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山那邊,勾踐等人等待了兩日無果,顯得有些慌了。
勾踐問范蠡:“既不肯答應談和,又不放文種大夫回來,你說吳國會不會使詐?”
范蠡想了想回答道:“不如我們派幾個美女過去,若是其中一個能入了夫差的眼,吹吹耳邊風,說不定就好談了?!?p> “可是派誰去呢?”勾踐犯了嘀咕。
越王宮里的那些個宮女、妃嬪庸俗得緊,就連他都覺得了然無趣。
現(xiàn)去民間尋找,時間恐怕又來不及。
正當勾踐與范蠡舉棋不定之時,西施卻從一棵樹的后方走了出來,回答道:“我去!”。
此時,她著一襲紫色長裙,三千發(fā)絲隨風飄揚,如瀑如訴。巴掌大小得鴨蛋臉,白里透紅,吹彈可破。一雙明眸,比八月十五得月亮更加明亮、靈動。
勾踐一時看傻了眼,他們軍中怎么會有這般傾國傾城的女子?
范蠡道:“師妹,我不是叫你與朝露他們返回會稽城嗎?你怎么會在這里?”
其實,西施護送朝露返回會稽城門之后,剛換回女兒著裝。
卻又擔心起范蠡的安危。便立即往會稽山趕來,一路在暗處使出“陰符棋局功”,協(xié)助范蠡斷后。
但西施已經決定要以身獻國,便不可在此刻說出自己的情意,反倒是裝出不屑的神情,瞥了范蠡一眼。然后又拿出自己的小胡子,朝勾踐笑了一下。
勾踐這才煥然大悟道:“原來先前那位中年大叔,是你易容的啊?!?p> 西施嫣然一笑,紅唇微張,說不出的嫵媚動人:“小女子,西施!從小生長在越國,如若能夠以小女子的一點綿薄之力,便可換回越國的平安,那西施愿意付出這一切!”
范蠡聽到她的這番話,雖然很感動,但更多的卻是心如刀絞。
她怎么能去敵營那么危險的地方,去當夫差的女人呢?。?p> 且不說夫差會不會羞辱她,單是一想到夫差會色迷迷地抱著她、親她、吻她。范蠡的心就如同千萬把刀子在不停剜剮一般,疼痛非常。
那種無力感,壓迫得他差點踹不過氣,暈厥過去。
西施一把扶住他,小聲道:“師兄,西施和你一樣,有著遠大的抱負,想要為自己的國家做點什么。如今國民有難,王上深陷囹圄,西施又豈能茍且活命。眼下,已經沒有比西施更適合去吳地的女子了?!?p> 她嗚咽了片刻,又小聲道:“師兄對西施的情誼,西施知曉,并且牢記于心。他日,若西施還能生還,師兄亦不嫌棄的話,西施愿永伴師兄左右?!?p> 她越是如此說,范蠡心頭就越是不好受。屈辱、憤怒、自責……各種情感在心中交替往復,讓他難受非常。
最后,一口黑血從胸腔中噴涌而出,范蠡一臉慘白地暈倒在地上。
西施不忍看他如此,就對越王說道:“大王,送我去吳王那邊吧,師兄醒來后,你們再好好與他說道?!?p> 越王點了點頭,吩咐文斧帶人將西施送去。
那方夫差與文種仍僵持不下,直到看到西施,才有一絲緩和。
當西施穿著一身紫衣,抱著古琴,被人翩翩送入營帳的那瞬間,他簡直轉不開眼。
不論是眉眼、唇齒、臉型還是如瀑青絲,她身上的每一處,都是那般動人,當世還真難找出第二人能與之媲美。
夫差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多少年都沒有過這種感受了。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p> 西施含笑,皓齒微露,恍若人間的一縷仙泉,驚人心脾。
“小女子,姓施,名夷光。熟悉的人,喜歡稱我西施?!?p> 夫差大笑:“你倒是有趣,尋常女子皆只有姓氏,沒有名和字,你倒是都齊全了啊,哈哈哈。”
西施扶了扶身子,將傾未傾,婉約旖旎的身姿盡現(xiàn)。
看得夫差又是一陣心神激蕩。
“小女子是跟隨母親一道長大的,母親就只生養(yǎng)我一女,所以就給我取了名諱。讓吳王見笑了?!?p> 她眉目低垂,明亮的眼,如同一彎新月,亮的耀眼。
微微一笑,頓時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夫差覺得喜歡極了。也不管伍子胥反對,徑直讓人把她收入了自己營帳中。
文仲見事情或許有轉機,慌忙進言:“大王,我們越國是真心實意想跟吳國永結共好,甘愿俯首稱臣。我們大王說了,只要吳國愿意撤軍,日后每年,我國一定向吳國進獻糧食、金幣。虔誠之心,日月可鑒啊?!?p> 夫差單手敲著案桌,眉頭微蹙,看上去似乎有幾分為難。
半晌之后,他開口道:“這個,寡人細細思量了一番,退兵可以,越國割北方九城為籌碼?!?p> 簡直是狼子野心!
文種心中暗怒,卻不敢行于色,繼續(xù)以泰山之姿穩(wěn)坐著。賠笑道:“我越國國小,總共就十一座城池,若是悉數割讓給了吳國。越國老百姓屆時必然群情激動,到時候恐怕也會給吳國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其實,讓我越國對貴國俯首稱臣是最好的方案。一方面可以安了民心,二方面,我們奉吳國為上,那便是吳國的后花園,給您國帶來數之不盡的財富和美人啊?!?p> 文種蛇纏蓮花,說得夫差有些動容。
伍子胥慌忙打斷道:“大王,別聽他嫵媚之言,臣以為我們當趁勢一舉南下,拿下會稽。如此,以免夜長夢多?!?p> 這時,一直在旁側觀望的伯嚭發(fā)言了。
他道:“大王,打仗勞民傷財。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啊。以臣看,若是越國能俯首稱臣,相當于我們在南邊便有了一塊跳板,若是日后調養(yǎng)好兵馬,想一舉南下再攻取越國不遲。未免越國失控,我們可以讓越王送來我國為奴,諒他們也不敢出什么亂子,且每年進貢的稀世珍寶自然是少不了的?!?p> 夫差眼前一亮,頓時覺得伯嚭的辦法簡直是一箭雙雕。
讓勾踐為奴,不但一雪先前父親戰(zhàn)敗的前恥,還能在天下面前揚威,同時又能操控住越國。如若是硬打下來,不僅兩敗俱傷,還給他國乘勝追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