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漲了?”楊生有些驚異,沒想到這糧價又漲了。
“漲了,現(xiàn)如今已經漲到十五貫一石,百姓們根本買不起?。 ?p> 楊生一顆心沉了下來,“城內所有的糧商都漲價了?”
“都漲了!”張老實點著頭。
楊生的目光有些深邃,在院子中踱著步子,目光變得沉悶起來,“家里現(xiàn)在還有多少余糧?”
“這幾天城內城外的舍粥,已經少了一百多石,而且每天災民的人數(shù)都在上漲,長此以往的話,要不了幾天的時間,咱們只怕就沒了余糧了!”張老實有些憂心。
“家里還有多少錢?”楊生沉吟著問道。
張老實有些膽怯的抬起頭,小聲說:“沒了!家里只剩下幾貫錢了!”
楊生的眉頭蹙了起來,心底有些輕嘆。
幾貫錢!
這些日子的花銷太大,讓楊生也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只剩下了幾貫錢!而且糧食價格這么高,只怕不是好事!
說實話,這些日子已經停了雨,災情已經得以控制,倒也不會出現(xiàn)傷亡的事情。但是因為這場暴雨的關系,去年的冬糧幾乎毀掉了大半,一般人家里根本沒有余糧。各大糧商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所以才會肆意的漲價。
“先觀察一段時間吧,若是再漲的話,你再和我說……”楊生擺著手,讓張老實先行下去。
張老實轉身出了院子,目光卻充滿了憂慮。
楊生沉著一張臉,聽到屋子里再次傳來郎朗的讀書聲,心頭的陰云仿佛消散了許多。
片刻之后,讀書聲停了下來。
邱若蘭一身書生裝扮,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眼神中似乎有些變幻。
楊生抿嘴輕笑,沒有開口多說什么。有些事情還需要邱若蘭自己去想通,也需要邱若蘭自己去做出決定。
“若蘭先生,明天還會來么?”張寶站在門口,眼巴巴的望著邱若蘭。
邱若蘭的身子一僵,眼神中的掙扎更勝了幾分。
幾個小孩子紛紛跑了出來,站在了張寶的身后,可憐巴巴的望著邱若蘭。
“會來!”邱若蘭仿佛下了某種決定,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楊生莞爾一笑,對著邱若蘭點著頭,心底非常的高興。他對于這個年代的經史子集,楊生的了解不如邱若蘭,而且這三天的時間,讓這幾個小家伙兒們,對邱若蘭的好感直線上升。
這就是楊生所說的親和力!
“耶!”張寶跳了起來,轉身沖回了屋子。
邱若蘭明媚的笑了,與楊生對視了一眼之后,兩人都是笑了。
送走了邱若蘭,楊生轉身回了屋子,繼續(xù)為這些孩子上課。
這幾天的時間,素心書局的《竇娥冤》已經上線,引起了強烈的反響。而隨著《竇娥冤》第一本上線的,還有關于這場洪水的一些防災抗洪訊息。
這些東西和當初的《西廂記》最后一本,幾乎是如出一轍。都是在一大張白紙上,寫了很多關于防病防災的偏方妙招,然后在這張紙的末尾,留下了《竇娥冤》的第一本。
這部戲在出售之前,張大觀便開始造勢,所以出售的第一天便引起了小小的轟動。紙上那些關于防災的妙招,也隨著《竇娥冤》的第一本,第一時間散播到了雄州城內。
楊生很樂于看到這一幕,至少在他內心的想法中,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第二天的時候,楊生還沒有聽到關于防洪手冊的回應,便聽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糧價再次上漲!
現(xiàn)如今的價格,已經達到了十九貫一石的地步,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張老實看著楊生,有些輕嘆,“公子,這價格是不是太高了一些?一夜之間漲了四貫錢,只怕到今天晚上,要破了二十貫一石……”
楊生有些凝重的站起了身子,目光閃爍起來。
這件事情只怕并非那么簡單,按理說暴雨已經停了三天的時間,災情已經有所減緩,糧價怎么還會上漲的如此厲害?
雄州城的確暴雨,但這不表示附近的幾個州城都有洪水。
糧價達到了這么高,這可絕對不是兒戲。
“安肅軍那邊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楊生突然間的詢問道。
張老實愣了一下,沒想到楊生竟然會詢問這種事情,急忙說道:“安肅軍那邊原本是準備開業(yè)的,但是因為暴雨的關系,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我也沒過去……”
“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楊生呢喃著,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
安肅軍與雄州的距離不遠,按說前些日子暴雨,或許不會有消息傳來,但現(xiàn)如今暴雨已經停了三天,怎么還沒有消息傳過來?
“公子,要不我去安肅軍看看……”張老實抬起頭,試探著詢問道。
楊生蹙著眉頭,輕聲道:“只怕現(xiàn)在沒人能夠去安肅軍了吧……”張老實愣了一下,“公子,您這是什么意思?”
楊生目光閃爍了半天,才輕嘆著:“你出去吧,暫時不必前往安肅軍,不過倒是可以多打聽一下糧價,若有消息及時的回來告訴我!”
“好!”張老實點著頭,轉身走了。
楊生在院子里踱著步子,眼神或多或少的有些遲疑。
事情如果再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只怕糧價還會高出許多,到了那個時候,雄州城可就不止是糧價的問題,恐怕面臨的就是治安問題。
因為一粒糧食而殺人,歷史上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真正到了那個時候,什么律法和威懾,在人性面前什么都不是。
臨近傍晚,張老實回來了,臉上帶著驚慌的跑進了楊生的屋子。
“公子,大事不好了,糧價又漲了……”
“又漲了?”楊生心頭一震,“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的和我說!”
“是路……是路都沒了!”張老實跺著腳,臉上帶著慌張,“雄州通往安肅軍的路被沖毀了,連通往霸州的路也沒了……”
楊生心底一沉,目光閃爍的盯著他,“那水路呢?通往大名府的水路呢?”
“水路……水路據說也斷了!有人在水路上發(fā)現(xiàn)了沉船,據說是前些日子暴雨的時候,有人在夜里行船,在河上出了大事!”張老實跺腳的說。
楊生神色一凜,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
“公子,咱們雄州這是被孤立起來了??!難怪糧價漲的這么高……”張老實慌亂的看著楊生。
楊生抬起頭看了看天色,壓著嗓子說:“讓老梁備車,我要去一趟王老府上!”
張老實點著頭的答應了,轉身出了屋子。
楊生換好了衣衫,帶著楊沁兒出了屋子。老梁已經套上了車,正躬身站在一側,臉上仍舊帶著一抹傻笑。
楊生上了車,便閉上了眼睛,腦子里一直在回想著這件事情。
片刻之后,車廂一震。
楊生睜開眼睛,在楊沁兒的摻扶下下了車。
進了王老的院子,楊生看到王老夫子正站在院子里,雙手背在了身后,望著墻外的風景,臉上帶著一抹憂慮。
“楊生來了?”王老夫子回過頭,感慨的一笑。
楊生走到近處,稍稍的拱了拱手,“王老,不知道您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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