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紅燭幽幽,閃爍著紅光,而在這紅光之下,楊奉先鋪了一層被褥,就側(cè)臥在地面入睡了,而周璐則通紅著眼,哭的有些紅腫,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把匕首,緊緊握在手上,披頭散發(fā),有些害怕和畏懼的看著楊奉先的背后。
她努力的瞪大了眼睛,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睡過去。
但這一切近乎是徒勞的,這么一番折騰之下,她早就是疲憊不堪了,一直熬到大半夜,周璐也忘記自己大概是什么時(shí)候就睡了過去,一直到天亮的時(shí)候,公雞一打鳴,楊奉先早就先醒。
荒唐的一晚,自己新婚頭一夜,竟然是在一個(gè)床榻上,一個(gè)地上度過的,楊奉先揉了揉眼睛,看了床榻上的周璐一眼,嚴(yán)防死守了楊奉先一個(gè)晚上,周璐早就疲憊不堪,沉睡了過去。
但是這姿勢依舊保持著那縮在墻壁的一角,距離楊奉先最遠(yuǎn)的角度,脖子靠在自己的膝蓋上,香甜的睡了過去,甚至壓的臉蛋都紅彤彤的,幾根發(fā)絲被香汗黏在額頭上。
至于手上依舊攥著那一把匕首,一直到睡著了竟然也不曾松開,可見她內(nèi)心是何等的害怕,這一晚對她來說確實(shí)是煎熬了,一個(gè)陌生男子睡入她的閨房,哪怕這人是她名義上的相公。
楊奉先深深的看了一眼,只覺得周璐這睡著的樣子十分可愛,輕笑一聲,頗為輕輕搖了搖頭。
伸過去手,將周璐手里那一把匕首緩緩拿走,避免她誤傷了自己,放到了桌子上,進(jìn)而楊奉先沒有打擾她,只深深看了周璐一眼,就轉(zhuǎn)身緩緩離開了這屋子,周璐是自己的妻子了,一個(gè)連自己妻子都追求不到手的人,算什么男人?
楊奉先會(huì)對周璐有足夠的包容和耐心,慢慢等你。
等周璐不知何時(shí),突兀從夢境中驚醒的時(shí)候,周璐慌忙左右看了兩眼,膝蓋是被自己壓的生硬的疼,一陣發(fā)麻,她左右看了兩眼,先確定不見了楊奉先,再看了自己身上,一切好端端的。
便是連這個(gè)被褥,也只是被鋪蓋好的更為整齊了一些而已。
“刀,我的……”
周璐一愣,抬起頭看去,只見那匕首安靜的放在桌子上,紋絲不動(dòng),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楊奉先已經(jīng)走了。
周璐陷入了片刻的迷茫,甚至是有些發(fā)呆的。
都說洞房花燭夜,自己該行使做妻子的義務(wù),行周公之禮,但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這么叛逆的事,她以為必然會(huì)是自己要一番殊死的掙扎。
可是,并沒有。
回憶起楊奉先的昨晚,竟然對自己的洞房花燭夜沒有提出什么要求,她不肯,他便睡在了地上。
“把自己妻子推出去送給別人的,算是什么男人?”
“長孫牧成就是高,但是我未必就追不上他的高度?!?p> “總有一天,我會(huì)讓你心甘情愿叫我相公的?!?p> “放心,我這人很寵妻的?!?p> “……”
“呸……”周璐臉蛋一紅,不禁輕啐了一聲,她也不知道這楊奉先身為一介白身,究竟哪來的這樣的底氣。
“小姐小姐?!甭犚娭荑吹穆曇?,小聶早沖了進(jìn)來,昨晚被楊奉先一喝,她鬼使神差之下,竟然真的就出去了。
小聶闖了進(jìn)來,兩人大眼瞪小眼,周璐抱著膝蓋道,“他人呢?”
“小姐你自己都不知道嗎?”小聶不禁瞪大了眼,這才回道,“楊姑……,呸,楊奉先一早就出去了,大概是去書房讀書去了?!?p> “去書房讀書了?”回憶起楊奉先昨晚說的話,“以后我就先搬去書房睡?!彼念^不禁心安了一些,但又覺得有些愧對于楊奉先。
“你以后對楊奉先態(tài)度好一點(diǎn),起碼稱呼上尊敬一些?!敝荑慈滩蛔〉馈?p> “小姐,你怎么還為他說話呢?”小聶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接著又緊張的道,“小姐,這混蛋昨晚沒有碰你吧?”
周璐搖了搖頭,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昨晚自己打了個(gè)地鋪,一大早就出去了?!?p> “這不可能!”小聶聞言,一下瞪大了眼,“我家小姐這么國色天香,就他?他還能忍得?。俊?p> 周璐聞言不禁白了她一眼,瞧瞧,自己這蠢丫頭說的是什么話,難道非要自己失身了才好不成?
“不過這幾天我確實(shí)不用擔(dān)心他了?!敝荑囱凵裼行╋h忽的道。
她忽然覺得,這楊奉先就昨晚的表現(xiàn)來看,至少這人品是值得肯定的。
出門的楊奉先,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這正午的微光,長嘆了一口氣,才到了自己的院子,楊奉先臉色就不禁一沉,“小青人呢?”
經(jīng)過一詢問,楊奉先竟然才還知道,在昨晚自己結(jié)親的時(shí)候,周平就派人把小青四個(gè)丫鬟派人給拖走了。
“楊姑爺?!边@會(huì)在楊奉先面前的是四個(gè)周府手腳粗大,年逾三十好幾的女傭人,這些人比起青兒那些小丫頭們就穩(wěn)重的太多了,這些人也是周府這種豪門里的老人了,眸子里精光閃爍,一看就是還有些拳腳功夫的,眸光不離楊奉先左右,“周管家吩咐了,以后就由我們服侍姑爺?!?p> 楊奉先捏了捏拳頭,眸子里有一絲怒火,這些人擺明是來監(jiān)視自己的,這周平發(fā)現(xiàn)青兒那批人靠不住,就給自己換了一批!
見楊奉先暗暗發(fā)怒,這四個(gè)老奴只顧著盯著自己的腳尖,面無表情,反正楊奉先去哪,她們就去哪。
“叫周平來!”楊奉先暗惱了,同時(shí)心驚。
楊奉先惱的可不是這些仆人,而是青兒等人的安危,這些人可只是十三歲的孩子,在豪門之中,這些賤籍下人,地位與物品無異,即便出手打死,也沒有半點(diǎn)的罪過。
楊奉先對這些豪門管家的心狠手辣,絕對是深有了解的。
這個(gè)事,自己必須管!
周平!
楊奉先不禁暗暗捏了捏拳頭,已經(jīng)感受到從這人身上傳遞給自己的壓力了。
‘昨晚是周府大婚之日,周平必定不敢鬧出人命了?!?p> ‘但不管是事后杖斃青兒,還是賣入青樓向我示威,這都是不可接受的?!?p> 一個(gè)念頭當(dāng)下就從腦海里這么一閃而過。
楊奉先就端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閉著眼睛,大刺刺的等周平過來。
“姑爺?!焙芸?,周平就到了楊奉先的面前,依舊是那不卑不亢,毫無煙火氣的樣子,一揖手道。
“青兒呢?!睏罘钕乳_門見山,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