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接觸到什么樣的東西，讓我瀕臨失控？奧斯汀隨后在腦子中，將這幾天的經(jīng)過仔仔細(xì)細(xì)地過了一遍，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了黑門上。
“難道是它？某神祇的一部分是門？”奧斯汀很難想象，如果失控的源頭會是礦井深處的那扇黑門，那完全體的神祇會是什么樣子？
一個由無數(shù)扇門組成的，更大更強的門——門中之神？
好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奧斯汀感覺，自從漫游過奇異的靈界之后，相比較以往那個沉重的男孩，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這是進(jìn)入靈界的后遺癥嗎？
最后，奧斯汀忽然想起了數(shù)次在夢中見到的那座古舊陰暗的宮殿，這倒是能和門之類的聯(lián)系上，那是“神”的住所嗎？因為我擅自窺視了祂的住所，才引來失控？
厄萊文仔細(xì)地審視了一下奧斯汀的神情。
“為什么我感覺你還挺興奮的？”
“呃……可能是我從來沒有體驗過，跟神對視是一種什么感覺?！眾W斯汀實話實說，能跟高層次生命體進(jìn)行某種意義上的接觸，想想還是挺刺激的，就是風(fēng)險有點大。
厄萊文扶額說道：“這是一件嚴(yán)肅的事情，奧斯汀，要知道對‘神’來說，凡人的生命就猶如地上的塵土一般。”
奧斯汀感覺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在這個世界的價值觀里，“神”應(yīng)該是一種比較忌諱提及的存在，畢竟直視祂會讓自身陷入到瘋狂當(dāng)中。
“別擔(dān)心，我是開玩笑的，只是第一次接觸到這么神奇的東西，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眾W斯汀連忙解釋道。
厄萊文擦了擦額頭的黑線，隨后不著痕跡地將棕黃色毛呢馬甲脫了下來，放在了身后。
“幸好我提前找了個理由將年輕人支了出去，那么接下來說正事，可能今天清晨你看到了，我們在治療一批傷員。”厄萊文抿了抿嘴唇，從背后的馬甲中取出一個鐵盒。
“昨天村子里也出事了？”奧斯汀問道，心中咯噔沉了一下。
厄萊文點了點頭，將鐵盒中的最后一根煙卷取出，放在筆尖，細(xì)細(xì)地品味著煙草味。
“還記得那天趴在我同事背上的男人嗎？從你們離開之后過了大概三分鐘……也有可能是四分鐘，管他呢，我當(dāng)時沒在意，畢竟誰都有疲憊的時候，總之在那個時間點，原本因為我的一些手段而陷入深度睡眠的他，居然出人意料地蘇醒過來，并且狂叫著朝一個方向跑去?！?p> “那里好像是一處廢棄的礦坑，或許你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當(dāng)時場面很亂，不只是那個男人——也就是我抓捕的罪犯，更多幾個村子里的人也不受控制地朝著同一個方向沖去，作為一個正直的警員，我很難采用強硬的手段去控制他們?！?p> 奧斯汀心頭一跳，果然是礦井下面的東西，不僅僅只是自己遭遇了失控，連帶著村子剩余的幾個人也發(fā)生了異變，雖然在事發(fā)當(dāng)天，村長哈里斯?fàn)敔斁透嬲]大家絕對不能再靠近那個地方，但就目前來看，礦井之下的某種東西正逐漸蔓延而上。
看著奧斯汀變幻的表情，厄萊文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笑道：
“很精彩的表情，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有的，當(dāng)然，我不在乎……我知道你們在這之前肯定在那個廢棄的礦坑里遇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不用急著否認(rèn)?！?p> 奧斯汀將送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其實也沒有可掩飾的，畢竟那不是藏寶洞，而是一個充滿了不詳?shù)牡胤?，或許還能依靠這個警員先生的非凡手段來找到解決這一切的方法。
厄萊文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煙卷掉了個頭，繼續(xù)放在鼻尖吸著。
“你要記住，一切事情都存在著開端，經(jīng)過和結(jié)尾，沒有什么是無緣無故的，就像你感覺到饑餓才會吃飯，感覺到疲憊才會睡眠一樣；包括這一次發(fā)生的一切，我猜測應(yīng)該是勤勞的你們，在礦井下賣力勞作的時候，遇到了什么對吧？”
并不是餓了才會吃飯，有一種蟲叫做饞蟲……奧斯汀暗自腹誹了一句，沒有回答，既不表示肯定，也不表示否認(rèn)。
厄萊文不以為然，自得其樂地說著：
“讓我們接著說，你猜猜我在那個礦井口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啊哈，當(dāng)時我正帶人將幾個瘋狂的，企圖往礦井里鉆的家伙給死死拽住，就看到在村子的某處閃過一個人影，朝我笑了一下，那并不是一個燦爛的笑……”
奧斯汀忍不住指了指厄萊文放在鼻尖不停擺弄的煙卷，說道：
“打斷一下，你是不是非常想要點燃這根煙卷，我可以幫你……還有，你這是套用了通用語的習(xí)慣，在跟我交流吧，或許我們之間的語言交流可以更直接一點?！?p> 厄萊文愣了一下，隨即干咳了幾聲，將煙卷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鐵盒中。
“呃，我正說到有意思的地方，以為鋪墊一下會更好……”
“不用了警員先生，請不要以看待十四歲孩子的方式來面對我，有些話其實是可以省略的?！?p> 厄萊文咂巴了一下嘴，說道：“好吧，那一刻我看到的人影，正好與我手中拽著的家伙，長得一模一樣！”
真的有第九個人！福特沒有說謊，也沒有出現(xiàn)幻覺，當(dāng)時真的有第九個“人”跟著我們，一起上來了！奧斯汀徹底震驚了。
“正如我說過，一切事情都是有開端的，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幻境解除的結(jié)果，因而可以判斷，當(dāng)時我確確實實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多出來的人，甚至，我因為鉗制那個村民，而在他胳膊留下的新鮮傷痕，也出現(xiàn)在那個‘人’的身上，這真是太有趣了。”
“之后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點，我們將所有的傷員集中起來進(jìn)行治療——幸好我和我的同事，對警校的基礎(chǔ)救治課程比較上心，勉強能夠應(yīng)付，一個夜晚兩個白天，中途擠出時間來營救你們，當(dāng)然昨晚跟你們一起的那個老頭也跟傷員們在一起……”
“……真是好累啊，我感覺有些頭暈了，接下來我會加快一些速度，然后，我要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倍蛉R文疲憊地揉了揉雙眼，打了個哈欠。
奧斯汀看著眼前這個頭發(fā)亂糟糟的男子，肅然起敬，他本可以不管的，幫助自己這群茍活在荒原之上的難民，不會有任何的回報，但他還是選擇做了，哪怕奧斯汀在心中懷疑這個男人有著什么目的，也不妨礙奧斯汀心底涌出一絲敬佩。
接下來厄萊文開始講述一些關(guān)于非凡者方面的知識，速度很快，奧斯汀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跟上。
“……儺特文是一切非凡的基本單元，序列就是以這些單元構(gòu)成的，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法術(shù)或者魔法，基本都是一個意思，而在序列之上，還存在著一種更為偉大的‘奧術(shù)’，那是以序列為基本單元構(gòu)成的序列組?！?p> 奧斯汀眼前一亮，本以為序列就是一種非常高級且復(fù)雜的手段了，沒有想到在此之上居然還有‘奧術(shù)’！能由各種序列組成，那相對應(yīng)的，其復(fù)雜程度也一定超乎想象。
“當(dāng)然，這些你了解一下就行了，可能這一輩子就接觸不到，而之后，作為驅(qū)動這些序列、奧術(shù)的，就是靈性，或者說靈力，反正怎么說都行，差不多一個意思……”
你是我見過的，在講解方面最隨意的老師……奧斯汀一邊腹誹，一邊拼命消化著這些知識。
“……整個世界分為物質(zhì)世界和靈界，前者就是我們目前所處的地方，而后者，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識過了，你所創(chuàng)造的那個形象，到了靈界之后，就會被靈性所填充，每一次進(jìn)入靈界都會消耗你本身的靈性，而每一次的回歸又會將填充的靈性帶回一部分，利用其中的差值，你的靈性就會不斷增強?！?p> 奧斯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打算等上完課就回到自己的住處多試幾次，增強自己的靈性。
仿佛看穿了奧斯汀的心思，厄萊文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說道：
“收起你的天真想法，當(dāng)你靈性消耗殆盡的時候，是無法進(jìn)入靈界的，如果不是我剛才將自身的靈性灌注到你身上，靠你當(dāng)時那個狀態(tài)連靈界的存在都感知不到，所以不要去嘗試，你不會想知道后果是什么……當(dāng)然，適當(dāng)?shù)男菹⒛軌蚧謴?fù)靈性?！?p> 奧斯汀羞愧地?fù)狭藫夏橆a，忽然又想到，他是怎么知道的，難道當(dāng)時的他剛接觸到這些知識，也跟自己一樣迫不及待地試了一下，然后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感受到奧斯汀投來詢問的目光，厄萊文趕緊將頭撇向一邊，對著奧斯汀揮了揮手。
“好了好了，回去慢慢消化吧，我要休息了?！闭f著，厄萊文自顧自地在干草堆中躺了下來。
奧斯汀應(yīng)了一聲，緩緩起身，準(zhǔn)備離開。
“明天的這個時間再來找我，到時候我會給你補習(xí)一下通用語……還有，下次記得叫我厄萊文先生?！倍蛉R文懶洋洋地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四周的無形之墻瞬間解除，一股熱風(fēng)混合著風(fēng)沙從石壁的縫隙中鉆了進(jìn)來，奧斯汀輕輕退出石屋，將門帶上，隨后聽到石屋中傳來渾厚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