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要把姣姣叫過來嗎？”
一大早，陸階站在和晏廳側廳門檻前，問一旁的陸夫人。
和晏廳里，幾個人正在忙活著擺桌子、放椅子、置茶盞。
陸夫人看著忙碌的人們，“姣姣就不用叫來了，木場的事她從未參與過，也不懂這些，叫她過來倒把她拘著了?！?p> “好?！?p> 陸階剛應了答，陸夫人轉頭看向他：“我倆昨天晚上一條一條對過的，你都寫好了吧？”
陸階點了一下頭，“都寫好了，這會兒就去取嗎？”
陸夫人揮了揮胳膊，“拿來吧，趕在祥山他們過來之前，我再看一眼，你也再想想。”
“好?！标戨A轉過身，對藍珠說：“藍珠，你去我屋里，書桌中間的那個長抽屜里放著卷好的紙，用繩子綁著，你把那個拿來。”
“哎，椅子沒夠吧？”
聽見陸夫人說話，陸階又連忙回過頭看向側廳里頭，嘀咕著數(shù)起人頭：“分店掌柜四個、聿州的祥山、立銘、大壯、風天、老葉……”
陸夫人轉向陸階，“對吧？我們倆昨晚是不是數(shù)了九個人？”
陸階點點頭，“沒錯，十六家分店遠的不來，近一些的來四家，咱們聿州這邊來五個，九個?！?p> “哦，那就對了?！标懛蛉擞檬种更c了一遍椅子，“一、二、三……加上我們兩個，十一張椅子。”
“嗯……”陸階跨過側廳矮檻，看著布局想了想，“我覺得一桌一椅地擺著，太擠了。這樣吧，把小方桌拼起來，拼在中間，拼成長方大桌，長邊一邊五把椅子，靠門一側的短邊不擺，靠墻一側的短邊一把椅子?！?p> “也行，我怎么沒想到?！闭f罷，陸夫人笑了，轉念一想，“哎？那干脆把小方桌都撤出去，搬一張大桌子來，不然看著我們連張大桌子都擺不出來，還得靠小桌子拼呢?！?p> 陸階轉過身看著門檻外頭的陸夫人，“也好也好。我想著是，搬來搬去麻煩，就拼上。也行，換成大桌子，穩(wěn)當些?！?p> 母子二人話還沒說罷，延斌“夫人，少爺，你們到邊上站一站，免得我們搬桌子的時候不小心碰上了。”
“哎好好好?！标懛蛉死￡戨A的袖子往后墻處走了兩步，轉而又說：“哎，要不我們兩個出去吧，站在這兒怪擋道的?！?p> 二人剛出來，藍珠正好過來，將取來的紙卷遞上。陸夫人接過來，“你去忙吧?！?p> 藍珠一走，陸夫人回頭望了一眼和晏廳內(nèi)，拉著陸階又往一旁走了走，低聲說：“剛剛延斌跟我說話，我心里一下子就惦記起洪亮了。那會兒在家里醫(yī)治不醒，就叫了他的家里人，把他送去醫(yī)館到這會了。我們幾個也不能去人家醫(yī)館親眼看一看，你派人去看過了嗎？”
陸階隨著陸夫人的低語俯下腦袋，聽完，點了點頭，“母親放心吧，在醫(yī)館留了一個幫忙的人，隔兩天就會再派個人去問一下情況?！?p> “哦……”陸夫人邊聽邊思索著，“那就好，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一直沒顧上問?！?p> 陸階微微皺起眉頭，遲疑了片刻，這才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不太好，到現(xiàn)在還沒醒?！?p> 陸夫人愁容忽起，“什么時候的消息？”
“昨天下午。昨天下午報給我的，還沒醒呢?！?p> “哎呀……”陸夫人看向宅門，“這都十幾天、二十幾天了，怎么還醒不過來呢？”
陸階站直了身子，“原來是一個大夫，現(xiàn)在說是三個大夫在一塊兒治?！?p> 陸夫人咂了一下嘴，抬頭看著陸階，“要不給他換個醫(yī)館吧？”
陸階苦笑了一聲，“送的是聿州最好的醫(yī)館了……”
陸夫人急了，右手的手背拍打著左手的手心，“那怎么辦？還醒不來……”
“他的家里人對我們家怨聲很大，對留在那里幫忙照顧的大勝也是臉色很差，我?guī)г捊兴倘塘耍綍r候要記得給大勝補償一些銀兩。對洪亮的家里人……現(xiàn)在他的家里人對洪亮是，盡力，但聽天由命?！?p> 陸夫人嘆了口氣，“怨我們是肯定的，是在給陸家辦事時出了事?！?p> 陸階按了按陸夫人的手，“先等著吧，現(xiàn)在啊，其他的都顧不得了，就只盼著洪亮能醒來?！?p> “是……”陸夫人長嘆一口氣，“你急著隨時叫人送銀兩去醫(yī)館，不能缺著?！?p> “知道，知道，陸續(xù)送著呢。”
話音未落，來順站在宅門門檻前喊話，“夫人，少爺，木場的五個人過來了?！?p> “哎呀，這么早就過來了？”陸夫人看著陸階小聲說道：“我還說把這些條條框框在再看一眼呢?！?p> 陸階笑了笑，“沒關系，來得及，還有四個人沒來呢，來得及看?！?p> 陸夫人點點頭，對來順喊話：“來順，你直接帶進來，帶進來之后我們先在這門口站著說說話，反正都是豫州這邊自己家的人。等廳里邊擺置好了再進去。”
“好，我去領進來?！?p> 見狀，陸階也喊了幾句：“你喊一聲，他們就都進來了，又不是沒有來過家里。逢年過節(jié)，都回來吃飯的呀?！?p> “哈哈，也是?！标懛蛉诵α?，“那你接他們在外面站會兒，我先進去，到另一側再瞅瞅這個去?！?p> “應該沒什么問題了?！标戨A看著陸夫人手中的紙卷，“行，母親，你再看看，再過過關。我迎著他們，另外四人應該自行商量了，可能會碰了頭一起過來，我一起迎進去?！?p> “好?！标懛蛉伺牧伺年戨A的胳膊，便轉身進了和晏廳，陸階則回過身朝宅門走去了。
……
“既然人都來齊了，茶也都倒上了，咱們就開始議事。陸夫人坐在單獨的椅子上，對列坐長桌左右九位客人和陸階十人說話。
“好?！睅兹瞬徽R地應了答。
“我手里拿著的，是我和陸階這幾日列的，把我們能想到的問題都列到了，待會兒我們一條一條地說。”陸夫人指著自己手里的紙，又掃視了一圈列座各人，“我看各位也都帶著紙頁，都是有備而來，那就更好了，我們盡量往全了說，免得遺漏了什么，還得后面再補議?！?p> 祥山對著陸夫人拱了拱手，“夫人，先說你和少爺理出來的吧，說一個討論一個，說完了再說大家?guī)淼?。?p> 陸夫人笑了笑，點點頭，“好，那我就開始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