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請知縣大人與我等官憑,等我們幾個驗過官憑,大人就可升堂交接官印了。”
曹修點了點頭,身后的吳常已經(jīng)將包袱打開。
曹修取出官憑,先自己看了一下,上面除了描述曹值的身份容貌,吏部任命曹值為溧元知縣的委任書與吏部大堂的官印外,居然沒有指紋核對這一項。
曹修為此感到慶幸,難怪當(dāng)初劉知縣沒有叫他核對官憑,原來漏洞在這。
對此,曹修打算若往后看到羅指揮就和他提一下這件事情,指紋核查對官員復(fù)職、升階、調(diào)任、補闕等方面很重要啊。
冒充官員雖死路一條,可一旦沒有熟人指認(rèn),那就不一樣了,古代也曾發(fā)生過多起半路截殺官員然后去冒充隔了好多年才發(fā)現(xiàn)的案子。
曹修既然走上了別人的路,自然也得讓其他人無路可走,這不是在坑害他們,而是在救他們。
想及此,一下子覺得自己高大上了。
曹修心中一樂,接著把官憑遞給了王縣丞。
王縣丞以及丁林二人一邊看官憑上對曹修的描述,一邊仔細(xì)打量著他。
雖然與曹修共事過一天,也覺得他能力強,對手下的態(tài)度也很好,可該走的程序,一點都不能馬虎。
“怎么樣?”曹修見三人看了半天,不免有些緊張。
王縣丞點點頭,將官憑還回去,道:“大人可以升堂驗印了……”
曹修微微頷首,該來的終于來了。
當(dāng)他走上龍書案后面,站班的皂班衙役便排到兩邊,撐起了水火棍。
其余的縣衙人員則站中間,這其中就包括昨晚在沈園中出現(xiàn)過的張捕頭。
王縣丞捧著裝有知縣大印的盒子,林主簿和丁縣尉跟在其后,他們?nèi)苏戎苄夼捏@堂木。
背對江牙山海圖,曹修他坐在明鏡高懸下,此刻看著堂下的眾人,真的很緊張。
這算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
他深深吸了吸氣,而后緩緩舉起驚堂木,再重重地拍下去。
啪!
“升堂!”
“威~~武~~”
兩排手持水火棍的衙役開始急促又有節(jié)奏地敲擊地面。
王縣丞趁勢將大印放到龍書案上,說道:“大人,請你驗看……”
曹修掀開蓋子,盒子中裝可是相當(dāng)于后世縣委+縣政府+縣法院+縣檢察院+縣人大+....等的公章啊。
這下可真是牛逼壞了。
曹修眼睛亮亮的,小心拿起大印,端在手中細(xì)看。
大印上面刻的是一只烏龜,背面刻著“溧元縣印”四個小篆。
王縣丞見曹修看得入神,不忘問道:“大人,可有問題?”
曹修放下大印,仔細(xì)地蓋上蓋子,搖頭道:“嗯,沒問題……”
王縣丞說:“既沒問題,且請跟我們講幾句吧……”
話音一落,大堂上下的人都把眼睛對準(zhǔn)了他。
“呃……這個……”
曹修想了想,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辦了,沒人跟他提過啊,以前都是自己聽別人講,這次,換了個位置,還真沒主意了。
“講什么好呢?”曹修小聲嘀咕著。
王縣丞說:“大人初來溧元,就破了王小妹失蹤案,普救寺妖僧案,雷橫案,聽說昨晚更是將兇徒雷橫繩之以法了,屬下等對你的敬仰之情……”
曹修有些尷尬道:“好了,這殺死雷橫一家的幕后黑手還沒抓住,王縣丞就不必說了?!?p> 王縣丞搖了搖頭,道:“不,下官以為,你心中已經(jīng)清楚這幕后黑手是何許人了……”
媽誒,舔狗啊。
曹修無語凝噎,不過這黑手他確實知道,只是不能當(dāng)著這些人說,因道:“嗯,縣丞所料不差,這些人,本縣會一個個把他們關(guān)進(jìn)獄牢的?!?p> 底下的張捕頭一聽,心里咯噔了下,也不知曹修到底掌握多少沈家的秘密了。
曹修越是自信滿滿,他心底就越害怕。
曹修似乎看到了張捕頭的表情,心下好笑。
王縣丞接著舔,“除此三案,大人你還打算重查宋知縣被殺案,這個案子可就不簡單了……”
曹修點了點頭,沒有否認(rèn)。
公堂上的人一聽曹修要重啟宋知縣被殺案,一個個都把精神提了起來。
王縣丞說:“宋知縣他不容易啊,為國為民,對我們這些下屬也是極好的,他的猝然長逝,帶給溧元縣,乃至整個齊國的損失都是巨大的……”
曹修看了他一眼,“王縣丞你到底想說什么?”
王縣丞拱手道:“大人能重查此案,溧元縣衙上下,對你真的是感激涕零?。 ?p> 話一說完,堂下的人紛紛點了點頭,宋知縣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曹修道:“諸位放心,宋知縣之死,本官一定一查到底?!?p> 王縣丞說:“大人,屬下等都知道,這江寧府能查此案者,唯你一人而已啊?!?p> “王縣丞,你曾泰附體嗎?”
曹修真想一個驚堂木砸過去,哥,咱能不舔嗎?其實,我是個冒牌的,舔了也沒用啊。
王縣丞怔了怔,笑道:“不知大人口中曾泰,是何許人也?”
曹修說:“哦,是一個到最后沒房子住的家伙,王縣丞不必在意,也別學(xué)他,請繼續(xù)……”
王縣丞歉然道:“不不,剛才都是下官說,都耽誤大人你說話了,現(xiàn)在還請大人跟我們講幾句吧……”
曹修擺了擺手,“不,話都被縣丞說完了,本縣已經(jīng)無話可說……”
……
曹修真沒想到,一直覺得挺不錯的王縣丞,居然是曾泰二代。
不過,也幸好有他,避免了自己的尷尬。
只是這人確實有點煩,當(dāng)曹修離開公堂,準(zhǔn)備去雷橫家時,他又從后面跑過來了。
曹修看了看他,“王縣丞,又怎么了?”
王縣丞說:“有幾件學(xué)員上的事,想請大人拿主意?!?p> 曹修道:“學(xué)員?這種事,王縣丞自己處理就好了,本縣還是很信任你的?!?p> 王縣丞道:“不,不是,這三個學(xué)員是番邦學(xué)子,從扶桑、高句麗來的,他們不懂漢語,所以縣學(xué)打算給他們配幾個……”
曹修一聽,不對頭了,打斷王縣丞說話,“什么?番邦學(xué)子?”
王縣丞“對啊,怎么了……”
曹修道:“凡番邦學(xué)子,不準(zhǔn)入我縣學(xué)……”
王縣丞問道:“為何,圣人曰:有教無類啊。”
曹修道:“那就讓他們?nèi)フ沂ト恕?p> 說著話,已經(jīng)出了前門。
門口,曹鶯鶯和宋采薇,以及吳常正等著他。
王縣丞站在空地上,心下奇怪,“大人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想了想,又道:“算了,反正大人說的話肯定有他的道理,肯定都是對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