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青他們踩出的路,在他們看不見地方,藤蔓悄然覆上。
外層的藤蔓像是活了般,以極快的速度把將軍府越纏越多,甚至溢出了外墻,讓人頭皮發(fā)麻。
籠罩在將軍府上空的云層暗了暗,與整片藍天白云格格不入,彰顯著不幸。
道青追上少年,少年還未說什么,道青先道:“道青年紀雖小,但一般的鬼物還是能應付的?!?p> 少年便不再說什么,二人穿過雜草與藤蔓,玉米看著身后覆蓋上來的藤蔓,低吼著。道青側頭看玉米,只見玉米對著身后吼叫,道青回過身看,頓時覺得頭皮發(fā)麻。
來路被藤蔓圍得水泄不通,道青用木棍狠砸下去,沒想到,被木棍砸到的藤蔓迅速退開,道青一怔,心道,“原來你們怕尺問啊。”
少年那頭咦了一聲,原本的雜草被藤蔓纏了上來,他用劍砍掉幾根藤蔓,被砍掉的藤蔓又迅速生長覆蓋上來。
少年看著這詭異的場景,心下駭然。
他轉過頭看來路,只見道青拿著她挑著包袱的木棍逗著藤蔓玩,他嘴角抽了抽。
“這些蔦蘿蔓,砍了還是會覆上來,它們速度太快了?!鄙倌昝蛄嗣虼?,照生長的這個速度,就算到了聲音的源頭,力氣都沒了,如若有危險……
道青聞言,回頭揚了揚手中的尺問道:“它們怕尺問?!?p> 話音剛落,道青用尺問砸向藤蔓,果然,尺問所及的地方,藤蔓迅速后退。
兩人換了位置,道青在前開路,少年斷后。向前走了一段路,若有若無的飄來一絲動物腐爛的味道。
兩人對視一眼,握緊手中武器,越發(fā)謹慎起來。
越往里面腐爛的味道越濃,少年見道青突然停下,問她怎么了,道青側身讓出位置,前面赫然出現(xiàn)了一具尸體。
尸體嚴重腐爛,辨不出男女,依衣物推斷,應是位男子。道青用尺問在尸體上方揮著,纏在尸體上方的藤蔓迅速離開,不敢靠近。
“應該是被藤蔓困死在這的,你看,尸體下方的藤蔓直接滲入尸體內部,顯然,藤蔓在吸食尸體,這么多藤蔓,不知死了多少人呢?!钡狼嗬渎暤?。
“聽聞,留客鎮(zhèn)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失蹤或死亡,已經有一年有余了?!鄙倌臧櫭嫉?。
“看來是有人借這將軍府來養(yǎng)這些藤蔓了。”道青很生氣,若是有人故意養(yǎng)這些會吃人的蔦蘿蔓,也就是說,那些失蹤的人,差不多都命喪此地,給這些藤蔓提供養(yǎng)料了。
道青與少年向前走去,又見了幾具尸體,比先前見到的還要腐爛嚴重,有些露出森森白骨,極為駭人。
道青見少年神情有些緊繃,有意緩解,問少年道:“少俠,你先前是從哪進來的?”
道青好奇,大門前落滿了灰塵,若是有人進來過,應該會有痕跡的,明顯這人不是從大門進的。
“在下姓肖,名晏清,小道長喚在下名字便可?!?p> “那肖大哥,喚我道青好了?!钡狼嘈χf
肖晏清點頭道:“肖某從大門進來,倒是道青小兄弟你,肖某從大門進來時,大門前落滿灰塵,并未有有人進來的痕跡,”
“肖某剛進來,便聽到這邊有聲響,到這邊便見著了小兄弟。”
道青聽完一滯,難道將軍府設有兩個大門?
“肖大哥,我也是從大門進來的,剛進來就見到肖大哥你過來了?!?p> “可小兄弟你方才站的地方。背后只有一堵墻,并無大門?!毙り糖鍑烂C道。
道青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明明自己進的是大門,怎么會變成一堵墻?如果是幻術,自己的修為也不算太差,竟然察覺不到。那養(yǎng)這些蔦蘿蔓的人,修為該有多高?
肖晏清看道青臉色難看,問道:“道青小兄弟?”
道青看著肖晏清問道:“肖大哥可還記得大門的樣子?”
“門前有兩對石獅子,大門全是落葉、灰塵和蜘蛛網,兩扇大門十分破舊……嗯……”肖晏清沉吟道
“大門一推便發(fā)出聲響。”
“左邊是不是有棵枯萎的大樹?墻頭可是還有幾只烏鴉?”道青顫聲問。
肖晏清點點頭問:“可有不妥?”
道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如果沒猜錯,我們見到的是同一個大門,但是出現(xiàn)在不同的地點……”
道青忽然道:“肖大哥,帶我去你進來的地方?!?p> 肖晏清帶著道青到他進來的地方,那里密密麻麻全是藤蔓,道青用尺問劃開藤蔓,哪里還有什么大門,只有一堵紅的發(fā)黑的墻,那堵墻還散發(fā)出一股惡臭,令人作嘔。
兩人又到道青進來的地方,一堵纏滿藤蔓的墻,驅開藤蔓,露出的也是一堵紅的發(fā)黑還散發(fā)惡臭的墻。
兩人面色極為難看,原本未有多高的外墻,此刻被藤蔓纏滿,密密麻麻,約有幾丈高。
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找出口。倆人在所在位置標了記號,循著墻找出口。
道青覺得光線越來越暗,抬頭往上空一望,天竟不知何時暗了下來。
肖晏清驚道:“肖某進來時才晌午,這會兒天怎么暗了?”
道青回道:“我們看到的和外面看到的不一樣?!?p> 道青又小聲嘟囔道:“這鬼地方出現(xiàn)啥,都不覺得奇怪?!?p> 肖晏清抿緊唇,一言不發(fā)。倆人循著墻壁走了一圈又回到原來的位置,道青這會倒是沒什么反應。
要是這么輕易的就能出去,那些人就不會慘死于此了。意料之外的是,循著墻壁除了蔦蘿蔓和尸體外,沒遇到什么危險。
肖晏清就沒那么淡定了,他第一次遇到這么詭異的蔦蘿蔓,還有這詭異的將軍府。父親只說這將軍府是自家的祖宅,至于為何搬走,父親不愿多說。
他瞧了瞧身旁的道青,人家小兄弟臉上一派鎮(zhèn)定,他一個大人也不好表現(xiàn)的太過害怕。
但是,誰能告訴他一下,這有意識的蔦蘿蔓到底是個什么品種?。?!
“肖大哥,既然從這出不去,那我們就去里邊探個究竟,如何?說不定有線索?!?p> “好”
用尺問開路,倆人往里走去,不多時,見到了將軍府的一間房屋,房屋緊閉,屋外爬滿了蔦蘿蔓,倆人快步走到門前。
道青用尺問推了一下,沒開,倆人對視一眼,肖晏清隨后一腳踹開房屋大門。
迎面墻掛著一幅畫像,畫像下有張供桌,供桌上有牌位與香爐等物。奇的是,這間屋子桌椅整齊,纖塵不染。像是日日有人打掃。
道青與肖晏清進入屋內,道青回身想把門關上,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些藤蔓離屋子遠遠的,像是十分懼怕屋內的東西。
道青走到畫像前仔細端看,畫中是位將軍,畫中的將軍劍眉星目,身著銀甲,手拿一桿紅纓槍,腰挎長刀,氣勢如虹。
道青閉上眼睛,暗暗催動靈力至雙目,再次睜開眼睛,整幅畫散發(fā)微微金光。
好東西啊,道青有些興奮,那些藤蔓之所以不敢進這屋子,全是因為這幅將軍像。
這幅畫用的材質不凡,加上受香火供奉多年,所以能驅散陰邪的東西。
將軍殺敵甚多,身上有業(yè)障也有功德,應該是這位將軍知道自己殺孽太重,所以請了大能者畫了這幅畫,寄身于這幅畫上,受香火供奉。
只是不知道這位將軍去了哪里,只留下一幅畫。
道青想著,待會兒可以把畫像取下來,還可以驅一些穢物。
肖晏清來到供桌前,整理衣冠,面色肅然,朝畫像磕了三個響頭。
肖晏清起身,見道青面有疑惑,便開口解釋道:“肖大將軍乃我肖家祖上,這將軍府是我肖家祖宅?!?p> 道青看了畫像一眼,心想,完了,拿不了了,這是人家祖宗畫像啊,道青撓了撓頭訕訕問道:“那……為何將軍府會變成這副模樣?”
肖晏清搖頭:“我也不知”
“以前我也不知我是肖將軍之后,直到幾月以前,家父才與我說了此事,但將軍府為何變成這樣,父親不肯說。”
聞言,道青也不好多問,畢竟是別人的家事。
倆人查看起這間堂屋,往堂屋里走去,過了供桌才發(fā)現(xiàn),供桌把里外隔了開來。
環(huán)顧里屋,屋中僅有幾樣東西,一桌兩椅、一畫、一梳、一妝臺,別無他物。
靠著左墻的梳妝臺雕刻著蔦蘿蔓,栩栩如生,像黑色蔦蘿蔓纏繞著梳妝臺。一把精致的木梳放在銅鏡前。
梳妝臺邊上掛有一幅美人畫,畫中美人一襲月白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三千青絲用一根黑木簪子綰起,幾縷發(fā)絲隨風輕揚,眉眼漠然。
似三月的泉水,清清泠泠,直沁人心脾。
道青看著這畫,又想到將軍府現(xiàn)如今的模樣,心道:“畫中,美人如故,歲月如初,畫外,滄海桑田,故人不復啊”
肖晏清:“起先聽到的聲響似是在這后方,我們去看看?”
“好?!?p> 倆人正要出去,忽聽身后傳來一句清冷的女聲:“兩位小友,陪蔦蘿喝杯茶水可好?”
倆人俱是一驚,霍然回頭,原先只有一桌兩椅的屋正中坐著一位清冷女子,那桌子上擺有一套茶具,四個茶碗倒?jié)M茶水,
女子漠然的看著眼前二人,面無表情,道青看著熟悉的女子,這女子不是畫中美人,又是誰!若是她原本就寄身于畫中,那她也太可怕了,道青竟毫無察覺。
道青回頭看了一眼畫,果然,畫中的美人消失了!
看著道青這一番動作,蔦蘿笑了,這些年,來了很多人,不過,沒有一個人能進到這屋里的,這倆個孩子是第一次呢。
李不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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