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清晨的陽光緩緩穿透了薄薄的窗紗,江臨羨又是早早的便起了床,換上男子青衫,高束頭發(fā),背上書箱出了房門。
一路小心翼翼的快步走著,生怕被爹娘發(fā)現(xiàn)了去。好不容易出了江府,她才將將松了口氣。
抬步走到學堂,或許是去的早了,學堂里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落針可聞。她抬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便拿書習了起來。
早間的陽光柔和的照射進來,透過窗子,撒到女公子英俊溫柔的側(cè)臉之上。
臉兒上細微的絨毛肉眼可見,纖長的睫毛在眼底印出了一小片陰影,一雙明媚的眸子干凈水亮,透著少年人的活潑靈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澈。
南宮樂將將來時便見到眼前這幅美景,微愣后不由得有些沉醉其中??⌒愕哪樕嫌辛诵┰S可疑的暗紅,惡狠狠的想道。
他才不是被江兄一個男兒迷了眼!只是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嗯,這撮小草兒真好看,誒這朵花是什么品種怎的從來都沒見過呢,這棵樹也不錯枝繁葉茂郁郁蔥蔥的。
心里誹謗著,眼神卻沒有轉(zhuǎn)移。
他毫不避諱,直勾勾的盯著倚在窗邊認真習書的江臨羨,卻見那人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惑一般,眉頭微皺,讓人看著便情不自禁的想替她屏去煩惱,南宮樂自然也不例外。
江臨羨放下書本,自書箱中小心翼翼的取出那一張前日寫出的治國方子。
她緩緩的,一張一張,一寸一寸的看著手中厚厚的一打宣紙,好似寶貝一般。眸子也不自覺的亮了起來。
這時,“喲,小臨臨可真是用功啊?!敝灰婈戨x人懶懶散散的自學堂門口走進來,抬眸便向那沉浸在書中的女公子拋了個媚眼??上В唤怙L情的某人并沒有接收到這道風情萬種的眸光。
“喂妖人,你是沒看到本皇子一個大活人在這站著嗎?自顧自的隨處發(fā)情很開心嗎?”陰影中,不知站了多久的南宮樂快步走到座位前,擋住了陸離人的目光,臉色極其難看,黑的好似鍋底。
“離人可沒看到五皇子您,只見到角落里有一癡人,呆呆的望著人流口水。不知,那可是五皇子您嗎?!标戨x人嗤笑一聲捂唇說道,狹長多情的眸子瞇了起來,透著幾分嫵媚。
南宮樂一聽,氣的說不出話來直篡拳頭,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說不出辱罵的話來反駁。一張俊臉硬生生憋的通紅,卻只得咬牙切齒的暗自生氣。
呸!
王八蛋陸離人!
這人可真是討厭透頂!
陸離人望著死死盯著他,不知在念叨什么壞話的南宮樂,好笑的搖搖頭,唇角勾出一抹惑人的弧度。
“你們……在吵架?”
此時,終于從自己的思緒里出來的江臨羨懵懂的看著他們,眼前這兩個人都死死的盯著對方,氣氛很是緊張,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來那般。
聽到江臨羨的聲音那一刻,南宮樂就不自然的咳嗽了幾聲,身體隨之放松。陸離人也眼神飄忽不知道在看什么,劍拔弩張的氣氛轉(zhuǎn)瞬消失。
“說話呀,沒有人回答我嗎?”她皺了皺眉,很是疑惑的站了起來。
“沒打架!”
“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的叫道,看到對方也說話又同時厭惡的互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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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流水般傳瞬即逝,學堂也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學子。
在無聊的等待中,學子們有的習書,有的朗詩,有的聊著聊著便一拍即合的談笑著起來,似親兄弟一般屏去身份的交心。
宋夫子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大靈活,好一會才見到他慢慢走進學堂,抬步邁上講壇。
“上次老夫布置的作業(yè)諸學子可都完成了?”
“是,夫子”
他滿意的點點頭,下來挨個收去學子們手中的作業(yè),全部收齊之后,宋夫子才顫巍巍的撫撫寶貝的胡子道。
“下面,我們來習第七章”
“諸位筆記跟上,不要走神”
正當老頭兒口沫橫飛講的正酣時,門卻被大力的推開,一個人急匆匆的闖進來。
正當老頭兒口沫橫飛講的正酣時,門卻被大力的推開,一個人兒急匆匆的闖進來,一張圓圓的胖臉上全是奔跑過猛的后留下的汗水。
進來的那人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連忙小心翼翼的避開臉色陰沉,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夫子。
好似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一般。此時整個學堂都安靜的出奇,學子們皆老老實實的低頭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一點聲音也不敢發(fā)出來。
“賈晝!!”老頭兒突然暴起,一聲大吼便把正向位子一步一步緩慢挪動的賈小公子嚇的一個趔趄,
在座眾學子一聽只覺精神一振,耳朵一陣嗡響。江臨羨見狀不動聲色的捂住耳朵,苦著臉笑道“這且算是河東獅吼罷。”
宋夫子要是去天山找那些勞什子修真門派定能擁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再說那邊,被老頭兒的吼聲嚇得險些摔倒的賈晝聞聲僵硬的轉(zhuǎn)過身體,直面向那氣的發(fā)起抖的枯瘦老頭兒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
“夫…夫子”賈小公子笑的勉強,一點平日囂張的樣子都不見了,整個人竟顯得謙卑的過分。
“罷了罷了,你…回座罷”宋夫子定定的看了賈晝許久,才沉沉的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放過了眼前之人。
“對了,老夫布置的作業(yè)你可有完成?”
老頭兒剛一開口,便讓放松下身體、暗暗松了口氣的賈小公子差點一口氣沒舒下來,直被唾沫噎的翻了白眼。
“完…成了…”他連忙翻出書箱中的東西,雙手舉過一小打宣紙,便遞向了宋夫子,見夫子收下后滿意的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后,賈晝一顆上下浮動的心這才安定下來,如釋負重的坐回座位。
老頭兒握著學子們寫的一打宣紙走上講壇,清了清嗓子開始逐個點評
“楊林為君之道理解的很是透徹,但百姓民生也不可忽略,要鄭重著手解決此問題?!?p> “南宮樂提倡勤懇執(zhí)政,減少稅收…嗯,也算不錯?!?p> “陸離人主張無為而治…”
“諸位定要謹記,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
………
當翻到江臨羨時,老頭兒手下一頓,眉頭一皺,眸光一行行下移,片刻后卻沒說什么便直接略過去了。
這使得女公子一腔熱血頓時冷卻下來,她垂下頭,看似沒什么情緒的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來,大致一看和之前沒什么不同,只眼眶有些微微發(fā)紅。
點評很快便結(jié)束了,宋夫子在講壇上宣布了下課,臨走前望了一眼江臨羨便急匆匆步出了學堂。
他面上不顯,只是在嘴里念叨著“殺戮太重……太重啊…”老頭兒邊說著邊在心里默默的搖了搖頭,
以殺止殺……不可為…不可為。
既學堂下課了,眾學子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去。
“下課了下課了回家吃飯!”剛下課賈晝一馬當先的背起包便走了,學堂眾人見怪不怪,頭都沒抬的繼續(xù)收拾。
“江臨你不走嗎?”一路過她座位的學子看著江臨羨既不收拾東西也不動彈,只坐在位子上很是奇怪的問道。
“啊?啊我一會就收拾了,你先走罷?!?p> 她緩過神來,強撐起笑容對人說道。
聽到對話,剛準備離去的陸離人轉(zhuǎn)過頭看著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終一言不發(fā)的拉著南宮樂走出學堂。
“喂死妖人,你拉著我干嘛,我要和江臨一起走?!?p> 南宮樂一臉蒙圈的被陸離人徑直拉走,身上半背著的書箱甚至還沒合上。
“你是小孩子嗎還要人陪著一起,別叫小臨臨了,我陪你!”
“喂誰要你陪啊,我要江臨。”
陸離人不管不顧的拉過南宮樂就走,回頭望了一眼學堂里低垂的頭一動不動的人。
就讓她……自己靜靜罷。
陸陸續(xù)續(xù)的,人都走光了,學堂里又恢復的寂靜。
江臨羨緩緩抬起頭,眼眶里不斷打圈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掉下來。
說失望……自然…是有的。
不過人活在當下,如果只因為這么小的挫折便一蹶不振,那早就沒法進步了罷。
江臨羨擦了擦淚,勉強露出了微笑,收拾了東西便也離去了。
陸荻
謝謝諸位看官老爺?shù)闹С謣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