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府世子
猛然間,窗口被人從內(nèi)打開,云喬一愣,額,看來被人發(fā)現(xiàn)了,有些尷尬。
透過窗戶望進去,便見一男子立在書案前,一身玄色窄袖錦袍,細長烏黑深邃的眼眸,斜飛英挺的劍眉,削薄輕抿的唇,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yōu)雅。瘦弱修長的身材,宛若寒風(fēng)中的青松,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的傲立于天地之間,強勢卻孤單。
清秋看著云喬還在愣神,拽拽她的衣袖,小聲道“小姐,世子回來了!”
一年多未見,這男子和記憶里云策形象還是有差別的,而且好像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因為從她被發(fā)現(xiàn),他就一直那么冷靜默然的望著她,仿佛在逼她先開口。
云策身旁站著兩個大約十六七歲左右的青年男子,根據(jù)記憶,這兩個人是云策的貼身侍衛(wèi),青文,青武,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武林高手。
“咳,大哥,你回來啦?”云喬還是有些忐忑的,萬一被他發(fā)現(xiàn)這具身子已經(jīng)換了靈魂,可不是好玩的,她慢吞吞的推門走進清風(fēng)閣正堂。
云策也不理他,轉(zhuǎn)身回到桌案前揮袖而坐,執(zhí)起毛筆,寫起了什么。不愧是護國將軍府第三任繼承人,一行一動舉手投足間難掩清雅高貴的氣質(zhì)。
云喬有些無所適從,該走還是該說些什么。思量片刻,人家也不理她,還是先離開吧,至少對著老太爺比對著這陰晴莫定的大哥要強得多了。
“大哥,喬兒先告退了?!痹茊陶f著轉(zhuǎn)身就走,快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云策的聲音,“許你走了么?!”
什么意思?不讓走,也不理人!云喬想還是自然隨心一些吧,于是走上前,問出了想問的問題:“大哥,你傷的那么嚴重嗎?誰傷的你?真的習(xí)武都不可以了嗎?”
云策抬起眼眸看著她,似乎對她的問題略有些意外,然再次垂眸執(zhí)筆,“《論語》卷六顏淵第十二,背!”
這又是什么意思,等等,《論語》?這個時代也有《論語》?她認知的歷史究竟和這個莫名的朝代有多少是重疊的?又有多少不同?看來要去父親的書房好好研究一下歷史文獻,不至于一直盲人摸象。
《論語》她知道啊,但是第幾卷第幾章她怎么會記得?云喬沉默不語。
“忘了?之前抄的還是少了。如此來看我這一年不在,之前教的也忘得差不多了吧?”云策聲音冷清。
一回來就挨訓(xùn),怪不得云喬跟他不親近,真是個不討喜的性子。他而今不過十八歲,她一個二十歲的人在這被他訓(xùn),實在不是什么光榮的事,云喬腹誹。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彼麖?fù)述一遍。
這是怪她偷聽墻角了?“可是大哥,我很擔(dān)心你!”云喬道。
她可不是想探聽什么云府機密,而是作為妹妹關(guān)心一下大哥,這總沒錯吧?
云策楞了一下,似乎對這么明白又簡單的一句內(nèi)心剖白有一絲小小的震動。
“聽說你頑皮偷跑去池塘玩耍,不小心掉到冰水里,病了一場?”云策沒有繼續(xù)那個話題。
清秋在旁邊聽的冷汗涔涔,世子這是要秋后算賬嗎?于是顧不上許多,“世子,小姐還未痊愈呢!”
“嗯,回去好好養(yǎng)病吧,你的事以后再說!”
......竟放過她了。
清秋心里吁了一口氣。拉著小姐就想走。
可……
“大哥,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清秋這個急呀,小姐啊小姐,世子的事情是你能過問的么?
“云喬,不該你問的不要問,不該聽的聽見也要忘記,明白嗎?”云策叫了“云喬”全名,意思就是生氣了。
可是云喬不是之前的云喬,根本沒聽出他的警告,“你不說便罷,我這就去問祖父,哼!”云喬轉(zhuǎn)身就走,其實心里并沒有那么淡定,看樣子云策這邊一點突破口也沒有,還是轉(zhuǎn)移目標吧。
“回來!”云策從桌案后走出來,“怎么,一年不見翅膀硬了?我倒要看看!”這小丫頭從前見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今天多番違逆,這是怎么了?
云策說著,負手向云喬走來。
清秋急死了,連忙用身子擋著。
“青文,青武,清秋,退下!”云策命令道。
“世子!”清秋嚇壞了。
“嗯?”云策挑眉。
“是,世子?!睙o奈三人迅速退出房間,偌大的清風(fēng)閣正廳,只留下云策云喬二人。
云喬心里開始打鼓,這位大哥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她還沒探清每個人的虛實,不該與他對上。再一想,不就是個十八歲少年么,有什么可怕,姐還比你大呢!
“大哥,到底是什么人傷的你,為何不讓我問?”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直接問有什么問題。
可能是云喬眼里那一絲擔(dān)憂打動了云策,他退了一步,“這次歸家途中我確實被刺傷肺腑,以后再難習(xí)武。至于其他的問題,我沒法回答你,你還小,不要問,明白嗎?”他回答了一個問題,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見好就收,云喬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大哥,喬兒知錯了,不再問了!”裝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云策方才仔細打量她,一年未見,長高了不少,明亮的眼眸里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安,更顯得惹人憐愛。嫩粉的羅衣裳繡著白色花瓣,一根淺色的腰帶系著可堪一握的柳腰,因為已經(jīng)是初冬了,甚至還配上了一件大紅錦緞鑲著白狐邊的小斗篷。白絨絨的白狐毛簇擁在頸邊,更是將女孩嬌小的臉蛋襯得玲瓏俏麗。
“咳咳?!痹撇咄蝗坏吐暱人浴?p> “大哥,你的傷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不是有張先生隨行嗎?”這下里云喬也在琢磨,現(xiàn)在的云策比之一年前記憶里的的要清瘦了很多,病容難掩,似乎傷的很重。
“不礙事?!痹拕傉f完,又咳了兩聲。
聽聞云府世子也是橫槊賦詩,劍膽琴心文武雙絕的少年,這要是被廢了身子,可真是令人扼腕嘆息。但是看他的樣子,也不見失落低迷,還是一副胸中自有乾坤的模樣,由此看來確實心智非常人所及。
“大哥,你好生休息,喬兒去給祖父請安,就不打擾你了!”云喬道。
“你去罷!”云策扶住桌安,擺擺手,似乎很疲憊。
“哦,那喬兒先走啦!”
“嗯?!?p> 云喬扛了半天,終于得了指令,可以溜之大吉了。
或許云策對她高舉輕放的態(tài)度,竟讓她覺得似乎這位大哥并沒有那么難相處,看得出,云策雖然不茍言笑,但卻如嫡親的兄長一樣教導(dǎo)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