,什么都沒有,搜救工作快結束了。
沒有任何希望。
下午去了趟航空公司,一些補償問題。
現(xiàn)在,我在回家的路上。
我想,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编嶏w又哽咽起來。
“鄭飛!你要撐??!別忘了,還有我們在你身后支持你啊!”南希安慰鄭飛。
“嗯嗯!”鄭飛哽咽的說不出話。
“鄭飛,我們以前的玩鬧,那都是過去了!
現(xiàn)在,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你要撐??!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睆埡R策煅手鴮︵嶏w說。
“嗯!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鄭飛拿著手機,望著遠處的路燈,哽咽著說。
“有什么需要的,你一定要聯(lián)系我們??!”李濤說。
“好!我會聯(lián)系你們的!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我沒事的!”鄭飛說。
“嗯!保持聯(lián)系!”
鄭飛把手機鎖了屏,再次啟動了車子。
回到小區(qū),鄭飛還沒上樓,發(fā)現(xiàn)樓下有人聚集著似乎在等人。
“鄭飛,你回來啦!”是同一個小區(qū)的鄰居在說話。
“嗯!剛從航空公司回來!”鄭飛看著聚集的鄰居們說道。
“鄭飛!我們都看新聞了!
你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告訴我們一聲就好!大家都是鄰居!
我們能幫你的,一定幫你!”
“嗯!謝謝大家!麻煩大家了!”
“鄭飛!你要是不想做飯,去我們家吃飯吧!
我家老人和你爺爺奶奶都是老同學了,你有什么事情,和我們說就可以!”
鄭飛看著眼前的鄰居,感動的又差點哭出來。
“謝謝大家的好意!我頂?shù)米。〈蠹蚁然厝バ菹?!”鄭飛向鄰居們說著感謝的話。
鄰居們散去后,鄭飛上了樓。
鄭飛看著這個讓自己倍感溫馨的家,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鄭飛陷入了落寞。
沒有洗刷,回到房間,鄭飛拉開了窗簾,看到馬路上的路燈。
海霧已經(jīng)漸漸散去,路燈已經(jīng)清晰可見。
經(jīng)過一天的疲憊,鄭飛已經(jīng)無力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正準備睡覺,鄭飛看到窗外又閃過一道亮光。
明天又是艱難的一天,鄭飛沒有再去想窗外的亮光。
第二天上午。
鄭飛再次來到航空公司。
調查結果還在進行,不過初步的判斷是信號被嚴重干擾所致。
至于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信號被干擾,調查團還在分析。
關于打撈工作,也已經(jīng)結束。
部分乘客被打撈了上來,其中就包括鄭飛的奶奶。
而鄭飛的爺爺沒有蹤跡,打撈隊只找到相關的衣物。
按照當時惡劣的天氣環(huán)境來分析,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一切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
從航空公司出來,鄭飛又回到自己的公司。
所有的員工都已經(jīng)拿了補償款離開了。
破產(chǎn)清算工作也已經(jīng)開始。
辦公區(qū)域的桌椅和辦公設備也已經(jīng)清理的所剩無幾。
另一家公司很快就要入駐這里。
鄭飛看著空蕩蕩的地板,又來到自己曾經(jīng)的辦公室。
讓鄭飛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公司經(jīng)過破產(chǎn)清算后,收購自己公司的竟然是宣明誠!
那個一直催促自己無限擴展商業(yè)領域的宣明誠!
律師給鄭飛發(fā)來幾條消息,讓鄭飛感到非常震驚!
現(xiàn)在,整個商界已經(jīng)對鄭飛有了很多負面的評價,說鄭飛借用奇玉勇士的身份,獲得了很多不正當?shù)睦妫?p> 鄭飛的信用也上了企業(yè)家黑名單!
鄭飛才恍然大悟!
宣明誠的兒子因為酒駕,被判入獄!
鄭飛才想起來,超維之后,有一次自己攔住了一輛酒駕的豪車,駕駛那輛豪車的人就是宣明誠的兒子!
“好深的局?。∵@么一個大人物,把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玩弄于股掌還不是輕而易舉!”
鄭飛才明白一開始的段興慶的出現(xiàn)就是一場設計好的陷阱!
“催促自己創(chuàng)業(yè),催促自己無限擴張,讓自己編織一個商業(yè)帝國的美好泡泡,之后讓自己一點一點跌落!
宣明誠知道他兒子酒駕被抓和自己有關,于是他想報仇。
這樣一個久經(jīng)商場的老狐貍,明白對付我這樣一個被很多人知道的奇玉勇士,他不能用常規(guī)的手段。
于是他給我一步步設下陷阱,直到我和他兒子一樣身敗名裂!
宣明誠有能力,有時間慢慢的讓我落入陷阱!
直到我身敗名裂!
好深的局?。 编嶏w越想越怕。
“現(xiàn)在,一切都沒了!”
看著馬路上來來回回的汽車,鄭飛抬頭一看,一縷陽光出現(xiàn)在烏云之中。
幾天后,航空公司就將補償款轉給了各位家屬。
葬禮。
鄭飛將爺爺?shù)囊挛锖湍棠谭旁诹艘黄稹?p> 葬禮在一處公墓。
爺爺奶奶的很多同學,老友都到了現(xiàn)場。
這一天,陽光有些陰沉,天氣似乎要下雨。
鄭飛在現(xiàn)場穿著黑衣黑褲黑皮鞋,向每一位到來的人致謝。
伍尋公司的很多負責人,董成伍,谷明齊等也都到了現(xiàn)場。
李濤,張海,南希,還有顧長順,任子石,文志,林悅然也是一身黑衣到了現(xiàn)場。
“麻煩大家了!謝謝!”鄭飛向到來的朋友們表示感謝。
葬禮結束,鄭飛送走了大家。
大家都準備回去的時候,一個陌生人從人群中走到鄭飛身旁。
“我叫丁奇遠,和你爺爺是好朋友。
鄭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請聯(lián)系我?!?p> 說著,這個陌生人遞給了鄭飛一張名片。
鄭飛接過名片,說了聲“謝謝”。
“國外的號碼?”
鄭飛拿起名片,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叫“丁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