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愛的是人？還是頭銜？

　　看著轉(zhuǎn)身離開的男子，陸楓然在與在場圍觀者一樣，除了憐憫之外，竟還多產(chǎn)生出一種別樣，而又莫名的落寞之感……

　　這樣落寞，猶如行尸一般的身影，這樣空洞，無力，麻木的眼瞳，讓陸楓然仿佛看到了自己，仿佛看到了那個猶如木偶一般，從自家門口拖著行李箱走進(jìn)電梯之中的自己……

　　或許是“得知”那所謂的死神，只不過是自己幻象出來的“東西”罷了。

　　既然死神是不存在的，是自己一時的幻想。那么，自己的所剩生命不也肯定止七天。

　　一時的喜悅，讓陸楓然讓將一切不美好的事情暫時完全忘卻。

　　無論是內(nèi)心，還是腦海之中都只剩下自己與家人在一起相處的美好與甜蜜。

　　自己竟將曾經(jīng)那個落寞身影，眼神空洞，麻木的自己完全忘卻……

　　一時間，憤怒，痛苦與自卑不斷充斥著陸楓然內(nèi)心與腦海。

　　此刻的陸楓然再也回不去了，他回不到昨天。

　　回不到昨天那個腦子里只想著怎么彌補這兩年來對家人，對自己母親，對自己女兒，對自己妻子的虧欠……

　　“這女人真是不檢點……”

　　“蕩婦……”

　　“不守婦道……”陸楓然坐在原來等候電子廣播點號的坐椅子上低著頭，十指交叉，雙肘落在大腿之上。

　　聽著周招之人對那名出軌女人的負(fù)面議論，點評。

　　陸楓然那腦海之中所出現(xiàn)的，是兩年前自己被隊伍辭退，突然回家后，透過門縫所看到的那個熟悉背影……

　　“不檢點……”

　　“蕩婦……”

　　“不守婦道……”負(fù)面的話語與那個自己透過門縫，不斷擺動，迎合的熟悉背影重疊在一起。

　　“滴答滴答……”此刻的陸楓然，十指交叉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剛長出來的指甲不斷刺入另一只手的手背。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從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神之中，不斷滴咯，滴在地面之上，“噠噠”作響……

　　“請57號病著到3號檢測室進(jìn)行全身掃描……”也不知過了多久，電子廣播的聲音將一直沉浸于痛苦負(fù)面情緒的陸楓然拉回了現(xiàn)實。

　　陸楓然連忙將自己眼角的淚痕擦拭而去，站起身來，將被自己坐在身下的病例書拿起。“若無其事”的朝著3號檢測室而去……

　　或許，如果非要證明，在不久之前，這個等候電子廣播的坐椅之上，有一個不知因為何事，從而痛苦，傷心落淚的人，就只有地面之上的那一灘“咸水”了……

　　雖然進(jìn)入3號檢測室，醫(yī)生讓陸楓然躺在掃描床之上，并且還提醒道“因為這個掃描床是直接全身掃描，同時包括大腦。所以你只要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就當(dāng)平時睡覺一般，這樣才不會影響到掃描床對大腦的準(zhǔn)確掃描與判斷?！?p>　　但此刻的陸楓然大腦，怎么可能能夠真的安靜下來，什么都不想？

　　“星期日再來拿報告……”檢測完畢，醫(yī)生叮囑道……

　　陸楓然走在醫(yī)院的走廊之上，看著手機屏幕之上，那才倆點不到的時間。

　　陸楓然撥通了一個電話：“媽，我是楓然，我正好有空，我去接萱萱放學(xué)，你跟，語…語柔說下吧，嗯，好，好，我會小心的……”

　　陸楓然掛斷電話，看著手機通訊錄之中的老婆二字，陸楓然不知該怎么辦？

　　自己是該為了自己的面子，將這件事追根到底……

　　還是為了家庭，將這份恥辱默默咽下……

　　又或者…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

　　“爸爸，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坐在回家的公車之上，陸萱萱看著自己的父親，陸楓然，開口問道。

　　“萱萱，怎么這么說呢？”陸楓然問道。

　　“爸爸看起來有點奇怪，表情怪怪的。而且好像還心不太想。”陸萱萱這個天真的孩童，在自己父親，陸楓然的詢問之下，將自己此刻對陸楓然的樣子看法完全“托盤而出”……

　　“是嗎？可能是爸爸有些累了，你讓爸爸好好休息下，好不好。”陸楓然聽罷，心中一陣苦笑，自己竟連一個孩子都騙不了。

　　“嗯。”陸萱萱點點頭，說罷，便不再吵陸楓然，自顧自的與自己的雙手玩起來……

　　看著這個天真，可愛，聽話，但容貌與林語柔極其相似，與自己卻一點也不像的女兒。

　　陸楓然的心，再一次痛苦起來……

　　“萱萱…是不是我親生的……”

　　“我要不要帶萱萱去做親子鑒定？”這倆個問題不斷回蕩在陸楓然的腦海之中。

　　“你這樣對萱萱，真的好嗎？”就在陸楓然內(nèi)心糾結(jié)萬分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陸楓然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頭戴墨鏡，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正端坐在隔著通道的對面座椅之上，看著自己。

　　“你只不過是我幻想出來的東西，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些?！标憲魅灰姞?，眉頭微皺，在心中憤怒對著死神開口道。

　　“我是不是幻想出來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萱萱嗎？”死神搖搖頭，回答道。

　　“喜…喜歡……”陸楓然在心中回答，但有些遲疑。

　　“你遲疑了，但我知道，你之所以遲疑，是因為你怕萱萱不是你親生的?！彼郎耦D了頓，繼續(xù)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無論萱萱是不是你親生的，你都應(yīng)該一樣的愛她，因為她的出生，并不是她能選擇的。而她和你的感情，也都是真的?！?p>　　死神說罷，未等陸楓然回應(yīng)，便直接消失而去。

　　留下的，只有那本就空蕩蕩的座椅。

　　陸楓然低下頭，看著聽話，為了不打擾自己休息，而乖巧自己與自己雙手玩的不亦悅乎的陸萱萱。

　　陸楓然張了張口，最終卻沉默了。

　　或許，死神說的對，即便他只是自己幻想而出的“產(chǎn)物”，但他說的沒錯。

　　萱萱，是無辜的，她與自己，與我們，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一樣，她只是被自己的父母生了下來。

　　她可以選擇現(xiàn)在，未來的一切選擇與道路。

　　但她無法選擇她的父母……

　　自己，是真的愛萱萱的，但如果這份愛，由于她不是自己親生的，從而被改變，那么，自己所愛的，究竟是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孩，這個曾經(jīng)與自己朝夕相處，被自己看著長大，帶給自己無數(shù)歡樂與幸福時光的陸萱萱。

　　還是那個掛著自己親生女兒的一個頭銜？

　　“萱萱，對不起?！标憲魅粚⒆谧约荷砼?，自顧自玩耍的陸萱萱抱起，緊緊抱在懷中。

　　“爸爸，你怎么了？”年幼的陸萱萱根本不懂陸楓然為何突然如此。

　　“爸爸沒事，只是很久沒這么飽萱萱了，所以想抱下?！标憲魅患t著眼睛，不斷撫摸靠在自己肩膀之上的陸萱萱腦袋，語無倫次解釋道。

　　陸萱萱聽罷，雙眼茫然，她根本不懂，自己的父親，為何突然說這種話？

　　但她知道，她現(xiàn)在所要做的，就只是迎合自己父親的擁抱，伸出自己那雙稚嫩的雙手，穿過陸楓然的脖子，緊緊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