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打擾,如果方便的話正好一起,許隱還可以有個伴?!毙さ穆曇艉芮搴艽啵趾芗毮?,像水珠滴在粗糙的大理石面上,聲音不大,卻一句一字一點一滴聽得清晰。
林依眠看著眼前的明嘉,總覺得眉眼之中十分熟悉。明明氣質和長相和明懸都不是一個類型,但是走近了仔細看他的五官和眼神,組合起來就是很明懸。他說話的時候林依眠看見他嘴角下的梨渦,明懸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明懸是你的哥哥?”林依眠問。明嘉穿著運動服,手上還抱著一個大娃娃,一副書生氣,應該孩子讀高中。
“我是明懸的哥哥?!毙つ樕蠜]有任何表情,好像已經(jīng)說習慣了。
聽到答案的林依眠臉上有些許尷尬,雙手不自覺地在衣服兩側找口袋放。她找了半天手還是在衣服兩側打圈圈,她忘了這件衣服是沒有口袋的。
沒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哥哥好哥哥好!”林依眠的臉頰默不作聲紅了半邊,突然有種見家長的感覺。
反正她想著她以后十拿九穩(wěn)就是明懸的女朋友了,明懸的哥哥不就是她的哥哥。沒想到人還沒追上就先把家長見了,出乎林依眠的意料。
玄冥倒沒有覺著叫他哥哥有什么不妥,叫什么都一樣,他不在乎。
“你要抓娃娃嗎?”玄冥把手中的裝滿游戲幣的小罐子遞到林依眠的面前,問她。
“我....我沒抓過?!绷忠烂唠p手接過罐子,兩手攏著把罐子抱在懷里,緊緊地。
“很簡單的,多試幾次就會了。”玄冥不覺得抓娃娃有多大的難度。
“是..是嗎?”林依眠干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她自己沒抓過但她看到別人抓過,還記得她之前有一任助理娃娃半天沒抓到,玻璃倒是要被錘爛了。
她死也不相信抓娃娃簡單。
“許隱也沒有抓過。”玄冥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那我們一起?!绷忠烂咄熳≡S隱的胳膊,手肘輕撞她,“是不是,小可愛?!?p> 許隱兩眼放空,視線投向很遠處的最大的娃娃機,林依眠叫她的時候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完全都沒有聽到。
“許隱?”林依眠挽著她的手臂搖她,“想什么呢?”
直到玄冥抬手在許隱面前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許隱才回過神來。
“問什么?”許隱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玄冥和林依眠都沒懂許隱說的是什么。
“問什么?怎么抓娃娃嗎?”林依眠以為許隱在和她說話,“我也不知道怎么抓?!?p> “我們?nèi)プネ尥??”林依眠朝許隱擠眼睛。
“嗯?嗯?!痹S隱點頭。她還沒有從剛才似夢非夢的場景中完全脫身,也沒有完全聽清楚林依眠問的是什么,身體下意識做了回答。
有人擅長撒謊,有人擅長笑,而她擅長點頭。
“我去那邊玩拳皇,你們慢慢抓,完了來找我?!?p> 許隱懷里猝不及防地被塞過來一只大娃娃,是玄冥手上提著的那只。粉紅色的娃娃扎著兩個麻花辮,上頭還有紅白格子的蝴蝶結。
“我走了,玩得開心?!毙[手再見,許隱看見他食指和無名指夾著兩枚游戲幣。
玄冥拿著他僅有的兩枚游戲幣,很快消失在許隱和林依眠的視線。
“你還有哥哥啵?”林依眠手掌蓋在罐子上頭,轉動手腕搖骰子一樣把里面的游戲幣搖得嘩啦響。
“你家這基因也太好了,一個個的都這么水靈,男帥女美的?!?p> “祖?zhèn)鞯?。”天下人民一家親,這樣說也不算說謊。
“明懸今天沒來嗎?我還以為你說的哥哥是他?!?p> 林依眠晃著罐子往前走,視線掃過一臺臺抓娃娃機,想著哪一臺最好抓。
許隱抱著兩只顯眼的娃娃艱難地跟在她的身后。
“哥哥本來要來的,中途臨時接到電話后就走了,他比較忙。”許隱手心拼命冒汗,這是她說謊后會不自覺有的反應。她現(xiàn)在說謊可以控制面部表情的正常,但是心里還是會無比心虛。
但她總不可能告訴林依眠明懸就是明嘉,因為他是神用了障眼法所以看不出來。林依眠會覺得她是個神經(jīng)病的。
“我和明懸真是沒緣又沒份,見家屬都比見他要容易。”林依眠在一個裝滿向日葵娃娃的娃娃機面前站定。
“我要抓這個向日葵,然后送給你明懸哥哥,我要告訴他我就是這朵向日葵,他就是我林某人的大太陽?!?p> 林依眠雙手大張,擺出一個向日葵的造型。還沒等許隱有回味的空間,她自己就迅速收回雙手。
“太惡心了,我自己聽得都要嘔吐了。最近演的腦殘偶像劇太多了,把我荼毒成這樣?!绷忠烂忒偪穸都纭?p> “等我抓到了我人中的第一個向日葵,你就把它帶回去給你哥哥,就說是你自己抓的,這樣四舍五入也算的我送的。”
叮咚一個幣投進去。
連著叮咚三聲,娃娃機的顯示屏亮了。
“來吧,我的向日葵!”林依眠不知道什么時候捋起了袖子,里面細瘦的腕關節(jié)露出來,是和臉上的猙獰極不一樣的細膩。
娃娃機里的黃色向日葵揚著可愛的綠色葉片,隔著一層玻璃向林依眠招手,像極了她的愛情,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向日葵會抓到的,愛情也會抓到了。
干!面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這個下午,這個即將到來的下午,這個即將到來的抓娃娃的下午,將成為林依眠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個下午。
因為實在是太恥辱了。
十分絕望,十分沮喪,十分煎熬。
林依眠恨不得自己是里面那個閃著銀光的三腳大爪子,一收胳膊,要多少向日葵就有多少。
這個娃娃機就和她有仇似的,抓了一下午,向日葵的花朵都沒有離開過底面,紋絲不動。旁邊兩個娃娃機不知道被夾走多少個娃娃了,她這一個還是老樣子。
抱著不到長城非好漢,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小強精神,林依眠表示不夾到娃娃她就不走。
許隱也沒有辦法并對林依眠此舉表示贊同。
只剩最后四個游戲幣了。許隱和林依眠兩個人滿當?shù)墓拮佣家娏说?,最后的四枚游戲幣,也只夠玩一次了?p> “加油?!痹S隱把最后的機會鄭重交到林依眠的手中,“我相信你可以的,姐姐?!?p> 林依眠握緊許隱給她的三個幣,然后一個一個投進了投了無數(shù)次的入口。
勝負,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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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諾爾思
這周的完了,我不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