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刻,一個中年婦人猛然大叫起來:“殺人了,柳夫人殺人了”,叫嚷著,慌慌張張地跑了,跑得特別快,好像碰見鬼一樣,無命地逃。
“你這個小鬼頭,盡給娘惹禍”柳夫人噘著嘴,對小兒子微嗔一句。轉(zhuǎn)而臉上陡然變色,兩眼憤怒地瞪視著陳富貴,責問道:“剛才是你說要掐死我兒子的嗎?”
“這人就是柳夫人?果真傾國傾城,今日一見也不枉此生走一回”一個秀才打扮的年輕人嘖嘖贊道,一副癡迷陶醉的模樣。
“我三年前與她偶遇一次,至今都念念不忘”一青年擦擦嘴角的哈喇子忘情地道。
“人家都說這柳夫人是狐貍精化身的,你們且看她剛才那么一閃,就把那個漢子打飛了。你們說說是不是狐貍精才有這本事啊?”一個青年婦女撅著屁股扭著腰一臉討厭道。
“等會兒,若真的打起來,咱們該怎么辦,要不要幫幫那個柳夫人”一中年婦人擔憂道。
“走唄!柳家雖然一向做事公道;但陳家畢竟在此已久,人多勢大,咱們都惹不起”中年婦人身邊的一個中年大漢應道。
在場的圍觀者,已然開始議論紛紛了,說出自己的心聲,也說出自己的看法。
陳富貴頓覺對方目光如炬,仿佛自己的軀體隨時被這眼光給射穿一樣,心中驚嚇不已,不由一時心虛,吞吞吐吐道:“你就是柳夫人?這話是我說,你敢把我怎么樣?”
“很好,敢承認,有點膽量”柳夫人忽地冷笑一聲,贊道,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不緊不慢道:“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將你們父子倆殺了,丟到海里喂魚去”說得字字清晰,把這種殺人之事說得像信手拈來一樣簡單,如此這般使她更顯得凜然不可侵犯。
陳富貴一聽之下,喉嚨咕隆兩聲,一陣發(fā)慌,目光不經(jīng)意間對自己身旁的五個彪形大漢一瞥,心中頓時有了底氣。心念一轉(zhuǎn):“現(xiàn)下我有人手又有借口,如果真能將她擒住,再設計殺了柳員外。到那時候,柳家的上百畝良田,許些金銀珠寶,還包括這個長得如花似玉又帶勁的女人,這不全都屬于我啦”,想到此,在這財色的誘惑之下,他登時膽氣更壯,狡黠一笑,喝道:“別以為你學了兩下子把式就可以目中無人。你打我兒子,傷我朋友,但我陳富貴偏就不怕你,今日非在父老鄉(xiāng)親的面前將你拿下,教訓一番不可”
其實,陳富貴早已窺視柳家的家產(chǎn),鑒于對方神秘不知來路,一直不敢輕舉妄動而已。今日卻有所不同,因為這六個彪形大漢本就是陳富貴最近花了重金聘來專門對付柳家夫婦的武師,如今這般形勢,正好一不做二不休地趁機把原先設計的事提前做了。
柳夫人看著兒子被人欺負,心中已沒好氣,聽到這陳富貴又出言不遜,惡人先告狀,心中更是氣憤極了。她目光向那五個大漢一瞥,冷哼一聲,滿不在意地對陳富貴朗聲道:“原來你就是陳富貴,一直在鎮(zhèn)上欺凌弱小我早有聽說,這次又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兒子。今日我蒙婉倩非要干一件好事,鏟除了你這個鎮(zhèn)中一害不可,免得你日后再欺負人,也能替我家老二出一口惡氣”
見其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腰段,尖挺的胸膛,精致的五官美的不可言喻,乳白的皮膚像象牙般細致緊密又像牛乳般的甜膩柔軟更像白玉般細膩滋潤,且那似笑非笑的媚態(tài)更是美得令人想犯罪。這真是一個能令男人愿意為其犯罪的女人。
陳富貴目光由下到上將蒙婉倩仔細打量一般,越看越想看,心中的想法更加堅定,喉嚨哽咽一下,冷笑道:“你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今日陳某人非要你出丑出丑不可。你們幾個趕緊給我把她擒住。?!焙竺婺蔷洹窈笞屗煤檬毯蛭摇脑挘斎痪筒缓靡馑颊f出口了。說著,當下使了個眼色,抬手一揮,五個彪形大漢一躍而出,登時將蒙婉倩母子三人圍在中間。
蒙婉倩看著對方如此陣勢,知道這回定是來真的了,暗道:“糟糕,逞一時之氣與這姓陳計較,倒忘了義兒、仁兒尚在這里。不知這五個漢子的身手如何,一旦交起手來,恐怕難以顧及到這兩個兔崽子”,想到這里,立馬開口道:“等一下,你們讓我兒子先出去如何?”
五個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應答才好,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事由不得他們做主,只有看待雇主如何安排。
“不行!連她兒子給我一起拿來”陳富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喝道。
此人一向心胸狹窄,這一刻讓他知道蒙婉倩的擔憂,心中更是得意,豈容任她放手一搏。
蒙婉倩心想:“沒想到這個陳富貴如此厚顏無恥,連個小孩都不愿放過,真是其心可誅。如若他真的落在我手上,我定然讓他好好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正苦于無計之時,抬頭便見附近那棵枝葉繁茂的榕樹,眉頭一皺,計從心來,低聲吩咐道:“義兒、仁兒,娘把你倆送上樹上,千萬要抓穩(wěn)了,更不能被他們擒住,知道嗎?”
柳家兄弟聽完母親的話,眼神堅定地看著母親點點頭,表示同意。
蒙婉倩立時左右手各將一個兒子抓了起來,往榕樹上一塊枝干錯綜處輕輕推送,二人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湓趦筛滞蟠蟮闹Ω缮稀?p> 這么一著看似簡單,但手法實為巧妙得緊,豈是一般人能做到,五個大漢看到此情景,無不駭然,贊嘆之詞,破開而出:“好厲害的手法”
“娘!這上面很好玩,你教訓完他們,再來將我們帶下去吧”柳懷仁一臉興奮地叫道。
只見他坐在枝干上,緊緊抓著枝干,哼著小曲,輕輕蕩著,枝葉摩擦發(fā)出颯颯的聲音,確實有趣。
“讓我先來,免得到時候說咱弟兄不講江湖道義”
一個臉型清瘦、勾鼻凹目的彪形大漢大喝一聲,余音未落,人已搶先撲將過來。
蒙婉倩立時提氣,縱身迎上,右腳倏忽前跨下蹲,打出一掌,速度非常之快,掌風凌厲。那人只覺外衣猛然揚起,腹部劇烈地疼了一下,由不得地彎了腰,雙手捂著肚子,摔落到三丈之外。他一動不動,不知死活,但其一招未出卻已無力再戰(zhàn)了,實在令驚愕。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所震驚了,臉上的表情登時由竊喜變?yōu)轶@訝,由驚訝變?yōu)榭謶?,由恐懼變?yōu)閼岩?。懷疑剛發(fā)生的這一幕;懷疑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的神經(jīng);懷疑這一過程太快了,絕對不可能是真的,但的確是真的發(fā)生了。
一個大漢驚嚇之下,頓時回過神來,一臉惶恐地提議道:“這茬扎手得很,咱們一塊上吧”,他的聲音剛落,頓覺左臉一陣劇痛,牙齒脫口而飛,眼前金星亂冒,腦袋嗡嗡而響,跌倒在地,登時失了知覺。
其實,在他開口說話之時,他的話已經(jīng)成了廢話。因為,就在他們恍惚之間,蒙婉倩一不做二不休,展示飛快的步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連出擊,腳如流星,拳如飛箭,將他們逐個一拳擊倒,速度非常之快,一眨眼間便完成。
“娘打得真好,打得真棒,打得壞人呱呱叫”柳懷仁在樹上歡快地喊叫著。
“各位父老鄉(xiāng)。。?!泵赏褓槐鞠胝f幾句話過過癮,讓大伙看看她是如何教訓這個陳富貴的,不料目光一瞥,除了嚇得魂不守舍的陳家父子,周遭的人已然消失殆盡,不由大有失望。
“娘,你未開打,人家就紛紛走掉了,現(xiàn)在把我倆帶下去吧。以免摔個傷筋動骨,到時候爹爹又得有話說”柳懷義道。他可不想在上面呆著,這是多么危險的事。
蒙婉倩頓覺甚是尷尬,聽見兒子的話,苦笑一下,轉(zhuǎn)身走近來,應道:“好吧。這些人的模樣看著倒是雄赳赳的一副英雄氣概,卻全是這樣的膿包,一開打就不知還手,害得你娘一陣瞎擔心”說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向附近發(fā)抖的陳富貴父子一撇,其意不言而喻。
立即縱身上樹,伸出雙臂,架著兩個兒子,轉(zhuǎn)身一躍而下,輕輕落在地上。
陳富貴回過神來,深知不妙,立時拉著兒子跌跌撞撞地想繞道往右側(cè)的陳府走,陳府從這處跨過鎮(zhèn)上這條橫著的街道便是,不足數(shù)丈遠,但對現(xiàn)在的陳富貴來說,卻是極為漫長的一段路程。
“娘,這陳富貴要逃走,快將其攔住”
柳懷仁自樹上開始,一雙眼就一直把陳家父子看得死死的,一有動靜就告訴母親。
“站住”
蒙婉倩剛落地,立馬喝止,放開兒子,快走幾步,一腳將地上一個彪形大漢踢得飛了起來,轟然落入三丈外的陳府宅院中。
陳富貴嚇得魂不附體,立馬立在原地不敢動彈;陳榮華登時尿濕了褲子,嗷嗷大哭。
蒙婉倩想起陳富貴方才那張可惡的嘴臉,對此依然覺得很不滿意,心知這陳富貴心中定然尚存一絲僥幸之心。登時身形一閃,又走近一個大漢倒地之處,接著一腳將其踢入陳府宅院中,這回院內(nèi)的家眷已被嚇得驚叫不停。
“柳夫人,鄙人知道錯了,請饒我等一命吧。下半輩子當牛做馬任你使喚”陳富貴撐著龐大的身軀,轟然雙膝跪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連聲求饒。
張掌柜心中想著:“柳夫人這種嬌軀竟有如此蠻力,一腳就能將一個近二百斤的大漢踢到那么遠的宅院中,果然不同凡人”,立馬定定神,開口勸道:“柳夫人,且饒人處且饒人,咱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他這一回吧”
其實,張掌柜已來此頃刻,剛好看到蒙婉倩踢人入院那一幕,當時被嚇得自呆了,這時才醒悟過來。
“張掌柜,你怎么到這來了,正好看看我如何整治整治這個像頭豬一樣的人”蒙婉倩這時恰恰缺個觀眾,轉(zhuǎn)頭看向張掌柜,卻見張掌柜給她帶來一群觀眾。繼而,瞪著大眼睛對陳富貴問道:“你真的想當牛做馬嗎?”
陳富貴此刻只想活命,跪在地上,不敢發(fā)聲,急忙點了點頭。
“很好!我就讓你得償所愿”蒙婉倩冷冷笑道。
“柳夫人,你就饒了他吧,何須與他這種人計較呢”張掌柜細聲勸道。
“他這種人就該讓他長點記性”蒙婉倩說著,立馬上前,啪啪幾聲,在陳富貴臉上打了幾巴掌。
陳富貴被一個女人當眾打臉,一時羞愧難當,死的心都有,但他卻很怕死,他想活著,所以他不敢反抗。因為他剛剛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這個漂亮似仙、心如毒蛇的女人的手段,如果不從命的話,只怕死路一條。
“哎呀!柳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你就大發(fā)慈悲放了他吧”張掌柜急忙勸道。
“看在張掌柜的面上,你給我兒子磕頭讓錯如何”蒙婉倩眉宇暗閃,對陳富貴道。
這樣的事,陳富貴心里絕對是抗拒的,他一個大男人豈能對一個孩童磕頭讓錯,于是抬頭看了蒙婉倩一眼。
蒙婉倩心知他不樂意,冷哼一聲,身影一閃,又走近一個彪形大漢身邊,起腳一踢,將那個大漢踢到附近的榕樹上去,直掛在樹上。這么一腳,踢在身上,不是死也殘,誰敢來試試。圍看的百姓見狀,嚇得不禁發(fā)出驚叫聲來。
“我磕讓錯”陳富貴一陣驚慌后,心底拔涼拔涼的,低頭認命道。
蒙婉倩看著陳富貴身邊的陳榮華哭得特可憐,走到他的跟前,輕聲細語地說:“小子,你別哭了,這事與你無關(guān)。記得我的模樣,長大后若想報仇的話,隨時來尋我”,而陳榮華一直在哭,閉著眼哭,哪有空搭理她,或許連她說了什么話都沒聽見,更別說記得她的模樣。
張掌柜看著此情此景,覺得更是不可思議,直道:怪人。
蒙婉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對旁邊的柳懷仁笑道:“仁兒,站好了,讓他磕頭認錯”
“柳夫人,這樣做恐怕不妥,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咱們何必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張掌柜沒想到這柳夫人說一是一,真的讓陳富貴給柳懷仁磕頭認錯,立馬真心相勸。
這一刻,附近一些觀看熱鬧的居民,正在指指點點地小聲說著什么。
“陳富貴,你跪著去給我兒子磕頭認錯”蒙婉倩道。
“柳二少爺,鄙人陳富貴知錯了,請求你原諒”
陳富貴此時心膽俱碎,自是顧不得旁人的目光,一直跪到柳懷仁的身前磕頭認錯。
陳府院門嘰然而開,一個青年婦女立在門口,看到這一幕,怔一怔,立時遮臉大哭,扭頭跑回院內(nèi)。
想必這一幕對一向高傲的她來說,絕對是觸目驚心的一刻,羞恥心崩然碎塌,一時之間無法面對。但這一幕,絕對是這個小鎮(zhèn)上百年難遇的千古奇譚。
“你們都散了吧,沒什么好看的”張掌柜一路驅(qū)趕圍觀者,但圍觀之人太多,哪能趕得了。
蒙婉倩真是個狠心的女人,一向說到做到,讓陳富貴一連給柳懷仁磕了三個頭才肯罷休。
圍觀者之所以迅速散開,是擔心被陳富貴認出,日后指不定還有什么事牽連到自己。
這次陳富貴算是顏面盡失了,竟在眾人面前給一個孩童磕頭認錯,或許這也是陳富貴這一輩子經(jīng)歷過最深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