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寒總算是記起了去天機(jī)堂的路,守在大院里的人并不多,天隱閣如今的勢力大多分散在無界,白界留下的都是元老級別的人物,平日里他們都是閉關(guān)修煉,卜算問天這種事似乎白界的人并不是那么在意,他們也樂得清閑,庭院里一個年輕的后生在打掃落葉,見有人來訪迎了上來,“二位卜算嗎?”
“我來找人?!比~如寒環(huán)顧四周,這里比他想象的還要冷清,“你們大主司在嗎?”
“在的,不過公子得先報下名號?!?p> “葉如寒?!?p> 那后生喃喃念了兩遍,覺得很陌生,“容我去通稟一聲?!?p> 黎殤若不解,“他是新來的吧,連你都不知道?!?p> 華禮穿戴的整整齊齊來迎接他,并請到正殿命人奉茶,“公子怎么來了?”
“來拿點東西?!比~如寒拍拍黎殤若的頭頂,“送給她。”
華禮溫和地笑道,“那姑娘是想要什么?”
“你那池子里的石頭?!比~如寒搖了搖折扇,“應(yīng)該還有不少吧?”
“不少,一個都不少,都快有我的年齡大了?!?p> 黎殤若好奇地看向葉如寒,他微微一笑,“你眼前這位天隱閣大主司可是從神門那個時候起就占著這個位置了,一萬年都沒變過?!?p> “這么久?。∧悄切┦^呢?”
華禮笑道,“姑娘還不知道那,那些天允石可都是出自葉公子之手啊,如果不是他心性淡泊,甘愿過閑云野鶴的日子,恐怕現(xiàn)在這個閣主的位置就是他的了?!?p> “哇哦!”黎殤若故作一臉崇拜的看著葉如寒,笑的很是燦爛,他無可奈何點點她的額頭,“你不是來挑石頭的嗎?去吧?!?p> “好?!崩铓懭艉芄郧傻碾S著那后生去找池子。
華禮看到葉如寒的目光隨著她出了殿外,心中明了,垂眸笑道,“公子今天來可還有別的事?”
“也不算,本來是來參加竹溪的婚禮的,順便過來,如果認(rèn)真說起來,倒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你們現(xiàn)任閣主裘林你了解多少?”
華禮笑容不減,“怎么了,他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只是覺得他很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p> “是嗎?”華禮移開目光品一口茶,“不會吧?!?p> 葉如寒看著他低頭合好折扇,“為什么落靈一族已經(jīng)再次出現(xiàn)了,天隱閣卻才卜算出來?”
說到這個問題華禮不由得嘆了口氣,“那是因為天隱閣丟失了一樣卜算最關(guān)鍵的東西——天機(jī)神從初神的靈池里提煉的唯一的那顆天允石,神門尚在的時候便丟失了,直接導(dǎo)致天隱閣卜算的結(jié)果只能停留在一千年之內(nèi),否則天隱閣也不至于在三界之中混到這個地步?!?p> 從天機(jī)堂出來,黎殤若安安靜靜地在一邊玩石頭,果然真品就是比假的更晶瑩剔透一些,可是她卻不是安靜的性格,忍不了多久,“如寒哥哥,你要是有心事,就說出來嘛,說不定若兒能幫你呢!”
葉如寒?dāng)堉募绨?,笑道,“沒事,我還搞得定,現(xiàn)在你想去哪?余音坊?”
“你怎么知道的?”黎殤若嫣然一笑,“既然那把琴在我們的手里,我想還是應(yīng)該和詩絡(luò)說說,她現(xiàn)在那么虛弱,如果能回到空谷幽蘭里靜心修養(yǎng),應(yīng)該可以修復(fù)過來的?!?p> “說的倒是沒錯?!?p> “所以,還是先去看看吧?!?p> 捌幫著詩絡(luò)在房間里收拾東西,聽到有人在敲房門,老板娘來轉(zhuǎn)告她們說有人想見她們,每天想見詩絡(luò)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她也不在乎,自顧自地收拾東西也不急著見。
黎殤若坐在雅間里趴在桌子上等的百無聊賴,“怎么還不來?!?p> 話音剛落,詩絡(luò)走了進(jìn)來,一見是他們有點意外,捌下意識地?fù)踉谒拿媲埃瑓s被她輕輕拉了一下,只好移到她的身后,卻半分沒有松懈全身的警惕,詩絡(luò)微微福身,“昨日多謝姑娘下簽助我一臂之力?!?p> 黎殤若笑了笑,“不客氣,我今天來是來給你送禮物的,我知道你的身份,而且空谷幽蘭就在我這里,不過我想知道你們兩個是怎么認(rèn)識的,她為什么要處處護(hù)著你,而你又為什么要在這樂坊里爭這‘第一琴姬’?”
“你的問題還真是不少,”詩絡(luò)盡量掩飾著內(nèi)心的激動,“想要我回答這些問題,我得先見到那把琴,你若誆我我可是會知道的。”
葉如寒掌心凝聚一團(tuán)淺金色的薄霧落在桌上喚出空谷幽蘭,這種靈法對于黑白兩界來說很普遍,更多的時候是用于靈器,可以將其與自己的靈體融為一體,就像另一種意義上的虛空之境。
詩絡(luò)一眼便認(rèn)出了這把琴就是她苦苦尋找了一千年的琴……
“我第一次有記憶的時候,是我蘇醒的時候,一千年前,就在這家樂坊的門口,我不知道在那之前發(fā)生過什么,是那個老板娘看我長得好看又會彈琴才收留了我,直到第一次開始變得虛弱的時候,我才開始慢慢恢復(fù)了記憶,知道了我是琴靈,也知道了我出于鏡神之手的空谷幽蘭?!彼蜃谧狼拜p輕撫摸著琴身,那干凈的靈息緩緩地發(fā)散了出來。
“也是那個時候我遇到了捌,她也很虛弱,我發(fā)現(xiàn)我在虛弱時發(fā)散的靈息可以治愈她的傷,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她是誰,也沒有去問,是她自己告訴我她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殺人工具,可笑的是她奄奄一息的時候以為她的主人會來救她,可是沒有,她說如果沒有遇到我她會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而沒有任何人知道,她感激我救了她,甘愿留在我的身邊護(hù)我周全,如今一千年過去了,我每次虛弱的時間越來越久,前段時間我終于感應(yīng)到了空谷幽蘭的靈息,所以才會參加這一次的奪魁,老板娘為了賺錢同意了我的要求,只要我能中選她就還我自由,或許是神眷顧吧,如今我真的找到了它,而我,也真的自由了。”
黎殤若靜靜地聽完,看向那個戴著面具的女子,提出了第一個問題,“捌是你的名字嗎?”
“算是吧,準(zhǔn)確的說是一個代號,主人創(chuàng)造出的我們有很多,并按照順序命名,你不要問我我的主人是誰,我不知道,我蘇醒之時面對的只有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除了任務(wù),我們基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為什么你的記憶還在?”
“是詩絡(luò)的靈息,這個故事我已經(jīng)告訴過她了,反正你們也會問,我便直接說了吧,我的任務(wù)就是奪取空谷幽蘭的琴靈,當(dāng)年為了保存海云神的靈魂,空谷幽蘭被投放北海的時候剝離了琴靈,詩絡(luò)被他們放逐在了白界,只有在這里她才不能輕易回去,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經(jīng)修煉出了一縷清魂,這對我曾經(jīng)的主人很有幫助,所以他派我來,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存在很久了,后來才會進(jìn)入虛弱的狀態(tài)?!?p> 黎殤若點點頭,“謝謝你這么坦誠?!?p> “既然詩絡(luò)信任你們,而你們幫助了她,我也無所謂?!?p> 她們一問一答之間,詩絡(luò)的靈息越來越微弱了,漸漸地趴在桌子上,化為虛無進(jìn)入了空谷幽蘭之中,捌不知所措,“這怎么回事?”
“她只是太過虛弱被這琴的靈息牽引沉睡了過去,七日便可再次蘇醒?!?p> “原來是這樣?!卑凄哉Z。
黎殤若忽然很好奇,“你可以把面具摘下來嗎?”
捌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那二人看著她的臉相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那張臉和苑綺墨一模一樣。
“如此看來在那座小城里我們遇到的應(yīng)該也是這副模樣,”黎殤若輕輕嘆了口氣,“原來她們竟是出自同一幅畫,真是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多少和她們一樣的人?!?p> …………
蘭幽谷
煞零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終于見到了洛舜,他一邊把脈,一邊聽她說是如何中的毒,很快,他就有了結(jié)論,“你的毒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深了,想要解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有些難,此毒名為煞骨,其他的藥材還好說,但是有一種,黑界的七殤崖上有一株七殤草其藥性與此毒相克,不過那里的環(huán)境極為惡劣,終年掩在黑界濃郁的黑氣之下,暗無天日,那崖也是陡峭艱險,九死一生,但是就算你僥幸拿到了七殤草,卻還需要一味藥引——火葉?!?p> 煞零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那是什么?”
“是五行之主,自然之神的生息之物,它可以調(diào)動五行相生相息,以它為引才能發(fā)揮七殤草的最大藥效,只不過此物出自神之手,想要拿到難上加難。”
煞零兀自垂眸,心里無比沉重,來這一趟似乎就是讓她心灰意冷的,自然之神,據(jù)她所知他已經(jīng)消失在了諸神之戰(zhàn)中全無蹤影,更別說要拿到他的火葉了,她起身道了聲謝,理好兜帽隨著小童離開蘭幽谷。
焱卿和桑柔一路說說笑笑,在谷口見到了她覺得很奇怪。
“回尊者,她是來見洛叔的?!?p> “洛舜?”焱卿滿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