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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激蕩年華

第47章:黃老板(求收藏推薦)

逆流激蕩年華 無量元子 5204 2020-10-22 14:49:14

  吳明學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監(jiān)獄鐵門。

  他一方面為父親“拋棄過去,迎接未來”的決心感到欣喜;一方面隱約聽出其中有錯綜復雜的隱情,很為父親感到不值;一方面又在為如何繞過母親獨自去尋找黃老板而一籌莫展。

  而另一方面,他很想知道鴨舌帽的底細,假如傳言是真的,對于一個曾經(jīng)遇到過麒麟的人,鴨舌帽對修真的看法又是怎樣的呢?

  很可惜,父親似乎已經(jīng)毅然決然地不去糾結過去,吳明學連黃老板的店鋪都沒看到,在偌大的縣城,他該從何找起?

  而鴨舌帽依然保持著深不可測的神秘氣息,只是他的綽號“小老板”讓人感覺到一絲絲可愛,因為他的高冷氣質幾乎與這個綽號相背離。

  一陣新雨過后,空氣仿佛變得無比清新,煥發(fā)著花草春泥的氣息,偶爾一只昆蟲飛來,就好像看見了整個春天。

  可能是監(jiān)獄地處偏僻,又因為年代的局限,車次很少,他們并沒有如愿等來公交車,而是等來了一輛小貨車。

  吳明學原以為那輛貨車會疾馳而過,連忙后退數(shù)步,以躲避可能濺起的路面積水,沒成想小貨車不偏不倚地停在他跟前,司機搖下車窗,探出頭來熱情地打招呼道:

  “還等什么呢?趕緊上車?!?p>  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吳明學抬頭一望,更是驚喜異常,這司機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打算費心尋找的黃老板。

  吳明學一臉興奮地問:“黃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

  黃老板招手道:“先上車,上車再說?!?p>  他說罷,親自給陳蘭香母女打開駕駛室后座的車門,而指示吳明學坐在前頭,好說話。

  吳明學一上車,又問起剛才的問題,黃老板打著哈欠說:“若非高人指點,我還在睡懶覺呢?”

  “高人?誰呀?”吳明學驚訝地問。

  “高人就是個子很高的人啊!”黃老板笑道,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手握著控制桿,以吳明學沒有系安全帶為由接著說,“小孩子別問那么多,系好安全帶,坐穩(wěn)當嘍!”

  吳明學哪里會善罷甘休自己的思考,只是他識趣地沒有再追問,而是暗自推測著高人的可能人選。

  這一回,他把可能人選擴大了一個,除了三爺爺吳德賢、堂伯父吳文漢,還想到了鴨舌帽湯守孝,只因黃老板的一句“高人就是高個子的人”的戲言。

  毫無疑問,吳明學的思考以杳然無果告終,隨著黃老板倒車完畢,小貨車一路凱旋狂駛,吳明學放棄了這無謂的思考,順應這幸運的變化,不一會兒,小貨車停在一個熱鬧的市場門口。

  黃老板熄滅發(fā)動機,打趣兒說:“還沒坐過癮啊!到了?!?p>  吳明學四處張望,除了熙熙攘攘逛市場的人群,哪里見得到一間像破爛店的店鋪,忍不住好奇地問:“這不是小商品市場嗎?就到了?”

  黃老板指著一塊紅底白字的廣告牌說:“喏,廣宇精品店?!?p>  吳明學跳下車后,望著那塊廣告牌怔怔發(fā)了好一會兒呆,嘴里念念有詞地說:“破爛行怎么成了精品店呢?”

  當他隨著黃老板走進店鋪,令吳明學感到驚奇的是,這間破爛店鋪裝修精致,燈光明亮,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是一家工藝品店。

  只見每樣破爛之上都懸著一盞小燈,把破爛照耀得像一件奇珍異寶,吳明學逐一欣賞過去,不由得疑問道:“黃老板,你這樣做有效果嗎?”

  “當然,”黃老板頗為得意地說,“好些不識貨的外地游客,都以為是古董行,走運賣掉一件,可是抵得上成百上千斤硬紙殼?!?p>  “是嗎?”吳明學不假思索地暢想道,“你說我可以這樣依葫蘆畫瓢嗎?”

  “不行哦,除非你能在縣城開店。”黃老板直言不諱地說。

  他繼而分析道:“橫河鎮(zhèn)太偏了,不比得縣城,有直達省城的國道,再一個就是,縣城有神霧山的光環(huán),現(xiàn)在氣功熱正如火如荼,能招攬來不少外地游客?!?p>  “說的是,”吳明學識相地說,“可惜我還沒這個實力。”

  “呵呵……”黃老板贊賞道,“憑你的能力,相信很快就能實現(xiàn),我算是創(chuàng)業(yè)早的,可是也得挨過初中畢業(yè),那時候我都十五歲了,哪像你,五歲就這么有覺悟,知道撿破爛賺錢,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p>  “我那純粹是為生活所迫?!眳敲鲗W謙虛地說。

  “不管什么動因,做了就是好事,”黃老板安排好陳蘭香母女的座位,倒好茶水后,又端來一杯遞給吳明學,接著說,“這其中道理很簡單,無非一個笨鳥先飛嘛?!?p>  “是??!我可真夠笨的,”吳明學接過茶杯,思憶道,“要不是當年偶然碰見你,我還在黑夜中摸索呢,哪會打起壟斷一方破爛市場的念頭?”

  “我可不敢邀功,”黃老板誠懇地說,“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哎……說造化就太過了,真的是得到你的指點迷津,我才幡然覺悟的?!眳敲鲗W回答得不卑不吭。

  “我看我們也別這樣互相恭維了,”黃老板朗聲笑道,“再這樣下去可就沒完沒了了,走,我?guī)銋⒂^一下倉庫?!?p>  “倉庫?”吳明學疑惑道,“這里難道只是個展廳?”

  “呵呵,說展廳也行,”黃老板笑道,“只不過想別具一格一點,糊弄糊弄外地人?!?p>  “黃老板的生意經(jīng)真是高深莫測,晚輩應當多來請教?!眳敲鲗W客套地說。

  黃老板搖手指了指吳明學,見他一副老練的樣子,不想再糾纏這些場面上的話,引著他穿過一扇暗門,走進了足有幾千平米的倉庫。

  倉庫的頂棚是鐵皮覆蓋,一眼望去,卻沒有一處漏雨的地方,地面打了水磨石,干燥而清潔,人站在上面,甚至能看得清自己模糊的面容。

  這哪里是破爛倉庫,分明是酒店大堂。

  當吳明學詢問黃老板如何做到這般整潔之時,黃老板給出的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日日清掃,時時維護。

  這簡單的八個字,真正做到卻絕非易事,眼前的事實分明又給吳明學上了一堂生動的倉庫管理課。

  他警覺地發(fā)現(xiàn),硬紙殼都不是鋪地而放,而是按照厚度尺寸分置在不同大小的貨架上,貨架底部和水磨石地面隔著足足十公分的空隙,顯然是為了防潮而特意這么安放。

  除了硬紙殼,其它的廢品也各安其身,比如塑料就建了數(shù)個塑料池,不同品質的塑料分明別類地放置其中。

  而銅鐵鋁等金屬破爛,則被擱置在一間玻璃房里,吳明學走進一看,才發(fā)現(xiàn),里面電風扇呼呼直響,目的旨在于扇干濕氣,好使得這些金屬不至于進一步腐蝕。

  一通游覽下來,吳明學連聲贊嘆,他渾沒有想到,收破爛竟然能細致用心到這個程度。

  黃老板不無自豪地說:“這是我出國旅游之后,結合眾國之長,自己琢磨出來的,吳老弟看著覺得還行不?”

  吳明學先是贊賞了一番,趕忙慌慌地擺手道:“我哪敢妄稱老弟,叫我賢侄還差不多?!?p>  黃老板笑瞇瞇地說:“從今往后,我得要改了,你也得改,咱們以兄弟相稱?!?p>  “使不得,使不得,”吳明學推辭道,“黃老板跟我媽一般年紀,理當稱黃叔?!?p>  “此一時彼一時了,”黃老板半吐半露地說,“這一回就聽我的,以后就叫我黃哥。”

  “黃哥,”吳明學勉為其難地答應著,不過又畫蛇添足地多說了一句,“怎么感覺喊起來怪怪的?”

  “叫多了就習慣了,”黃老板挑了個眼色說,“你也可以學著縣城里的朋友,他們都叫我宇哥?!?p>  “宇哥好,這個名字比黃叔、黃哥好聽。”吳明學于是決定以后改叫黃老板“宇哥”,盡管他還沒弄明白黃老板為什么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兩人一談就是半天,差點把時間給忘了,黃老板及時地看了一下手表,豪爽地說:“看得差不多了吧!走,咱們吃飯去?!?p>  “宇哥要請我吃飯?”吳明學難以置信地問,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待遇??!

  “不光是你,還有你媽……哦,還有伯母?!秉S老板說到做到,立馬連陳蘭香的稱呼也改了。

  這讓吳明學很有些受寵若驚,想著在吃飯的時候,再問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讓吳明學意想不到的是,黃老板竟然驅車帶著他們來到艾寧飯店——這家全縣最高檔的飯店,而且黃老板開的車還是嶄新的桑塔納小轎車。

  這同樣給陳蘭香母女莫大的沖擊,陳蘭香非常局促不安地坐在后排座位,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這是她緊張的體態(tài)特征。

  再看吳明敏,她仿佛剎那間忘記了例假帶來的痛經(jīng)之苦,轉頭密切地關注著車窗外的一草一木、一樓一店,而她所心心念念的縣一中的所在,終于在一次等紅綠燈的時候,勇敢問了出來。

  黃老板指著小轎車行駛的這條路的右邊圍墻說:“喏,這里是縣二中,一中在古艾鎮(zhèn),離這里大概不到十公里路程吧!”

  “為什么不建在新寧鎮(zhèn)?”吳明敏好奇地問。

  “當年修建石林水庫的時候,是先建的古艾鎮(zhèn),后建的新寧鎮(zhèn),別看現(xiàn)在新寧鎮(zhèn)繁華許多,縣政府也移建在新寧鎮(zhèn),想當初可是建在古艾鎮(zhèn)的。

  不過,就像你看到的這樣,縣政府搬了過來,一中卻留在了古艾鎮(zhèn),可能是因為搬遷一所中學沒那么容易,又或者說沒那么必要吧!”黃老板像個導游一般,娓娓道來這段歷史。

  吳明敏又問:“那一中會搬到新寧鎮(zhèn)來嗎?”

  黃老板不置可否地說:“這個就難說了,關鍵看政府的規(guī)劃?!?p>  恰在這時,紅綠燈由紅轉綠,黃老板驅車直行了一段,在下一個紅綠燈處向右轉彎,特意放慢速度,直行一段公路,路過一扇鐵門時,停止小轎車,給吳明敏指示說:“看,這就是二中的大門,對面是財政局?!?p>  “哦。”吳明敏淡淡地回了一句,眺望著二中校園,那被粗大的梧桐樹阻擋了大部分視線的水泥地面操場,從她眼中一閃而過,卻足以提起她久違的激動:“元元,你看見了嗎?二中的操場都是水泥地面的?!?p>  “哦,”吳明學想當然地說,“一中肯定更大更好,辣姐,你不是想考一中嗎?”

  “想是想,就怕考不上,看著二中也很不錯,而且校園就在新寧鎮(zhèn),買東西應該很方便?!眳敲髅魮鷳n而美好地說。

  黃老板否認道:“小妹妹,這你可就想錯了?!?p>  “是因為重點和非重點?”吳明學搶答似的說。

  “沒錯,一中是重點高中,里面又分了重點班,反觀二中,只不過是普通高中,無論師資力量還是生源,都比一中差得遠?!秉S老板如實講述道。

  吳明敏還想追問,吳明學的肚子不聽話地咕咕叫了起來,黃老板輕笑一聲,連忙拉下手剎,踩下油門,穿過艾寧飯店的大門,爬上一段小坡,停在一處停車場上。

  停車場就在艾寧飯店大門的正對面,幾棵高大樟樹正好為停車場遮陽擋雨,陣陣樟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黃老板下車之后,趕忙給陳蘭香拉開車門,這殷勤的態(tài)度,就好像陳蘭香是他的頂頭上司,讓陳蘭香好不適應,只是她不曉得如何打開車門,便也只好勉強接受這樣的優(yōu)待。

  陳蘭香望著貼滿金色瓷磚的艾寧飯店的外墻,真的是令人嘆為觀止,她心疼地說:“這么多瓷磚,得花多少錢?。 ?p>  吳明敏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高檔建筑,不由得舍不得轉移視線,就連進大堂,都是吳明學再三提醒才肯挪步的。

  吳明敏再也不撫著肚子了,挺起胸膛,邁出鏗鏘有力的步伐,皮鞋鞋跟與柏油地面摩擦,發(fā)出踢踏踢踏的脆響,一下子大大彰顯了身為大美女自信的魅力。

  吳明學一行人只走了幾十步,就來到了艾寧飯店大堂的門前,陳蘭香明顯感到緊張而驚慌,她在臺階下踟躕不前,望著干凈的大理石地面,生怕自己臟兮兮的鞋底把大理石地面給弄臟了。

  黃老板留意到這一點,重出大門,好言寬慰道:“伯母,不打緊的,他們會清洗干凈的?!?p>  陳蘭香只覺耳背了,不好意思地說:“你叫我伯母?這可萬萬不敢當!”

  黃老板和藹地笑道:“我和元元同輩,叫你伯母有什么不妥?”

  他說著,已經(jīng)伸手攙扶著陳蘭香走上臺階,就好像把陳蘭香當成行動不便的老太婆了。

  陳蘭香連忙縮回手臂,緊緊地牽著吳明敏的手,緊隨吳明學的身后,走進了飯店的旋轉大門。

  黃老板很快訂下了一個叫做“富貴牡丹”的包間,在女服務員的引領下,陳蘭香一家三口且喜且憂地走進了包間。

  而這種喜憂參半的矛盾心情,就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不管從哪方面說,黃老板似乎都沒有如此厚待的道理。

  這時候,已經(jīng)不止吳明學一人在猜測黃老板的目的了,就連陳蘭香和吳明敏都對這突如其來的優(yōu)厚待遇而感到惶恐不安,生怕落入了什么從未見識過的陷阱之中。

  點菜的任務同樣交給了黃老板,盡管他事先例行給陳蘭香過目了一眼菜單,只聽得陳蘭香連連叮囑吃簡單便宜的菜肴便可,千萬別破費。

  黃老板微微一笑,手指連連指點菜名,讓女服務員一一記下,女服務員看著菜單上的上十個菜品,感到很是吃驚,不過四個人能吃得了這么多嗎?她甚至好心勸黃老板不要再點了,吃不完反而浪費了。

  這話一出,就更讓陳蘭香惴惴不安了,自己這把年紀了,可是從沒來過這么高檔的飯店,能吃頓隨茶便飯就足以慰藉她樸素的心靈,如果點菜多而且貴,反倒讓她很難為情,總感覺吃了這頓飯就是欠下了人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陳蘭香的這種想法在鄉(xiāng)下人當中是很普遍的,追本溯源,這不得不說來自長久的儒家禮文化的浸染所致。

  所謂“投桃報李”、“禮尚往來”說的就是這回事,強調的無非是一個對等,像黃老板這樣出手闊綽,讓手頭寒酸的陳蘭香如何回報呢?這除了增加陳蘭香的自卑心情,仿佛又是黃老板為了炫耀。

  但是在吳明學看來,黃老板此舉沒有炫耀的必要,一來,黃老板知道自己的家境底細,能來艾寧飯店吃飯,已經(jīng)足夠震懾人心了,何必多此一舉,這樣大點特點?除了浪費錢,實在看不出還有別的作用,總不會說想讓吳明學這個新任的小老弟多吃點美味佳肴,好讓他長個子吧!

  吳明學自嘲地笑了一回,這輕微的表情變化立馬引起黃老板的注意,他放下重話,讓女服務員催促快點上菜之后,就笑嘻嘻地望向坐在大圓桌對面的吳明學。

  他很是討好地問:“吳老弟,覺得這地方還行不?”

  吳明學毫不隱瞞地說:“太好了,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進艾寧飯店?!?p>  黃老板頻頻點頭道:“滿意就好,滿意就好,等下菜上齊了多吃點?!?p>  “嗯,吃得滾圓飽?!眳敲鲗W客氣地問了句,“宇哥,就我們四個人,菜是不是點得有點多了。”

  黃老板喜不自勝地說:“不多,不多,除了你們,我還邀請了兩位貴客?!?p>  “兩位貴客?”吳明學大吃一驚道,“我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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