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帕奇與羅莎莉亞寢宮
我和灰燼分道揚鑣了。
在這之后,我感覺腦子里一團亂麻。就像他說的那樣,我為了一個給皇室表演節(jié)目的藝人而向灰燼發(fā)火以及離家出走,確實有些過于激動了。但是,灰燼那種對人命的冷淡態(tài)度總讓我感覺不太舒服……
算了,不想這個了,還是思考下接下倆該去哪吧。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又一路走到了磔罰森林的廢墟里。
看到廢墟中靜靜燃燒的篝火,我不禁有種想回到傳火祭祀場的沖動。
哼,我才不。我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暫時不想看到他。
我坐在篝火旁,想著接下來要走的道路:根據(jù)洛斯里克城那位老婦人所說的,我仍需要要穿過法蘭要塞,可是就憑我一個人能成功穿越那種地方嗎?
“嚯,看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只走失的小鹿!”
這個聲音……很熟悉……我回過頭一看,竟然是許久不見的伏芝和貝爾加。
但是現(xiàn)在我真的沒有心情和他們聊天,只是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他們看出我心情不好,便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們。沒想到伏芝一聽到紅色寶珠,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塊紅色的石頭。
“你說的那個是血紅眼眸寶珠吧,剛好,我們在幽邃教堂深處還發(fā)現(xiàn)了這個——紅蠟石?!?p> 我接過石頭看了看,的確,它的顏色和血紅眼眸寶珠一模一樣,而且也散發(fā)著詭異的紅光。
“幽邃教堂?”我問道。“你們還沒有去法蘭要塞嗎?”
貝爾加回答道:“托這個家伙的福,我們先去找了那個開動機關(guān)的小偷?!?p> 幾天前,我們和他們在幽邃教堂門口分別了,伏芝就和貝爾加一起去找到了那個開動機關(guān)的“假洋蔥”。
由于吊橋的機關(guān)在另一邊被卡住了導(dǎo)致無法啟動,他們不得不想另外的辦法過去。
眼力極佳的伏芝在經(jīng)過一萬次思考之后終于抬頭看到了穹頂上站著的教堂騎士,于是他判斷一定有路能夠上到穹頂上。
可是路在哪呢?
兩人沿著教堂外圍轉(zhuǎn)了一圈,終于找到了教堂旁的一層外圍平臺,從這里沿著屋頂一直走,就能到達一座塔,而這座塔就連著教堂最高的屋頂。
兩人乘著升降梯來到塔頂,卻發(fā)現(xiàn)塔頂上早已站著一人——一名紅眼教士。伏芝心想,反正紅眼的都是瘋子,先下手為強,于是一刀戳死了教士。
但顯然這名教士不是一般人物,因為細心的貝爾加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服裝有不同于其他教士的花紋和金邊。
“也許這是個主教一類的人物,但是為什么會獨自一人在這么高的塔上呢……”貝爾加喃喃自語道。
伏芝不關(guān)心這個問題,他只想找到那個坑他的騙子,貝爾加則在主教身上搜出了一枚有魔力的戒指。
“就是這枚,不過不知道有什么用。”貝爾加將戒指給我檢查,當(dāng)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也許灰燼會知道,不過……還是算了。
果然,房頂上有一個通往室內(nèi)的窗口,看來幽邃教堂里的小奴隸就是從這里溜進去的。
穹頂上站著兩個高大的教堂騎士,他們擋住了兩人的必經(jīng)之路,很顯然,沒人想在這種狹窄的地方和他們戰(zhàn)斗,更何況他們還有強力的弓弩。
雖然情況是這樣棘手,但貝爾加不愧是有經(jīng)驗的魔女(很抱歉說這種話),她很干脆地把伏芝拉到身后,朝著兩個教堂騎士一人來了一發(fā)強力靈魂槍。
巨大的沖擊力一下子沖倒了一個騎士,他還未來得及叫喊就掉下了穹頂,然后在地上摔成了肉餅。
另一個騎士被沖擊后竟很快站穩(wěn)了腳跟,立刻向兩人沖過來。
然而兩人絲毫不慌,像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不動。教堂騎士見狀立刻對他們發(fā)起了沖鋒,但很顯然他忘記了自己還站在穹頂上。他一腳踩空,連人帶盾一起掉下去和他的戰(zhàn)友陪葬了。
地形殺真是可怕啊……聽完這個事后我不禁感慨道。
從穹頂跳到最頂層還挺容易,伏芝抱著貝爾加(自愿)一躍而下就來到了之前被坑沒能到達的樓層。
終于,他們找到了那個穿著洋蔥騎士鎧甲的騙子,伏芝迫不及待地抽出太刀要給他的腦袋開瓢,騙子一看到他倆立刻跪地求饒,哀聲說道自己只是開個玩笑。
伏芝堅持不接受他的道歉,并表示今天不在騙子脖子上留道口子就不走。為了讓這個“瘋子”冷靜下來,騙子也拿出了“賠禮”——幾枚金幣,聲稱捏碎后就會有好運降臨。
貝爾加把伏芝支到一邊,詢問他盔甲的來歷:“這副盔甲不是你的吧?我朋友說,這盔甲是他另一個朋友的。”
騙子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回答道:“?。∥蚁肫饋砹?,這個是我——撿到的,沒錯,他就放在小教堂的門口,沒人要多可惜啊,可憐的孩子……淋雨感冒了怎么辦,所以我就……嘿嘿嘿……你懂的?!?p> “那好吧,你能還給我們嗎?”
“還給你們!當(dāng)然!只要你們拿出足夠數(shù)量的靈魂,這套盔甲隨你們處理!”
伏芝氣憤地指著他說:“你個混蛋把我們坑了,拿幾個破硬幣就了事不說,現(xiàn)在還想要我們的錢(就是魂,在黑魂世界觀,魂是一種通用貨幣)?”
“嘿嘿嘿,抱歉,帕奇的小店不接受賒賬。賣東西,道歉,完全是兩碼事,這個道理你們懂吧?”
貝爾加攔住伏芝,對帕奇說道:“好吧,帕奇先生,我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沖突,這件盔甲我們要了,你看這些魂夠嗎?”
帕奇掂了掂凝結(jié)的魂塊,露出了滿意的奸笑,嬉皮笑臉地把盔甲脫給了他們。
“說實話,這幅盔甲穿著熱得不行,我都不知道誰會穿這么笨重,這么不方便的盔甲呢!幸好今天脫手了,二位慢走,不送!哈哈哈……”
走遠后,伏芝痛罵道:“該死的騙子,沒想到還是個奸商!早知道就直接劈了他,把盔甲搶走算了!”
“別說了,你看前面是什么?”
兩人停下腳步,躲在墻邊看著樓梯上那一坨坨蠕動的玩意兒。
“蛆人?”
貝爾加點了點頭。
“但是,這里為什么會有蛆人?”
“誰知道,不過,他們似乎是在守護什么東西?!?p> 兩人悄悄來到蛆人面前,這些蛆人對他們毫無反應(yīng),只會在地上不停蠕動,偶爾還會吐出一堆蛆。
“唔……惡心?!狈拹旱卣f道。
上樓后,一扇曾被鐵柵欄擋住的門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為什么說是曾?因為鐵柵欄已經(jīng)被某種外力破壞,只有門旁邊殘留著一些欄桿。
再往前走,兩人看到一只奇特的蛆人,他拿著主教用的法杖,戴著主教用的帽子,這一切都可以說明他生前是一名主教。
聽到這里,我評論道:“從尊貴的主教變成悲慘的蛆人,有意思……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呢?”
“接下來你就知道了,之后我們又去了那個之前被鐵柵欄關(guān)起來的房間。”
兩人來到房間里,房間里雜亂地擺放著木凳和棺材之類的東西,在房間的最里面有一張巨大的床,一個巨大的穿著黑紗長裙的女人坐在床上,懷里還抱著一只同樣巨大的蛆蟲。
這樣的場景對于一般的教堂可以說是十分的異常和恐怖,但在幽邃教堂里,沒有什么是不正常的。
“這位女人,恐怕就是之前幽邃教堂信奉的羅莎莉亞了吧?”貝爾加說道。
傳說,只要對她獻上十個人的發(fā)青舌頭,就能獲得一次“重生”的機會。
但是,“重生”太多次的話,就會變成蛆人,就和外面的那些教徒一樣。
“怎么樣?要試試嗎?”貝爾加對伏芝調(diào)侃道。
“重生嗎?有點興趣吧,可是十個人的舌頭哪里去找呢?這里根本沒有正常人吧?”
“等等,你看這個……”貝爾加走到一條被精心打掃過的長凳旁,撿起了上面擺著的一張羊皮紙。
“親愛的主,我很快又能收集到十個人的舌頭了,請您再耐心等待一會兒,我就要能享受您的恩賜了?!必悹柤幽畹?。“很奇怪,沒有寫名字,看墨跡也很新,像是剛剛寫完放在這里的,難道說直到現(xiàn)在還有羅莎莉亞的教徒存在嗎?”
伏芝警覺地抽出刀說道:“那這樣的話,他肯定還在附近吧?”
“不,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遠了?!必悹柤诱f道。
“誒?但你不是說墨跡很新嗎?”
“你看這兒?!必悹柤又钢埳系囊粔K污漬說道:“這種污漬有一股淡淡的草腥味,而且聞過之后有一種提神的功效,很明顯是用綠花草提煉出的液體,而幽邃教堂附近都沒有大量生長綠花草……這就說明她只會在一個地方……那就是……”
“法蘭要塞嗎……”伏芝回答道。
“完全正確,她可能是在那里提煉綠花草時寫的信,而且不小心沾到了紙上,因為這一帶的氣候比較潮濕,所以墨跡也不會很快干掉?!?p> “原來如此,那我們應(yīng)該去法蘭要塞找他嗎?”
“不是他,是‘她’?!必悹柤又刚??!靶派系淖煮w十分特殊,看起來像是在故意模仿古人寫字,而且一些詞組也是古代的用法,但這不能說明她就是古代人……看這兒,這就是破綻,歷史書上會告訴你‘恩賜’這個詞寫作‘αμοιβ?’,但實際上并不是?!?p>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說到這里時,我打斷了她的話:“那個寫信的人在模仿古人,有可能是因為她崇拜那位古人,信中提到她多次重生,大概也是想達到她偶像的高度吧,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p> “基本就是這樣?!必悹柤诱f道。
后來,他們就離開了幽邃教堂,從羅莎莉亞寢宮出來時,帕奇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據(jù)帕奇所說,他們也順便來到了凈身小教會的門口,在一口井里發(fā)現(xiàn)了不慎墜井的洋蔥騎士,幸好他沒什么大礙,只是擊破了帕奇的謊言——他是被帕奇偷了盔甲,又被騙到了井里。
他請求伏芝把盔甲扔給他,并提到了他的“任務(wù)”之類的,伏芝沒有繼續(xù)追問他,把盔甲還給他后就和貝爾加離開了。
之后,他們回到了這座廢墟,準(zhǔn)備稍作休整就前往法蘭要塞,沒想到剛好遇到了我。
“太好了,你們要去法蘭要塞。也順便帶上我吧?!蔽已肭蟮馈?p> “當(dāng)然沒問題,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必悹柤诱f道。
“沒錯,跟著我伏芝走,比那個灰燼好得多,我可以一個人保護你們——”
話還沒說完,貝爾加面無表情地捏了伏芝一下,伏芝明白了意思,立刻默不作聲。
“關(guān)于灰燼的事,我很抱歉?!必悹柤诱f。
我搖搖頭道:“沒關(guān)系,我沒事的?!?p> 真的沒有事嗎?你真的把灰燼拋在腦后了嗎?
遭了,那個聲音……又來了。
我的頭開始嗡嗡作響,身體不自覺地發(fā)軟,最終我倒在了地上,隱約聽見貝爾加在叫我的名字。
但很快,我的眼前就一片漆黑,只剩下那個腦海中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