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西極,最為成彩。琉璃樽與其比過于黯淡,含虛玉與其比過于素淡,唯圣靈石之五彩,西極可與之堪比。站在晴日里,明明是日光撒在身上,安祁旭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縱然日光再盛,也不能忘了這是在冰極寒地上,寒冷略帶上的一絲溫暖,只是假象。
今日回神城,臨走之前安祁旭依舊站在后院,摸上紅梅的樹干,樹干上結(jié)的冰霜被他摸化成水,順著樹上的紋理絲絲流下,有些殘余的水珠,等待著時間將它在此凍成冰粒。
安祁旭順著樹枝的走向漸漸摸到在冰地里唯一的艷彩,眼神竟不像是在看一朵花,倒像是透過梅花看到了什么人似的。他的左手還捧著一大枝梅花,再眨眼后,梅花已化作光束奔向他的蕭內(nèi)。
“神君,東西都收拾好了,可以啟程回神城了?!币琅f是他的親兵定淞,對于回神城這件事,他的興奮并不亞于安祁旭,眉梢眼角間都是掩不住的喜氣。
安祁旭的眼神這才慢慢的從梅花上離去,轉(zhuǎn)過身時,眼里的溫柔已換成對待忠心手下的信任和贊賞?!盎氐缴癯牵阋部梢元氉怨苄〇|西了?!?p> 定淞并不自謙,樂呵呵地笑道:“有神君教導,卑職定是比他們要好些的。神君可要賞我些好酒才是?!卑财钚褡叩剿磉叄盟D(zhuǎn)身面向自己時,拍拍他的肩,力道比以往的要重些,定淞也不覺得痛,笑得更加開懷。
安祁旭被他這副樣子給逗笑了:“行了,走吧,別耽誤了回去述職。”
……
神君回神城是大事,左參、謀師及百位軍長都應(yīng)相送。安祁旭騎在馬上,看著身后相送的百余人,并未說什么,卻見前方有一處地方熟悉得很,每一次看到都會讓他知道自己的神君之位是怎么得到的。
“左參將軍?!彼O?,頭微微向后轉(zhuǎn)去,也稱上了“將軍”這樣的場面話,黎驁以為是有什么大事,連忙一路小跑到他馬邊,垂首說道:“神君有何指示?”
安祁旭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明明像是說私密話,但所有人都聽到了:“若是出了像上次狴犬攻破封印這種事定要第一時間傳信給我?!?p> 黎驁一愣,立馬想起了這位仰頭可見的神君第一次立下的功績,方恭敬回他:“是,卑職謹記。”
雖說還沒到應(yīng)送到的地方,但他們徒步送安祁旭到這里,他已經(jīng)覺得差不多了,“此處已據(jù)軍地數(shù)十里,莫要再送,回去司職吧?!背嗽\師堅持要按規(guī)矩送到邊境,其他人可都樂得如此,紛紛說道:“是。”然后站在原地,直到安祁旭往前走了約有半里,立馬往回趕。
送的人都走了,安祁旭的親兵也可以騎上馬了。定淞騎在馬上,心中疑惑不解:明明沒走時,神君就在私下獨自叨咕了要讓左參將軍在封印有變時立馬傳信給他的,怎么生生拖了這么久?總不會是忘了吧?
他是直勾勾盯著安祁旭看的,安祁旭自然能察覺到,也知道他聽到自己原來說的話。
若是外人,就該防著些了。他微微一笑,吹來的輕風也刮不皺,可定淞是他自己人,若是自己人都反了自己,向別人說自己的一言一行的話,他這數(shù)萬年,可真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