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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荊軻

第90章 歐冶子的最后一把劍

在下荊軻 柴門犬 2424 2019-08-15 00:00:00

  濮陽城,呂宅。

  初冬多云,暖陽吝嗇地灑在呂老夫人的小院兒里。

  樹下掛著幾只鳥籠,里面躥跳著不同的小鳥,色彩各異,和鳴悅耳。

  呂老夫人正用小桿兒挑弄一只黃鸝,呂從革在她身后躬身說著一則傳聞,是近幾天才在城中傳開的。

  “無刃劍?”

  老夫人用桿頭輕點兩下黃鸝的小腦袋,慢聲問道:“就是文信侯曾經(jīng)花費很大心血去找的那把劍?”

  呂從革點點頭:“正是,消息從孟氏器行傳出,前幾日有人去器行請他鑒物,可惜孟皓也未曾見過。

  “不過他們家的老掌柜倒是做了些猜想,憑那東西的用料質(zhì)感,再結(jié)合一些傳說,便猜測那是歐冶子生前所鑄的最后一把劍。”

  呂老夫人沖黃鸝嘖嘴兩聲,神情舒懶,將小桿遞到身邊的中年女侍手里,慢慢往旁邊走去觀賞其他小鳥,呂從革當(dāng)即跟上。

  老夫人緩步慢道:“那些傳說,老身聽過些,歐冶子鑄八荒名劍,越王有五,楚王有三,皆是赫赫有名,現(xiàn)在盡數(shù)歸了楚,唯獨那最后一把不在其列,還流傳在外,三百年下落不明,世人只知有這樣的一把劍,卻不知其名……”

  她說到一半,在一只淺灰色的朱喙椋鳥前停步,“嘬嘬”兩聲挑逗一下,盯著小鳥笑了笑,像是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

  呂從革便接話道:“據(jù)說歐冶子奉王命鑄劍,聲名一時無兩,而他卻在此時選擇隱退,之后無意獲得奇石,便又開爐熔石準(zhǔn)備做新劍。

  “沒過多久竟跳入劍爐以身殉劍,傳聞他生前曾命弟子在他死后繼續(xù)完成,將摻著自己骨血的熔汁鑄熔成劍

  “沒有模具,不加打磨,也并未留下劍名,后人只知這劍通體烏黑泛紅,無鋒無刃,便叫它作無刃劍。

  “這把劍并未被任何一位君主收入囊中,而是輾轉(zhuǎn)流傳于江湖各地,出現(xiàn)在不同的地方

  “三百年來,世上從未斷過它的傳言,反倒因為傳說而愈加好奇,還有人重金懸賞能尋得此劍的人,可也從沒聽過這事有什么進(jìn)展,不過這十多年來倒是聽得少了,沒想到竟出現(xiàn)在濮陽城?!?p>  呂老夫人細(xì)細(xì)想著:“這去孟氏器行鑒物的,是什么人?”

  “青禾軒的荊軻?!?p>  老夫人挑了下眉毛,回頭看看他:“劍在他那兒?”

  呂從革微微欠身:“我們的人打聽了,聽他說是一位朋友的,請他幫忙找個認(rèn)識的商人給瞧瞧,后來孟皓上門要求再看一眼那柄劍,卻被告知那人已經(jīng)帶著劍離開濮陽?!?p>  “朋友?呵,尋常人又怎會得到?他怕是不愿多說,旁人也問不出來?!?p>  呂老夫人笑著搖搖頭,“多少人為了這把劍打破腦袋,不惜攻城殺戮也要收為己用,多少打著伐交名號的戰(zhàn)役還不都是因為這無刃的劍,魏趙孟黃四位公子如此,文信侯又何嘗不是?”

  呂從革低了低頭,又道:“君子好劍,歐冶子所鑄的更是一劍難求的稀世珍品,諸國王侯想要收藏也……無可厚非?!?p>  老夫人往食槽里添了些鳥食,看著津津有味啄食的椋鳥,輕嘆一聲: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依老身看吶,這人可為之而死的東西可多哩,為財、為名、為權(quán)、為更大的權(quán),就沒聽說過為了一把劍而爭死的。”

  呂從革微微瞇了下眼,緩緩上前兩步小聲說道:“夫人有所不知,文信侯生前曾跟我說過,這無刃劍里藏著一個秘密,誰得到了它,誰就可以從中窺測天機(jī)、統(tǒng)一天下,那也無怪乎諸國君主、權(quán)貴竭力去尋找。”

  呂老夫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市井流言,道聽途說,竟也讓你們這些讀過書的深信不疑,歐冶子離世三百年,這劍也流傳了三百年,怎么沒見著一個能統(tǒng)一的?”

  呂從革聽出她在責(zé)備,稍稍欠身,用體態(tài)禮貌地表示“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贊同你的說法,也不打算反駁”。

  早在十二年前,秦莊襄王三年,呂不韋曾經(jīng)有過一個可以獲得無刃劍的機(jī)會,他積極地差人打探、接近,呂從革也曾參與其中,可惜功虧一簣,與那把劍失之交臂,此后就再沒尋到它的消息。

  兄弟二人每次提及這事都憾聲連連,總覺得人生缺少點什么。

  如今無刃劍再出,不管是不是那把劍,呂從革都要去親眼求證。

  即使沒見過,但寶劍通靈,能與人有感,只要他覺得是,就會付出一切可以承受的代價去換來,完成兄弟倆的愿望。

  呂從革下定了決心,背著手低頭思索,隨呂老夫人慢慢往前走著。

  她看看花,看看鳥,來到一叢黃菊前,彎腰仔細(xì)打量著,一邊又兀自發(fā)出些感慨:“統(tǒng)一要靠實力,如果光憑一把劍就能統(tǒng)一天下,那這天下早就是那歐冶子的了,還有現(xiàn)在諸國什么事?”

  呂從革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個弟妹說話句句在理,他無話可說。

  但如果能給這個實力添一份保障不是更好嗎?

  如果這柄劍在旁人手中,不會總覺的背后不安么?

  呂老夫人從女侍手里接過花剪,在花枝上比劃了一下,咔嚓一刀,把花舉到鼻底聞了聞,漫不經(jīng)心道:“你說……文信侯當(dāng)年是自己想要那劍,還是為了先王奪劍?”

  呂從革毫不猶豫:“自然是為了先王?!?p>  其實他自己也曾有過懷疑,呂不韋如果真的得到那把劍,還會不會上交給秦王。

  十二年前先王病重,太子政年少,面臨權(quán)力交接的關(guān)鍵時刻,呂不韋這個攝政的仲父就真的一點沒有動過心么?

  有些事情,不能說不能做,但不代表不能想,不說不做也不意味著沒有想過。

  不過,這也隨著呂不韋的離世而再也無從得知,懷疑沒有意義。

  呂老夫人把菊瓣一片一片剝下,拈著兩三片伸進(jìn)鳥籠里的食槽,小椋鳥好奇地啄起花瓣,眨了下眼睛又吐掉。

  “嘿,”老夫人旋即蹙眉,調(diào)笑著搖搖頭,“你這小東西,好心給你你還看不上了?在籠中不用勞累,不爭不搶,日日獨食,養(yǎng)的白白胖胖,居然還挑三揀四,真是慣出來的好命,不自知?!?p>  呂從革看著椋鳥在籠子里上躥下跳、半飛不飛的樣子,漠然道:“富貴籠中鳥,的確不用勞神去尋找食物,但不能飛的鳥,還算得上是鳥么?”

  呂老夫人不以為然,懶懶地嘆了口氣:“老身就圖個喜好,把籠子里的給喂飽了,至于外面那些想飛的、上天的,想管也管不了,不過眼下有個事想請呂公幫忙給管管。

  “咱們家六丫頭和七丫頭的婚事因服喪耽誤了,延兒在倚廬,家里就你這個伯父能代父代兄,麻煩多費些心,看看哪戶好人家有不錯的孩子,就先給訂下來,女兒家可等不得,過兩年出了喪就要盡快操辦?!?p>  呂從革欠身答應(yīng):“遵夫人的意思?!?p>  她輕揚(yáng)了下手招來女侍:“老身累了,呂公早回吧,”

  “夫人留步,從革告退?!?p>  待呂從革逐漸走遠(yuǎn),呂老夫人稍一側(cè)頭:“出來吧,別藏了。”

  話音剛落,呂萌從她身后的小樹叢里慢步現(xiàn)身,踩得落葉沙沙作響……

柴門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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