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那婆子竟連司徒家三公子是誰,抑或司徒家是什么門第聲名都一概不清楚。
她瞪圓了眼,帶了幾分威風煞氣,昂著頭,高聲道:“管他是司徒家還是上官家,縱是天王老子,也沒有外男私帶大家閨秀,密會夜歸的道理。如今林姑娘雖是客居甄府,但到底是姑表親,也該尊重些,好歹顧著親戚的臉面?!?p> 司徒明遠勃然大怒,卻礙于身份和關(guān)系,不能對那婆子怎樣。
他悄悄地打量著林清,卻稀奇地發(fā)現(xiàn),這姑娘眼里竟沒有絲毫怒意。
這話若說在過去,林清雖不至于氣得吐血身亡,那也是好歹能氣出一場病來。
如今她性子沉靜內(nèi)斂許多,尤其在這些虛名和無謂之爭上,越發(fā)的淡泊了。
那婆子這番話說完,她不僅沒有顯出怒意,甚至饒有興趣地望著她,似是在研究。
“你究竟是哪個人房里的老貨,蠢笨成這樣,也敢放出來學舌。”
她嘖嘖嘆了幾聲,便緩緩走下了馬車。
尾隨在她身后的,是司徒筼風和她的貼身丫鬟。
“魚兒?!?p> 司徒筼風朝自己的貼身丫鬟魚兒點了點頭。
丫鬟魚兒會意,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來對著那婆子揚手就是一巴掌。
“刁奴欺主也就罷了,竟敢詆毀我家三公子,若是敗壞了我家公子名聲,司徒家上下定會和你們甄家沒完!”
魚兒的聲音不高,卻清脆響亮。
那婆子怕是做夢都沒想到過,她一個體面了幾十年的家奴,有朝一日竟在主人家門口,被一個不知來歷的外人給打了!
她既羞臊又氣極,可是天爺呀,那司徒家,究竟是哪里的大神?。?p> 瞧著這馬車和隨行的人數(shù),也看不出是什么世家大族?。?p> 她額上冒出了汗珠,囁嚅了半天,想動怒不敢,想服軟又不甘。
正在這檔口,門口急匆匆走出來一行人。
是甄府的當家主母,林清的舅母,殷夫人。
她帶著一眾小媳婦,腳步生風般掠到了林清面前。
“林丫頭,你究竟是去了哪里,老太太那里急得暈過去兩回了,足足喝了一大碗?yún)潘惴€(wěn)住了心神?!?p> 這語氣中,沒有半分關(guān)切,只有深重的責備。
不過想想也對,一個無依無靠投奔了來的外甥女,千般照顧,結(jié)果她還不顧府上臉面,連親孫女一樣寵愛的外祖母,也一并害得暈了過去。這任誰,也沒有好臉色。
她這舅母,還算沉得住氣。
金陵殷家嫡女,畢竟不是出自尋常人家。
這時司徒筼風忙走上前,對著殷夫人行了一禮。
“這不是司徒家四娘子么,你怎地在這兒?”
司徒家不論和甄家還是殷家,都是相交甚熟,后宅的婦人姑娘都是常見的。
殷夫人明顯吃了一驚,打量完司徒筼風,又望向司徒明遠。
司徒筼風見狀笑道:“伯母好,我和哥哥是奉家母之命送林姑娘回府的,此來是多謝林姑娘與貴府相救之恩?!?p> 殷夫人詫異不已,忙問:“司徒姑娘,這話怎么說的?”
“這事原是我們過于著急了,尚未來得及通稟殷夫人和老太太,就截了林姑娘同我去府上替家母瞧病,真是對不住,我和哥哥代司徒家賠不是?!?p> 司徒筼風嘴角含笑,又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