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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店

第二十七回 誰為刀俎,誰為魚肉

判官店 離別鉤鉤別離 3042 2019-06-20 22:36:51

  正午時分。

  城南門的一處不起眼的茶館。

  同樣破舊的茶碗,再普通不過的幾塊糕餅,開裂的樣子看起來堅硬的難以下咽。

  兩個僧人正盤腿對坐在桌前。

  這兩人就是昨天相約而談的如心大師和杜喇嘛。

  “佛兄,今日便是福祿宴了,不知道晚輩要殺誰,怎么殺?”

  杜喇嘛依舊一股寶相莊嚴的樣子,可是藏不住他眼中的一團熾熱。

  杜喇嘛此人好斗爭狠,在密宗便打遍了宗派上下的高手,美其名曰切磋。

  因他行事太過隨意,被密宗宗主暴打了一頓之后,老實本分了很多,這才有了昨日客客氣氣那一幕。

  此番答應了如心大師,一是討個人情,二來,他更想試試這中原的武功!

  什么閻嘯林賢何清陽,統(tǒng)統(tǒng)打一遍才好!

  如心大師聽了他的話,也是微微一笑。

  他當然知道杜喇嘛是個什么樣的人,不然也不會尋到他來幫忙。就算不是因為同屬佛教,這杜喇嘛也會幫忙。

  因為他見到高手就手癢!是個實實在在的武癡!

  “福祿宴高手眾多,我的目的只有殷靈,而這次殷靈沒有去,去的只有閻嘯。

  上師請在萬壽閣后巷稍作休息,待得散席,老衲便會同寒虛子挾住那閻嘯!到時候動手的事情,就由上師代勞!”

  如心大師雙手合十,微瞇著雙眼看著杜喇嘛。

  動手的事,他和寒虛子這等前輩還是做不出來,但眼前這個莽夫卻很合適。他宗派偏遠,不怕報復,實力也比較強勁,對上閻嘯也未必就會落敗!

  “閻嘯這名字在西域提起來,也是如雷貫耳。晚輩自當效勞,只是切磋起來,萬一受傷的是晚輩,不知怎與宗主交代?!?p>  這杜喇嘛好斗歸好斗,但是很明顯,空賣力氣的活兒,他不會做,他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放心,老衲自當三尊金佛獻與上師帶回復命,顯宗密宗疏于往來,一點薄禮,不成敬意?!?p>  如心大師還是一副平和的樣子,做生意嘛,有來有回也實屬正常,只要他肯賣力,三尊小金佛又算得了什么?

  “那便替宗主多謝佛兄了。今晚晚輩便潛伏萬壽閣后巷,靜候二位。”

  杜喇嘛心里很得意,初入中原,能賺到少林的三座金佛,回去后這面子十足的大!下任宗主怕也是跑不了了!

  而如心大師這種老江湖,這三座金佛拿出了手,杜喇嘛想帶走,要付出的代價,恐怕要很大很大!

  “阿彌陀佛。”

  “扎西德勒?!?p>  兩個人都笑了。

  —————————

  開封城外的一座荒山,

  長年被一群山匪占據(jù)著,作為窩點老家,平日里劫道斂財,好不快活。

  因為這伙人數(shù)量不多,行動又快,官府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何況杜明禾這種人,怎么會下功夫在這種事上。

  種種就使得這伙人愈加猖狂!

  常言善惡到頭終有報,兩天前,一個道人一把劍一把鐵拂塵,血洗了這座荒山!

  二十三名匪徒當場斃命,尸體在山下擺成了一排!

  有如此身手,又這般嫉惡如仇的道人,開封只有一個寒虛子!

  寒虛子本想在荒山腳下的一座小道觀潛修幾日,等初八再進城,沒想到被這伙不開眼的匪徒擾了清凈!就順手送他們投胎去了!

  “道,道長,您這就要走了嗎?”

  一個年約弱冠的小道士,斯斯文文地站在寒虛子的面前詢問著。

  “放心,我詢問過,惡人已經(jīng)悉數(shù)誅殺,沒有人會來找你的麻煩?!?p>  寒虛子心知肚明這小道士畏懼匪徒的同伙尋仇。他這作為前輩高人,自然不能給同門后輩留下什么后患。

  “不,不,道長,這些日子晚輩也見識過您的劍法。我那仙逝的師父跟您比起來,就像個拿著樹枝的孩童,晚輩雖知曉這樣對比有些不妥,但晚輩著實對您這手劍法心向往之!”

  小道士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寒虛子的面前!滿眼的期待和真誠。

  “你叫什么?”

  寒虛子也沒想到此子居然不畏強敵,而想著自己變得更強。

  孺子可教也。

  “晚輩張君寶。今年剛滿十八,入這道觀已有十年?!?p>  小道士白凈的很,樣貌還沒全長開,但也是個清秀的少年。

  “張君寶,我這次來開封,要赴一場宴,這場宴席兇險萬分。我隨身帶著一本心法,名喚《天罡心訣》,這就交付于你,小成后你也會成為一名高手,到時若想繼續(xù)修行,可去武當尋我!”

  寒虛子沒辦法帶著這個小道士,今年的福祿宴絕對不是什么善地。不如在此成全了他,讓他自行修煉。

  咚,咚,咚!

  張君寶磕了三個響頭。

  “君寶記下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無法再拜您師,就稱您一聲師叔。待我功成,一定去武當尋您!”

  寒虛子很滿意,不忘師恩浩蕩,也不為眼前誘惑所動,是顆好苗子,他若沒有師父,寒虛子還真想收了他。

  “江湖路遠,小子,他日再會。”

  “師叔慢走!君寶定不辜負師叔賜書之恩!”

  迎著快要落山的太陽,寒虛子走向了開封城。

  寒虛子沒有想到,他的這個師侄,張君寶,是個改寫武當歷史的男人!不過這一切,都是后話了。

  ————————

  到了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

  開封城里微風習習,吹去了這城內(nèi)一天的疲憊,也吹去了來訪者的帶來的一地塵土。

  長街兩側(cè)商鋪均已關門,小攤販也陸續(xù)撤走,今天可不是個看熱鬧的日子。什么將軍王爺幫主的,哪里是尋常百姓敢去打探的。

  府衙的軍隊浩浩蕩蕩從開封府轉(zhuǎn)了出來,段云澄和段沖在前面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銀鎧紅袍,威風凜凜。

  這軍隊徑直走向了萬壽閣。

  本應一起杜明禾和卞遙沒有隨隊同往,他們有著更重要的事要做,兩人趕著一輛車去往了閻嘯的傘店。

  當當當。

  “閻老板!開門,府尹大人來了!”

  平日里閻嘯也和開封府有些聯(lián)絡,所以也還算熟人。

  “卞府丞?尋閻某何事?”

  閻嘯打開了半扇門,并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聽說小王爺在你這里?我們士兵沒收了他的馬車,特地給他送過來。府尹正在長街路口等候?!?p>  卞遙也不是很在意,他來也不是為了閻嘯。

  “噢?”

  林賢從半開著的門里走了出去。

  “小王爺真是氣宇軒昂!在下開封府丞卞遙,恭迎小王爺大駕!”

  杜明禾聽到聲音也小跑著走了進來,他是尋遍了錦王爺?shù)母『腿f壽閣,最后才來的判官店,想著小王爺也不會去其他的地方。

  “給小王爺請安!”

  兩人就跪在了這坑坑洼洼還積著水的巷子里。

  林賢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嗯,車子留在巷口,你們回去吧,宴席過后,我會去開封府衙一趟?!?p>  姚龍出事之后,林賢心情差得很,沒有心情與這兩個地方官寒暄。

  “是,是,我二人在府衙恭候小王爺!”

  深深的施了個禮,卞遙就拉著杜明禾走出巷子離開了。

  閻嘯看著眼前這一切,搖了搖頭。

  無怪乎人人都想得到權力,這種凌駕一切的姿態(tài)和語氣,這種下面人對自己的臣服和敬仰。

  林賢還只是個小王爺,若是真的真龍?zhí)熳?,又該是何等的威風。

  若是我...

  閻嘯笑了笑,沒有繼續(xù)想下去。

  “怎么?我做的很過分嗎?”

  林賢面對著閻嘯,還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沒有,這是你的權力。”

  閻嘯淡淡地說道。

  權力?還是權利!林賢沒有多問。

  他走出了巷子,去馬車里拿了幾件衣服走了回來。

  他昨夜長袍盡碎,如今還只穿著那件軟猬甲。

  他沖著閻嘯點點頭,獨自回到判官店,換好了衣服,又給姚龍熬了一碗藥。

  “老姚,今晚我和閻嘯一同赴宴,你無需擔心,沒人會對我不利,你在這好好養(yǎng)傷。我晚點回來?!?p>  林賢喂了姚龍喝了藥,便點了他的三處大穴!將他藏在了后面書房的暗格里。

  判官店已經(jīng)暴露了!今天開封這么多的高手!把姚龍放在明面上那就是找死!

  林賢今天一身紫金長袍,黑色束帶,腰間的鍛魂劍還是那般璀璨奪目,小王爺?shù)陌缘乐畾?,從他踏出傘店的那一步,又回到了身上?p>  “沒想到我會和你一起赴宴?!?p>  林賢自嘲地摸了摸臉。有點燙。

  “哈哈,我也沒想到判官店會給一個想殺我的人留宿一晚?!?p>  閻嘯鎖上了店門,腰間挎好了碧霄刀!

  兩人并排著走出了巷子,看著空蕩蕩的長街,有種肅殺的氣氛。

  “今晚是不是一定會打起來?”

  “這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p>  “我本來也有,可現(xiàn)在被你弄沒了...”

  “可沒準兒,你是別人的目的?!?p>  “哈哈哈哈哈,那我覺得他一定倒霉!”

  這兩人就像相交多年的摯友一樣,有說有笑地,走向了萬壽閣。

  —————————

  六月初八

  夕陽西下

  萬壽閣的那扇大門,就像吞噬萬物的巨口,引著一個個風云人物,自投羅網(wǎng)。

  樓外三百盞燈籠已經(jīng)點亮,繞著五層的萬壽閣,燈火通明!

  這場朝堂和武林的盛宴,就要開始了。

  “劉喜,時間差不多了,

  開門!

  迎客!”

離別鉤鉤別離

張君寶這里算是個彩蛋,不會影響任何其他武俠作品的線路。判官店是一本獨立世界觀的作品。這一章還隱藏著一個秘密,看不出來沒關系,后面自然會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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