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吧?!彪m說兩人初通心意分外欣喜,可羽冰落倒沒忘神界,或有事需要處理,以及還在等她的玥娑,故道:“你身上的傷也需要靈藥包扎?!?p> 安祁旭點頭,突然又想到背后衣服被破日斧劈破,只好從寒亦中取出一件披風(fēng),羽冰落見狀明白,立馬松開握著他的手,轉(zhuǎn)過身去。安祁旭經(jīng)她療傷,只除了傷口沒有愈合之外,其余皆好,平穩(wěn)地站起來,披上披風(fēng)。什么也不顧慮了,上前又握住羽冰落是、的手,將她受驚的模樣看個完全,輕笑道:“走吧,回去?!?p> 兩人相牽下山,靈人見此,一言未出,只待回神界后將尊神一路之言語行事一一報于首領(lǐng)若沁,再由若沁履行尊神監(jiān)侍之職。
若無關(guān)乎神界興衰,則尊神之意為最先,若有觀神界興衰,則舍尊神。此尊神之祖首尊所創(chuàng)之《警后人語》中一條,賦于靈人??梢娢羧帐レ`石破、靈人消亡,于羽冰落父神琮尊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安羽二人御風(fēng)而行,至一城上空,羽冰落被其燈之彩光吸引,道:“這里竟與神華燈會相比了?!卑财钚裥氐溃骸斑@是杭州城。”復(fù)又問道:“你從未來過凡間嗎?”
羽冰落搖頭,道:“為大公主時,忙于奪權(quán),為尊神時,更不可輕易出界?!?p> 安祁旭甚覺可惜,拉著她手,問道:“不如今日我陪你逛逛?”羽冰落原本還想著回去理事,但經(jīng)安祁旭這樣神情一說,又見底下著實熱鬧非凡,有神華燈會所沒有的別樣風(fēng)趣。點了點頭,道:“好。”
安祁旭卻有些為難了,道:“你這樣子……”羽冰落以為他在說頭發(fā)的事,道:“我施個障眼法,凡人就看不出了。”
“可這里有護界軍,若認(rèn)出來,豈不亂了套?!卑财钚袷┓ㄓ谒砩希溃骸拔沂┝嘶眯g(shù),又掩了你的靈氣,這下便不會被認(rèn)出了?!庇鸨湫λ焕⑹怯螝v了萬年的,又回頭對靈人道:“你們便在這候著,莫讓人發(fā)現(xiàn)了?!闭f罷,便拉著安祁旭往下界去。
其實若論熱鬧繁華,凡間燈會又如何與神界的神華燈會相比,只不過此處無人認(rèn)識羽冰落,便沒有那些君臣、尊卑的客套,羽冰落倒十分悠閑地走在大街上。
眼見著她步調(diào)極快,已離了自己幾步之遠(yuǎn),安祁旭沒作任何停留,大步邁過去,穿過涌動人潮,尋到她,輕聲道:“這里人多,若走散了不好找,你拉著我?!?p> 其實哪里能找不到,她身上的幻術(shù)皆是他設(shè),他只消神識一動便可知曉。只羽冰落沒想到這點,輕輕點頭,攥住了他銀灰山石繡披風(fēng),腳下動作也慢了些,皆因她想起他身上還負(fù)傷。
行至一小攤前,許多孩子圍在那里,羽冰落心中也是一奇,走了過去,才見那攤上原來是賣小糖人的。攤前的小凳子上坐著一個孩子,顧著腮幫子對糖管吹氣,小販一雙巧手轉(zhuǎn)著,便捏出一個兔子形狀。
那小販見兩人站在這,立馬笑道:“爺,給你家娘子買一個?”一聽這話,羽冰落立馬瞪大了眼,正要開口辯解,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轉(zhuǎn)過頭瞪著安祁旭。
安祁旭這廂則風(fēng)輕云淡,一臉泰然,不顯心中羞澀,笑道:“怎么是孩子自己吹?”那小販一聽,眼中頓時失了光彩,語氣不忿:“前段時間有個小姐來買我的的糖人,我自己吹時,她硬說這樣臟,還四處宣揚。我的姑奶奶,誰家賣糖人不是這樣的。所以小人只好讓買的人自己吹,小人來捏了??蛇@樣,也就只有這些喜歡玩的孩子買了。”
安祁旭隨著他輕嘆一聲,隨即同羽冰落低聲道:“你想不想要一個?”羽冰落想到那剛才那小孩吹糖的樣子,頗覺有趣,故點了點頭,安祁旭又問小販:“小哥都會捏什么?”
小販說了一眾牲畜之名,突然又道:“小人還會捏尊神像?!贝嗽捯糜鸨涿偷乜人?,安祁旭亦是一愣,后又忍笑替羽冰落順氣,道:“這尊神像如何捏?”
小販拿出一干凈布袋,打開一看,竟是幾個如同琢玉刀一般的器物,他笑道:“這可是小人的看家本領(lǐng),只不過價格嘛,就要高一些?!卑财钚竦皖^看著幾個孩子,突然彎腰問他們:“想不想要一個尊神糖人?”幾個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齊聲說要。安祁旭便對小販笑道:“那小哥給他們一人做一個吧?!毙∝溡宦暫绵?,就去挖鍋里的糖。
羽冰落不解,正要問安祁旭這是何意,卻見安祁旭看得極為認(rèn)真,便不打擾。又見旁邊不遠(yuǎn)處有一個攤子是個笑姑娘,賣的是手帕香囊等物,心中突然想到神界那條自古以來流傳著的不成文規(guī)矩,走了過去。
見羽冰落走近,小姑娘立馬站起,見幻術(shù)下的羽冰落為婦人發(fā)髻,道:“夫人,買個手帕吧?!彼曇羧崛釢櫇櫍瑓s也的確不適合叫賣,羽冰落見攤上的繡品也算精美,挑了幾件顏色偏黑的,問道:“這些都是你繡的?”
小姑娘點點頭,羽冰落道:“我不會繡東西,你能教我嗎?”此話一出。莫說小姑娘,就連旁邊幾個小攤上的人也都驚奇地看著她,她突然想起安祁旭同他說的那句“凡間女子多束縛”,一時氣塞,小姑娘道:“可若夫人從未學(xué)過,就只能從最開始學(xué)了?!?p> 羽冰落扭頭看過去,安祁旭仍在注視著小販?zhǔn)种械奶?,便道:“沒關(guān)系,我能學(xué)多少是多少。”
安祁旭一邊看,一邊問小販:“我從老家趕來,那里的鄉(xiāng)親都愁眉苦臉,怎么這杭州城里倒跟往常一樣?”小販回道:“哭著過也是過,笑著過也是過。且尊神是因為咱們凡人不待見那些娘……女子,才發(fā)怒,咱們改不就好了。且說了明日就有太陽,咱們更不急了?!?p> 安祁旭心中“咯噔”一聲,扭頭看到羽冰落生疏劈線的樣子,心中一股暖流生起,又在心里疑惑這些人怎會知道的,恍然記起羽冰落說的“傳夢”一事,便什么都明了了。
他笑道:“尊神說得是,生而為人,本就應(yīng)該相同。”
不知多少時刻過去,羽冰落看著那邊的安祁旭不知道跟小販說了些什么,小販一開始一臉為難,直到安祁旭拿出幾錠銀子過去,又說了幾句話,小販才同意。羽冰落便對小姑娘道:“就到這吧,這些東西的錢給你?!?p> 她自然而然地學(xué)著安祁旭把手伸入荷包里,才發(fā)覺自己從不帶錢在身上。
他一臉尷尬,幸好安祁旭走了過來,見她這模樣,忍俊不禁,接過的手中的手帕等物,放在披風(fēng)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又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小姑娘,小姑娘面露難色,道:“爺可有散錢,這些奴找不開。”安祁旭笑道:“不巧了,我身上也沒有散錢,我先去那里,還會回來,這錢你先拿著?!毙」媚锊桓姨ь^看他,搭了張手帕接過安祁旭手中的銀子。
又到小販這里,羽冰落道:“你要做什么?”安祁旭笑著將她扶著坐在凳子上,擼起袖子,小販打了水給他凈手,羽冰落見此給他遞了個自己的手帕,安祁旭接過,笑道:“我來給你捏尊神像?!?p> 羽冰落這才明白他剛才請幾個小孩吃,又站在那里看了半天是為了什么,問道:“你捏過?”安祁旭搖頭,又道:“但我雕過玉。”羽冰落一想到是尊神像,心中羞澀無比,道:“不能捏個別的嗎?”
這便是安祁旭和小販一起笑了,小販道:“夫人可別這樣,小人可只會捏尊神像,咱杭州城建的就是尊神廟?!?p> 羽冰落又是一陣咳嗽,安祁旭手中有糖,只能一味笑著了,她嗔他一眼,道:“不許笑?!卑财钚襁f過糖管,輕挑眉毛,笑道:“你如果真不會吹,那邊算了?!彼@句話激的羽冰落一震,鼓起氣就吹,安祁旭又笑道:“別著急,慢慢來?!?p> 一口口氣垂下,看著安祁旭執(zhí)著小巧軟刀的手翻飛,薄薄糖壁竟也沒破,她看得正迷,口中氣倒沒有斷,直到安祁旭一聲好了,她應(yīng)聲停下。
安祁旭接過小販遞過來的木棍,粘在糖人背后,糖管掐斷后留了一點在衣服的地方,雕得倒真有幾分神似羽冰落,小販笑道:“幸虧爺不做咱們這一行,要不然哪還有咱們吃飯的地方。這眉眼間還有些像夫人。”羽冰落接過安祁旭遞來的糖人,細(xì)細(xì)觀摩,只覺的確跟自己有點像,但被施了幻術(shù)的她絕不可能是這副模樣,便只能是小販的奉承之語。
誰知安祁旭卻十分受用,笑道:“小哥難道不覺得……我家娘子同尊神極像嗎?”經(jīng)過這么多人稱呼他兩人,安祁旭已然習(xí)慣“娘子”這等稱謂了。
小販大驚失色,連忙道:“爺萬不可這樣說,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尊神如果聽了,定會不高興的,說不定明日的太陽都不會升了?!?p> 羽冰落一愣,這才想起來還生過凡日未升之事,但見這杭州之內(nèi)毫未受到任何影響,羽冰落正想問,被安祁旭一把摟住,他附在她耳朵上道:“六界司做事做到底,給凡間每個人都傳了夢?!痹谕馊搜劾锟磥?,好一對恩愛夫妻。
兩人離去,羽冰落拿出糖人,看了又看,偷偷看了一眼安祁旭,又迅速回頭,安祁旭察覺到,回望過去,笑回道:“怎么了?”羽冰落搖搖頭不說話,只一味笑著。安祁旭扭回頭,羽冰落又看他,安祁旭瞬間回頭,兩人眼睛對在一起,皆愣了一時。
安祁旭率先回神,笑回道:“這次也沒有事?”羽冰落面上一紅,只好道:“你怎么不要一個糖人?”安祁旭搖搖頭,如實道:“我自小不愛吃甜食。”羽冰落“哦”了一聲,暗暗記下。
兩人正欲尋個酒樓吃飯,突然被一個女聲叫住,羽冰落回頭一望,正是剛才那賣繡品的女孩,她手中握著些散碎銀兩,遞給羽冰落,道:“爺和夫人忘了,這是找您二位的錢?!闭f罷便行了一禮,垂首跑了回去。
羽冰落看著手中的銀錢,挑眉看向安祁旭,將錢都放在他手里,笑道:“那女子不領(lǐng)你的情呢。你把錢收回去,我出門可從不帶錢?!卑财钚裱b模作樣地接過,嘆了一口氣,道:“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尊神出行的一概花銷便由臣擔(dān)著吧?!?p> 天上一聲爆響,大街上的人紛紛往天上望,一片煙火爆開,各色迸現(xiàn),映在城中每一個人的臉上,有一個人四處奔跑,大喊道:“錢員外買了好多煙花,奉給上界的尊神看,以求明日定要是大好晴日?!?p> 安祁旭一聽,轉(zhuǎn)頭對羽冰落笑道:“萬民都在期盼明日是大好晴日呢,你可聽到了?這煙花也是為你放的。”話剛說完,身上就迎來不輕的一擊,眼見又要被打,他笑著跑開。
兩人從大街追鬧到城中河邊,安祁旭突然停下,接住她的一拳,然后又道:“你看看他們。”
煙火絢爛,透在杭州城的每一個角落,地上行人、樓中住人、船中渡人皆停下手中的所有事情,抬頭望向天上的煙火,眼中閃著光。
安祁旭道:“他們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凡時無常,他們不知陰晴風(fēng)雨;君王不仁,他們隨時可能命喪黃泉??伤麄?nèi)耘Φ鼗钪窠鐣r節(jié)有律,不必費心,神民無需多慮,盡可平安富足。這樣也好,可我私心里,還是喜歡凡間的這些普通人?!?p> 羽冰落有所觸動,望著天上的煙火,道:“我也在為六界統(tǒng)一,神界登主而努力著。”
不知不覺之間兩人十指相扣,共看天際,安祁旭笑道:“我相信你,我也會幫你,到時候,我和你共看山河統(tǒng)一?!?p> “到時候,你會站在我身邊嗎?”羽冰落舉起兩人緊握著的手,“就像這樣?!?p> 安祁旭將另一只手也搭著兩人交握的雙手上,鄭重言道:“只要你愿意,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
……
神界在翹首以盼中等回了自界的尊神,玥娑在睡夢中下令召眾神領(lǐng)前往神華門等候,如何又昏昏睡下。
簡單說了同蛇界之間的敲打,話頭便轉(zhuǎn)向凡日為何不升之事,羽冰落將事情除支擇主說完后,靈人捧出已完全沒有血跡的破日斧,羽冰落道:“破日斧本是神器,乍然做出此事也無處尋得因果,所幸其向來無主,本尊尚可控制。如今金烏已回,此斧入庫?!?p> 眾人自無不愿,此會即散,安祁旭見岫驥、百蕭二人朝自己走來,思及家有豺狼,他受傷的消息就不好瞞住了,故對岫驥道:“師兄,我去你家吃頓飯吧?!?p> 岫驥笑道:“剛回來連家都不回,好生瀟灑,你若是娶了親,看你還敢不敢如此?!卑财钚袷?,直道“不敢不敢”,也不知是在回應(yīng)岫驥的哪個問題。
昭元府中書房內(nèi),漸漸傳出岫驥低聲責(zé)怪的聲音?!澳阍趺慈绱顺褟?,尊神何等人物,她能應(yīng)付不來?硬要你去受一身傷護她。”安祁旭躺在軟榻上,聞言就要做起來,岫驥一拍,道:“藥要灑了,別起身?!?p> 軟榻倚窗,神界日光越過淡青窗紗傳入,灑在安祁旭精瘦的背上,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少壯身軀,后背一條深紅傷口更顯周遭皮膚如玉質(zhì)般美好。
岫驥將安祁旭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安祁旭笑道:“師兄再纏下去,我都不用穿衣裳了?!贬扼K扶他坐起,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安祁旭,眼睛泛紅。
安祁旭剛開始穿中衣時,就看見岫驥的不正常,問道:“怎么了?”岫驥突然抱住他,道:“師兄當(dāng)初尋到你之后,就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保護好你,可……”
他哽咽道:“師兄明白,任何人長大了都要獨當(dāng)一面,你不能永遠(yuǎn)受師兄的保護,你的事情我也不會多干涉,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事我不告訴你師姐,也免教她擔(dān)心?!卑财钚衤牭竭@話大有觸動,立馬想到自己還遇到過一個因一人而保護其至親的人,可那人的做法,只能令他覺得可恨。
他不由得抱緊他,道:“師兄,謝謝你?!贬扼K撫撫他的頭,甚至都有些吃力,他笑道:“你師嫂說你還是個孩子,我只不信,如今可信了。多大個人了,快把衣服穿了去吃飯。”嘴上如鴨嘴般硬,但他仍是趁安祁旭轉(zhuǎn)身穿衣時,擦掉眼眶欲落的淚珠。
“好香啊。”岫驥剛踏入飯廳,看見飯桌上擺許多菜式,多為安祁旭稱贊過的,他似有賭氣,道:“祁旭一來,便都是依著他的喜好?!彼@樣童性,才不會使人生疑,只當(dāng)是安祁旭換了身衣服罷了。
黎箐低頭一笑,不作表示,百蕭則完完全全發(fā)表了兩人的意見:“祁旭這剛回來,又要去西極赴任,可不是要好好吃一頓,你留在京中,什么時候不能吃,”岫驥坐在位上,朝著安祁旭道:“你快娶妻吧,別整日賴在我家?!眴体读ⅠR抱住了安祁旭的大腿,朝岫驥喊道:“爹爹不要?!?p> 眾人憋笑,安祁旭兩次被岫驥談及成親一事而激出了幾分思念之意,飯桌上連連低聲笑,眾人問他緣故,他只含糊揭過,一概不作詳細(xì)回答。
飯畢,因安祁旭初回神城,西極那里定有許多事務(wù)要理,故而岫驥并未多留他,只低聲問道:“我派馬車送你回去?”安祁旭拒絕了他,道:“坐馬車不令人生疑嗎,況我當(dāng)真無事,只傷未愈罷了?!?p> 岫驥便想找匹馬讓安祁旭騎回去,誰知這時門房護衛(wèi)來報,安祁旭的親兵定淞來接他。一提定淞之名,岫驥其從中來,直指著安祁旭,卻未說話,安祁旭坦然一笑,道:“師兄這般也不便見我親兵,我自己出門就好。”說罷,便自離了昭元府,果見定淞牽著一匹馬,是他的馬,而后面親兵又牽一匹,則是定淞自己的。
他故作出一副老友重逢又礙于在外面不好逾矩的樣子,道:“先回府?!?p> 府中一應(yīng)事務(wù)被打理地井井有條,文蘭理內(nèi)務(wù),定淞則同櫧柏一起處理外務(wù),倒沒什么不能傳給敵人的東西落入定淞之手,安祁旭聽文蘭如此說,安祁旭冷笑道:“想必他們也該著急了?!?p> 文蘭道:“神君去西極應(yīng)帶的所有東西我都安排好,神君何時走?”安祁旭掐算時間,道:“一個時辰后?!币脖闶欠矔r一月后。他站起身,看著內(nèi)書房書閣上一塵不染的書,翻開隨便看看,又放回去,低聲囑咐:“我走后,你只守好我都臥房和內(nèi)外書房,至于別的,例如府門,不必嚴(yán)加防范,反遭賊人懷疑?!?p> 囑咐完一切事宜,正巧櫧柏攜著定淞走近,自定淞真實面目被櫧柏知曉后,櫧柏怕自己恐不能很完美地掩蓋好情緒,只好輕易不見他。如今同時出現(xiàn),已十分難得。
若是尋常,定淞恐早有懷疑,安祁旭便在私下安排櫧柏,故意裝醉在桌上放出幾語:“他定淞算什么東西,我和神君從小到大的交情,憑什么把親兵分走一半?!蓖染频娜酥胁环τ凶焖閻劭礋狒[的,偷偷與定淞說了。故而如今親兵一眾,大有對半投主,而定淞也認(rèn)為此舉是同他作對,正喜于可以攪亂親兵,便沒再多想。
至于安祁旭,定淞只以為自己瞞得天衣無縫,仍舊一副表忠心的樣子,道:“出行車馬都已備好,神君何時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