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岑季腦子清醒就不會這么多年也沒發(fā)現(xiàn)他自己的女朋友對他有多好,也不會沒發(fā)現(xiàn)他心中自認為的那個白月光朱砂痣有多么的心口不一,更不會沒發(fā)現(xiàn)他背后一直仰仗的大佬其實一直就在身邊。
“真是可悲啊。岑季,你也真是可悲。我曾經(jīng)以為你識人不清就已經(jīng)很可悲了,沒想到你會更可悲?!苯?jīng)紀人似笑非笑的望著岑季,看著對方生氣的面孔,她也沒在意,更沒在意此時本應人來人往各忙各的卻紛紛駐足觀看的工作人員。“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背后的大佬是誰?!?p> 這句話經(jīng)紀人用的肯定語氣,她滿意的看著岑季變了臉色。
此時岑季滿腦子的她為什么會知道?
因為這事兒他從來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包括紫夜跟舒薇兒。
可是現(xiàn)在他的經(jīng)紀人卻這么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
然而讓岑季更不敢置信的還在后邊,只聽到經(jīng)紀人繼續(xù)說:“你不知道是誰,我卻知道是誰?!?p> “說來這個人你還認識。而且還關系匪淺。你猜猜會是誰呢?”經(jīng)紀人此時也不著急了,反正事已成定局,岑季以后是徹底的廢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紫夜放過了岑季,就憑安時黎為了紫夜進娛樂圈而隱ren了這么多年他都不會放過岑季。
而此時岑季面對經(jīng)紀人的疑問,再結合她剛才的反應,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出現(xiàn)在腦海。
看著岑季睜的越來越大的眸孔,經(jīng)紀人笑了:“你想的是誰,是不是紫夜?!?p> 岑季只覺得腦子蒙了一瞬。
“恭喜你啊,終于自己發(fā)現(xiàn)了真相?!?p> 而后岑季腦子徹底當機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要么假裝干活在偷偷摸摸的聽,要么光明正大的聽。
眼下聽兩人的內(nèi)容,腦補出一大段我愛你,我心甘情愿成為你背后的女人卻不讓你知道。而你卻不愛我,還跟我成了男女朋友,并非常的厭惡我。最后因為你心中的白月光一腳把我踹了。
吼。
好大一出戲。
這邊岑季已經(jīng)蒙了,而舒薇兒那邊也是在瘋狂之中。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舒薇兒看過手機上的信息,瘋狂的將手機給摔在了地上了。
一旁的小劉看著自己的手機被摔,有一瞬的想張嘴,卻在看到舒薇兒的狀態(tài)之后選擇了閉嘴。
誰都沒想到明明應該無法翻身的紫夜會突然的以這么個身份出現(xiàn)公眾的視野里。
小劉覺得要說紫夜的身份最無法接受的恐怕不是岑季,而是舒薇兒。
因為小劉是一步一步看著舒薇兒是怎么設計排擠紫夜并成功將她趕走的。
本以為的成功果實馬上就要到手了,卻突然就這么挨了當頭一棒。
小劉透過窗戶看到外邊三三兩兩的人群|交頭接耳,突然有種想法: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
面對親朋好友的一個個追問,凌紫夜一個個的出面解釋。
對于岑季的瘋狂信息她沒有給任何回應。
《光年》這部劇,算是給他的最后體面。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岑季是徹底的完了。
在紫夜25歲生日這天,一眾朋友打算給紫夜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以慶祝她脫離渣男重回生活圈。
“我到樓下了,過個馬路馬上到。”凌紫夜笑著跟安時黎報備自己的位置。
忽然她眼角余光掃到了某一處,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她覺得自己一定不會認錯,那個人分明就是她第一世所認識的易澈。
她心下大驚,正在過馬路的雙腳下意識的轉了個方向,手機中傳來的聲音也沒聽清。
下一秒,作為修行者的本能讓她感受到了危險,正要躲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雙腳就像扎根在地上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凌紫夜雙眸大睜,眼睜睜的看著從左手邊猛沖過來的一輛汽車卻無能為力。
“紫夜!”
一聲驚呼,讓凌紫夜的目光從疾馳而來的汽車轉向了下樓來接人的安時黎。
手機中的通話還沒掛斷,凌紫夜輕輕放下手機,對著要飛奔而來的安時黎打出去一道結界,將他阻擋在馬路之外。
被看不見的屏障阻擋腳步的安時黎瘋狂的拍打著空氣,可是任由他把雙手拍的生疼,卻也無濟于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對自己張口說了聲“再見”便被汽車撞飛出去。
鮮血在空中撒下道道弧度,為大地點綴上了艷麗的裝飾。
被摔在地上的一瞬間,紫夜又看到了那個人。
可是她此時卻不能找他做出任何提問,也不能想象自己在安時黎面前以這種方式死去會對他造成什么后果。
眩暈感傳來,凌紫夜覺得耳邊聽到了呼喚,她知道她要走了。
在意識即將消散之時,凌紫夜看到了朝自己飛奔而來的身影。
*
“小姐!你該起床了!”
耳邊響起杏兒清脆的聲音,凌紫夜從昏沉中逐漸清醒。
看到自己已經(jīng)回到凌王府的沁園,凌紫夜明白這是那一世已經(jīng)結束了。就是不知道這次的死亡是不是代表著那一世真實的死亡。
如果是真實的死亡,凌紫夜眼中的神色逐漸幽深。
【主人,你在那個時空的死亡時間就是你那一世的真實死亡時間點,而不管你最后是用什么方式死亡的,你都會在那個時間點死去。】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出聲的小鏡突然出現(xiàn)在凌紫夜腦海。
“小姐,時辰不早了,你該起床了?!毙觾嚎吹阶约倚〗阕詮淖鲎鴣碇蟊阋恢痹诖采习l(fā)呆,以為她還沒清醒過來,便再次出聲提醒。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凌紫夜看了看外邊已經(jīng)大亮的日光。
“已過巳時兩刻?!?p> “洗漱吧?!绷枳弦钩了剂似瘫銓π觾悍愿赖?。
至于前世的問題她總有時間弄明白的。
如果自己第一世是在25歲被易澈殺害,那么在輪回境中她又是是25歲死亡。
想到自己再次看到的那個身影,凌紫夜覺得自己第一世可能不是簡單的以為好友背叛而被殺害。
現(xiàn)在看來,就仿佛易澈是帶著某種目的而專門出現(xiàn)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待著自己25歲這天給自己一個結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一世,會不會易澈也在這里,正在某個自己還不知道的角落等著自己慢慢的長大,然后又會在自己25歲的時候給自己致命一擊?
凌紫夜不由想到在輪回鏡中自己死亡的前一刻,那股壓制自己使自己無法動彈的力量。
難道是因為那一瞬間自己要動用玄力所以被天道制止?
【主人,當時是天道出的手,但也不全是。】
難道說......
“是易澈。”
凌紫夜突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引得一旁服侍的杏兒側目。
“怎么了小姐?”
“無事。你繼續(xù)忙吧?!绷枳弦怪雷约悍讲诺某雎曁^突兀。
杏兒聽凌紫夜這么說便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其實從凌紫夜起床開始杏兒就發(fā)現(xiàn)了她今天的不對勁兒,往常起床的時候要么睡眼朦朧的拖拖拉拉不想起床,要么情緒正常的起床。
但是今天的凌紫夜卻是不同往常的多次發(fā)呆與沉默。
杏兒覺得自家小姐心中一定是藏了事情。
難道是因為莫岐公子走了小姐心中想念不習慣?
身為凌紫夜的貼身丫鬟杏兒自然不同其他侍女,她心有所思便直接出聲詢問:“小姐難道是在為莫岐公子難過嗎?可是看著你今天這也不像是難過的樣子???但小姐絕對有心事,雖然具體是什么杏兒不知道,但是杏兒還是希望小姐能盡快恢復成以前那個神經(jīng)兮兮的小姐!”
“你這丫頭,我看你是找打?!绷枳弦沟乃季w被杏兒打斷,在聽了杏兒說的內(nèi)容之后不由得笑罵道,然后抬起手做示要去打她,嘴上并沒有停著:“你膽子不小啊,連你小姐我都敢調侃。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什么叫以前那個神經(jīng)兮兮樣!不然我定不饒你?!?p> 當凌紫夜抬起手的那一刻,杏兒便笑著躲避了。可是凌紫夜并沒有就此放過她,隨后凌紫夜便抓到了杏兒,于是不一會兒整個屋子里都布滿了兩個小姑娘的嬉笑聲。
*
時間過得飛快,假期永遠都是那么的短暫,眨眼間便到了凌紫辰該回學院的日子。
只是這次與以往都不相同,以往都是他自己一人被家人送行,而這次一路前行的卻多了個他放心中寵溺著的小姑娘。
在學院的日子是雞飛狗跳的。
歡樂、隔閡、爭吵、相互比試應有盡有。
本以為日子會這么一天天的過下去,可是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在凌紫夜7歲這一年,她被人陷害掉落懸崖失蹤了。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幾乎同一時間燕國凌王府被血洗,傷亡無數(shù)。
凌王府世子凌紫辰御敵重傷失蹤,凌王與凌王妃亦是重傷昏迷被及時趕到的南鳴子所救帶回幻靈學院,自此也是杳無音訊。
此消息一出,各方人馬暗潮洶涌。
而曾名動一方的凌王府自此淡出世人的視線,徒留一座人去樓空的凌王府佇立在街頭。
不久后,紫山之巔傳來龐大的精純玄力,彌久不散,天地為之變色,萬獸皆動,齊齊朝著同一方向參拜。
舉世皆知,這是要有神獸出世了。
于是北川大陸各個宗門、世家、學院、無數(shù)散修幾天之內(nèi)均沖著紫山而去。
但是最后,誰也不知道出世的是哪個神獸,又被誰契約了去。
因為神獸消失了,就像它突然出現(xiàn)在北川大陸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當然也有人不死心,數(shù)次嘗試尋找神獸,但是皆是無果。
花開花謝,春去秋來,數(shù)十載轉瞬即逝。
聽書樓里隨著說書人的驚堂木一片寂靜。
“于是,百年望門凌王府自此消失一十八載,徒留世人一片唏噓。”
“哎,老先生,凌王府真有你說的那么好的話為何還會招致滅門之災?”一道童聲打斷了說書先生的故事。
“小娃娃,高門望族之事又豈是你我之輩可以窺探的?!闭f書先生淡定的撫了下胡須回答出聲的那個孩子。
而此時樓里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里,坐著一個頭戴斗笠的紅衣姑娘靜靜地聽著說書人的下一段故事。
十八載,多少的人與事在繼續(xù)前行。
曾經(jīng)那個在宮里任人可欺的七皇子一朝之間已經(jīng)成為權傾天下的攝政王,而曾經(jīng)那個所到之處令人聞之喪膽的云小侯爺此時也成了攝政王手下第一心腹。
仿佛一切都從凌王府人去樓空那日變得不一樣了。
十八年的時光成就了一場物是人非。
“走吧?!?p> 角落里的紅衣姑娘在桌子上放下了些許碎銀,抱過一旁不知名的小獸起身而去。
晚上,紅衣姑娘來到太子府門前。
抬眼看了下一如往昔的門楣。
十八年如一日,當年的那個太子府到是一成不變。
也不對,相比十八年前現(xiàn)在的太子府現(xiàn)在府中多了一個女主人與小皇孫。
說起來這位太子妃紅衣姑娘她也認識,正是當初在自己剛出生就對自己產(chǎn)生無限敵意的丞相府嫡女李蕊珍。
紅衣姑娘,不如叫凌紫夜,她懷抱著白澤神獸,唇角勾出一抹艷麗的笑容,風華絕代,瀲滟奪目。
“該還的帳,早晚會清算?!?p> 于是這天過后,燕京的都知道了昨天晚上太子府的太子妃被人虐殺在自己的寢屋內(nèi),而小皇孫雖然撿了一條命,但是后半生也是廢了。
皇家出了這么大的事,京城的眾百姓誰也不敢明說,但是私下里都在傳這是太子妃招惹到了什么人,竟然是連稚兒都未放過,手段不可謂不殘忍。
天云樓中,凌紫夜臨窗而坐,默默地看著街道上人頭涌動。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道欣長的身影朝她緩緩走來。
紅眸黑衣,當朝攝政王的標配。
凌紫夜輕掀眼簾看向來人,四目對視,無聲的氣息在空間中流動。
凌紫夜與他對視兩秒便移開了目光重新放到人聲鼎沸的鬧市上。
來人也是沒有出聲,就靜靜地坐于一旁注視著那位多年未見的故人。
須臾,凌紫夜手上撫摸著白澤,眸孔中流動著莫名的光澤:“攝政王大駕光臨,可是為了太子妃一案?”
太子妃與小皇孫被暗害一事在皇家引起軒然大波,太子請求徹查,燕皇允了。
“師父......”攝政王并沒有回答凌紫夜的問題,而是輕輕地喚了句已經(jīng)好多年不曾喊過的稱呼。
至于太子妃,那是他專門給凌紫夜留著的,當年查到的與凌王府受害還有凌紫夜失蹤有關的所有人他都沒動,因為他知道凌紫夜總有回來的一天,她會親自動手。
現(xiàn)在他等到了。
“我怎么不知我何時成了攝政王的師父,我從未收過徒?!绷枳弦故缚诜裾J。
“師父,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誰的?!睌z政王覺得自己喉嚨發(fā)澀。
空氣再次沉默。
“所以我是該給你叫南槿,還是叫莫岐?又或者......”來說到這里,凌紫夜終于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人,眸中是凌光四溢,“褚聿修?!?p> “師父?!瘪翼残廾鎸α枳弦惯B質問都算不上的言語沉默了下來。
當年天外天,凌紫夜因為與徒弟褚聿修有了私情而受輪回之苦。
身為天地共生的輪回之主,天外天的掌權者,應該無情無欲,公正嚴明。可是凌紫夜卻因為收的徒弟而破了例,壞了規(guī)。
而作為另一個天地共生掌管世間戒律、與凌紫夜以師兄妹相稱的姬焱,卻要因為世間法則對凌紫夜做出懲罰。
然而受罰后凌紫夜將會徹底斬斷與褚聿修的一切情緣,包括師徒之緣。
褚聿修不忍就此跟她再無瓜葛,不想與她從此相逢是路人,于是便頂著可能會以性命為代價的神罰使用禁術嘗試用一己之力扭轉世間法則。
然后他的神魂便一分為二,一份兒在天外天忘卻記憶不知情愛,一份兒跟著凌紫夜受輪回相思之苦。
但是褚聿修一點也不后悔,他成功了。
以千萬年之苦更改了世間法則。
但是因為近鄉(xiāng)情怯,他面對著凌紫夜心中沒底。
凌紫夜也是沒想到褚聿修會這么大膽,竟敢憑一己之力去改世間法則。
因為她跟姬焱本身就是天地共生的法則操控之人,生來得益于它,也受制于它。
所以她知道想要更改法則會有多難。
她寧愿與褚聿修再無瓜葛也不愿他就此消逝在天地間。
所以他是本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出手的。
如果成功了,皆大歡喜;如果失敗了......
那么她便會因為受罰而斷了與他的一切淵源,從此不為他所擾。
更不必說會為了褚聿修從此消失在天地間而悲痛緬懷。
好在有姬焱化身易澈在世間幫忙渡劫。
想到這凌紫夜不由冷笑。
不再管褚聿修,凌紫夜起身離開。
反正她這一世的父母在學院安康喜樂,大哥在縹緲宗一展身手,曾經(jīng)的敵人也被她盡數(shù)將所受之苦償還回去,她只需安心瀟灑即可,至于身后這人,先等她氣消了再說。
五百年后的一天抬頭可見紅光滿天,霞云密布。
天外天圣殿神使昭告天下,賀神主紫夜與主君褚聿修大婚之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