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回去吧?！贝笳T口，陸夫人看著桂喜和寶心扶著陸榮生上了馬車，對一旁的陸姣囑咐道：“午飯，你去廚房跟巧珍啊燕茹她們說好，看是送和晏廳了你去吃呢，還是直接送到你屋里去。”
“知道了，母親?！标戞p輕推了推陸夫人，示意她上馬車去，“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安頓，待會兒回去就跟她們說好?！?p> “行?！标懛蛉诵χ蚯白咧?，“那你回去吧，我們?nèi)チ?。下午……我想想……嗯，晚飯前就回來了。?p> “好?！标戞吡藥撞剑c點頭。
陸階走下門前的臺階，對著階下牽馬而立的昌義、洪亮和延斌三人囑托道：“對了，宗凡和桐葉都在木場，昌義、洪亮、延斌，你們平時雖然也駕馬車，但跑遠路的情況比較少，所以一定注意著路，不要三心二意?！?p> “知道了，二少爺?！比瞬患s而同地抱拳拱手道。
“沒事。城中的路又平整又好走，我們的馬車速度也不能快。到了城郊，我們選一條平坦的路走，不礙事?！标懛蛉苏驹诘谝惠v馬車上馬凳前，一手扶著車沿，回頭看著陸階答話，“你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硬朗了?！?p> “好。”陸階點頭應了聲，掃視了一下面前的三輛馬車和馬車旁站著的人們，“母親，你上車吧?！?p> 陸榮生打開小車窗，一手搭在車窗下沿，“你也上車去吧，待會兒你走前頭，按你的速度先走，我們在后頭慢慢走?！?p> “好，父親，那我過去了?！闭f罷，陸階回頭看了一眼臺階上站著的陸姣，“小妹，二哥走了?！?p> 陸姣笑著點點頭，“路上小心點。”
“嗯。”陸階點點頭，朝遠一些停放的馬車走去。見陸階往那邊走，坐在車前架上的桐葉“嗖”地滑下來，站到地上讓開了上車的道。
“姣姣，你回去吧。”陸榮生看著陸姣，揮了揮手，接著又看向陸姣身后立著的來順，“來順，把家照管好。”
來順緊步前走了一步，躬了躬身，“老爺放心吧。”
……
陸嬌站在廊柱旁，目送著幾輛馬車在“咯噔”、“咯噔”的馬蹄聲中漸漸遠去，這才回頭進了門。
在城中時馬車走得較慢，本就南北向很長的街道，走了不少時間。
“老爺，你看，太陽高升了。”陸夫人打開另一側(cè)的小車窗，看向外面的街市，“已經(jīng)連續(xù)好多天大晴天了，今天照樣是個好天氣。”
“好天氣好啊?！标憳s生轉(zhuǎn)頭看向自己這一側(cè)的小車窗外，“昨天晚上，滿天的星星，又繁又密又亮，我就知道今天是個大晴天?！?p> “那是啊，星星又繁又密又亮，萬里無云萬里天吶。”陸夫人回過頭，忙向后拉了拉陸榮生，伸長了手去關(guān)他這邊的小車窗，“關(guān)上，會有風，別直接吹著你，尤其是到了城郊，空曠的地兒風更大?！?p> 陸榮生笑了，任由陸夫人擺置著，“現(xiàn)在沒那么弱不禁風了，再說了，現(xiàn)在也沒有風啊。”
陸夫人關(guān)好了窗，坐正身子，“那也得注意著些?！?p> “哎，你看?！标憳s生低了低頭，從陸夫人那邊的小車窗口瞅出去，“那是不是桃花閣？”
陸夫人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嗯，是。門口還有人看咱們呢，估計是三輛馬車一起慢慢走，叫人家笑話了?！?p> “管那干啥。”陸榮生收回目光，“認得不？”
陸夫人搖搖頭，伸手放下了車簾，“不認得。”
陸榮生看著陸夫人手底的動作，“哈哈，估計是個偷懶的孩子，在門口躲一會兒，得個閑也就胡亂望著?！?p> 陸夫人沒再回答，看著陸榮生：“到了城郊，咱們就朝上次靳公子帶來的那個人說的那條路去，平平坦坦的走?！?p> 陸榮生深呼一口氣，鼓起嘴點了點頭，“可以，到城郊的時候速度可以快一些，城內(nèi)就算了，就這樣吧，免得沖撞了人。”
陸夫人瞪了一眼陸榮生，“我倒是不擔心城中沖撞如何，要是平日里，城里馬車的速度也慢不了，也不會沖撞到人。我主要是為你的身體著想?！?p> 陸榮生笑了笑，朝車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昌義知道怎么走嗎？那條路。”
“嗯。”陸夫人看著輕掩著、一條縫忽閃忽閃的車門，“知道，給他詳細說了，他本來也大概知道些，給他一說，他自己一回憶，也走不錯。”
“好。”陸榮生低頭左右看了看身旁，“還有沒有需要買的東西？趁還在城里都買上?！?p> “沒有了，家里都有，都帶全帶齊了?！?p> ……
“老爺，夫人，到城郊了，需要歇歇腳嗎？”昌義吁停了馬，敲了敲車門。
聽見昌義的問話，陸夫人側(cè)過身子，輕聲問陸榮生：“你怎么樣？還好吧？”
“我沒關(guān)系，接著走吧?！标憳s生拍了拍自己的腿面，“到萬壽山下的時候，可以歇會兒再上山，現(xiàn)在接著走吧?！?p> “那倒也行?！标懛蛉送嶂^想了想，“到山下下車了，你歇著，叫昌義去腳戶棚給你賃頂轎子來?！?p> 陸榮生微微向后仰了仰頭，“干脆再賃兩頂，你和文月也坐著上山吧？”
“我可不。”陸夫人一下子扭過頭，“我要走上去的，我每次都走上去的。”
“哈哈哈……”陸榮生笑了，“行！你選擇。不過你要是走的話，文月肯定也不愿意坐轎子?！?p> 陸夫人擺擺手，“文月應該沒事，年紀輕輕的?！?p> “昌義——要下車嗎——”后車的洪亮喊道。
“老爺？夫人？”車前的昌義一直沒有聽到答案，便又問了一聲。
“哦！”陸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昌義，繼續(xù)走吧。現(xiàn)在也可以提一提速度了?！?p> “好！”昌義答了話，朝后車回話：“走——”
新走的這條路，不見一車、不見一人，又空曠又寂寥，還漫長了很多。再加上這車速雖然加快了，但比正常時候還是要慢些。時間久了，車里車外的人都不說話了。
昌義擠了擠眼睛，仿佛在趕走困意……
許久，過于平坦而又很是漫長的路帶給坐車人的，只剩下困意了。
“嘭——”
“啊——”
“??！”
“發(fā)生什么事了——”
“快拉我一把——”
“快來人吶——”
眼前的一片黑，伴著時深時淺的耳鳴，傳來的是現(xiàn)場此起彼伏的喊叫聲……
待陸夫人頂著一頭鮮血從車前坐起來時，眼前的一幕叫她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