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青與千卜在外間等到戌時時,仵作與陸為正等人才出來,道青倆人雙雙抬頭望陸為正等人。
“無外傷,溺水而死。”陸為正面無表情的對道青與千卜說道。
“醉酒溺水而亡咯?”千卜給道青扇扇子。
“死者胃中并未發(fā)現(xiàn)有酒?!必踝靼丫砩先サ男渥臃畔?,否定千卜醉酒溺水而亡的疑問。
“老孫,我跟這兩位談些事,你們先下衙吧?!?p> “成,為正,你們也早些回去啊。”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必踝鳑_陸為正擺了擺手出門去了。
“頭兒,今天猴子那小子當(dāng)夜值,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毙「吒憺檎蛄寺曊泻粢不厝チ?。
這時,外間就只剩三人與驗尸房里的尸體,三人一時間相顧無言,陸為正在道青與千卜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飲了一口。
“在下陸為正,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在下道青,我身旁這位是千卜。”道青答。
互相介紹完畢,陸為正直指主題:“關(guān)于這起案件,死者不排除有自殺的可能,二位還有什么東西可以證明死者是被鬼祟所害?”
“沒有?!钡狼嗪苷\實的回答。
“沒有外傷,沒有中毒,沒有醉酒,那他便是自殺身亡?!标憺檎龜宽炔琛?p> “為鬼祟所殺。”道青堅定。
“沒有讓人能相信的證據(jù)……”陸為正淡淡的看著對面二人,神情漠然。
“就證明不了是鬼祟作為,我只相信證據(jù)?!?p> “那我?guī)憧醋C據(jù)。”
道青毫不避諱陸為正,在他面前憑空拿出兩張符紙拍在他左右兩肩處,一指驗尸房:“請陸捕頭現(xiàn)在進去里面好好看看尸體?!?p> “這是?”
“符紙,能讓你看見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里面太過血腥,我就不陪陸捕頭進去了?!?p> 聽完,陸為正起身大步走進驗尸房里,日頭已落下山,房間的光線有些昏暗,尸體在停尸臺上蓋著白布,陸為正點亮驗尸房里的燈,一手拿著油燈,一手慢慢揭開白布。
他將白布揭到尸體脖子處,他仔細觀察死者的面容,果然!那死者面容果然有那小姑娘所說的兩股怨氣,一股淺色,一股黑色,那黑色宛如實質(zhì)一般盤旋在死者面容上。
陸為正蓋回白布,沉思良久,若是鬼祟所為,衙門里并無術(shù)士或修真者,破案倒是其次,若是再有人遭到毒害可如何是好?
他走出驗尸房,坐回道青二人對面,沉吟道:“若是鬼祟所為,二位仙長可有辦法找到害人的鬼祟?”
千卜瞄了他一眼,心想,這時候你倒是知道我們是仙長了,懶洋洋道:“陸大鋪頭,如今還只是發(fā)現(xiàn)有鬼物害人,無人見過鬼物如何,怎么找?”
“如果不盡早找到鬼物,說不定會有更多的人遭受毒害,還請二位仙長幫忙!”說罷,陸為正起身朝千卜與道青深深鞠了一躬。
二人連忙躲開,千卜調(diào)侃道:“陸捕頭請起!這可就是你們衙門的事了,這衙門可是百姓的父母官啊,我們受不得?!?p> 道青擰了一把千卜,對陸為正說道:
“陸捕頭,還請請起,我們受不得,能幫忙的,我們也會盡力的。”
陸為正看著眼前十二三歲的女娃,心放下不少,他也不知為何會信任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也許是因為她是修真者,也許是她身上的浩然正氣……
與陸為正道別后,倆人并肩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倆人一路上出奇的安靜,道青想著剛才的事,而千卜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嗨?”道青用手在千卜眼前揮了揮,千卜回神看道青。
“到客棧了,你想什么呢?”
千卜微笑:“沒想什么,我們吃些東西吧,一下午什么都沒吃了?!?p> “我去叫蔦蘿一起?!闭f完便溜上樓。
道青敲了一下蔦蘿的房門,吱呀一聲,露出個隙縫,道青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里空無一人,連玉米也不在,道青關(guān)好房門下了樓。
“蔦蘿她不在房里?!?p> “許是出去走走了,來,吃些東西?!鼻Р穵A了一碗吃的遞給道青,他倒是不擔(dān)心,蔦蘿如今已是妖身中期,只要不是遇到人類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她應(yīng)付起來還是綽綽有余的。
“我吃完去找找她?!钡狼噙€是有些擔(dān)心的,雖然知道蔦蘿是妖,修為也不差,但一個女孩子在外邊還是有些危險啊。
“小道青放心,蔦蘿厲害的很,不會出事的,你也累了一天,休息一會兒。”
見道青還是不放心,又對她說道:“若是還不放心,我待會兒去尋她?!?p> “嗯,好的!辛苦千卜了?!?p> 玄玉宮坐落在一座云霧繚繞的山上,這座山常年云霧不散,至山腰到山頂處都建滿了大大小小的玄宮,細眼一看,每根梁柱門窗都雕刻滿了神秘又古樸的文字。
夜間夜鶯啼鳴,山中鳥獸歸巢,陷入酣睡,月光之下,玄玉宮中偶有小童來往穿梭,搖曳的燈火影影綽綽。
玄塵真人踏月光行至山頂,在山頂處有一塊巨大且平滑的月石,月白的石面被月光灑在上面,發(fā)出弱弱的白光,銀發(fā)男子盤坐在月石邊上,幽幽的螢光在他周圍閃爍,他慢慢伸出手,有一點螢光落在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不一會兒又飛走了,銀發(fā)男子抬眸定定的望著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玄玉師兄??!咱們玄玉宮的風(fēng)景可算是天下一絕了,特別是在這個位置?!毙m真人在銀發(fā)男子身邊坐下,望著月光下的玄玉宮說道。
“師弟,我魂游時見到她了,她在順安城?!毙竦穆曇襞c月光一般清冷,卻又好聽至極。
“師兄,于她,已是上一世的恩怨情仇,她入了輪回歸來,已經(jīng)沒了三十年前的記憶?!?p> 玄塵真人把盤著的雙腿懸在月石邊,搖搖晃晃,像個三歲孩童。
“再者說,若是她可以選擇,她愿意想起那段往事嗎?”
見玄玉不語,玄塵真人從寬大的衣袖里掏出一把瓜子遞給玄玉,玄玉撇過頭不接。
“師兄你真不磕?這可是我從九辭師妹那偷來的,差點沒被她發(fā)現(xiàn)?!毙m做出一臉后怕的樣子,與一貫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相差十萬八千里,若是被外人看見,怕是要被驚掉下巴!
“玄塵,你如何老了這般多?”玄玉疑惑,大多筑基時是什么樣,往后的樣子便不會在變了,他依稀記得玄塵是二十筑基。
“當(dāng)年讓許梧修道,他卻說要守護大燕國,守護他的子民,后來他老了,每次去見他,他都嫌棄我那模樣,師弟我便跟九辭師妹尋了個法子,成了這番模樣。”玄塵是不覺得如何,一個模樣能讓許梧開心起來,便也值了。
李不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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