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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江頤

第十五章 君君臣臣

女官江頤 歐蘭靈兒 4075 2020-04-02 06:30:00

  “讓李公公見笑了?!苯U起身后,回之一笑。

  云軒墨與江頤對視,“既然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剛才為何要閃爍其詞?你知道我一向最厭惡的不是忠言逆耳,而是欺瞞。”

  “天子一怒,誰人不懼?”

  云軒墨倒是氣笑了,“難道你江頤還害怕我?”

  這次江頤卻沒有直接回答云軒墨的疑問,而是轉(zhuǎn)了話頭,“臣并非是有意不說,而是不明白皇上對此事的態(tài)度?!?p>  “哦?”

  “其實不僅僅是臣在猜測,滿朝大臣都在猜。”江頤解釋,“雖然皇上在朝堂上雷霆震怒,并派遣祁密萬玉徽二人徹查此事,但是對于最為關(guān)鍵之人的林志豪卻并未表態(tài),所以至少說明了兩件事?!?p>  “說明了什么?”

  “如果假設(shè)林志豪所說皆為事實無半點虛假的話,如果皇上想要的是嚴查,那么就應(yīng)該派林志豪徹查,而不該派他們二人;但要是皇上要的只是懲處首惡的話,派他們二人中的一個人便可,因此這其中的不同想必陛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明白了?!?p>  聽了這番話,云軒墨有些詫異,想不到江頤居然說出這番話。自己在憤怒中做出的抉擇,都未曾經(jīng)過細想,沒想到到了朝臣那里,這之間居然還變成了揣測心意的線索。

  一旁的李敬福仍然靜立著,只是朝江頤笑瞇了眼。

  云軒墨心下又驚又怒,藏得很好沒有表現(xiàn)出來,“既然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就不要管這件事了?!?p>  “遵旨。”

  云軒墨拿起一本奏折,掃了一眼,不知道看了什么又心煩意亂地放下了。

  李敬福小聲問道,“陛下又看到什么煩心的事兒了?”云軒墨把奏折遞給李敬福看,李敬福并沒有看,把折子折好放到一旁已經(jīng)看過的折子的書案上之中。

  “無非是各地一些請安的無關(guān)緊要的恭維話,要么就是讓朕盡快進行選秀女一事,實在是煩不勝煩。這還是三司已經(jīng)篩選好的折子,真正有用的卻沒幾個?!闭f完又有些氣惱地看了一眼新放好尚未批閱的奏折。

  李敬福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江頤的神情,開心道,“這是好事啊,說明云國國泰民安并無天災(zāi)災(zāi)禍,有陛下這等英明之主,實乃云國之福百姓之幸啊?!?p>  “哼,不過是欺上瞞下,掩人耳目罷了?!痹栖幠浜撸謫柦U,“你今日來有何事?不是來請罪的吧?”

  “不是。臣原本以為此事無關(guān),牽扯不到臣的身上?!苯U搖了搖頭,說完,從袖中拿出一物。

  云軒墨表情未變,只是示意李敬福去接。

  “這是臣近日來想出來云國的強國之策?!苯U說完,李敬福臉色先是一變,然后側(cè)頭看向云軒墨。

  云軒墨今天被江頤接二連三的語出驚人所撼,此時倒仍然是一副風輕云淡的表情。“說來看看。但你先回答一個問題,你的意思云國不強盛?”

  “臣并非此意。只是臣的一些想法而已,是否可行還是全憑陛下裁奪。”剛才表情似乎還有些緊張的江頤,此刻倒是一點不緊張了,侃侃而談,“臣以為應(yīng)該打造一支云國真正的強兵,震懾各方。之所以有益州之隱患,夷族的蠻橫貪婪固然是主要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云國并無令人聞風喪膽之軍隊。但行軍打仗勞民傷財且需要養(yǎng)一支軍隊需要巨額開銷,需要徐徐圖之,并非一日之功,因此臣大致謀劃了每個階段需做之事,可能會有所疏漏,還需在朝堂上進一步論辯,眾人商議后完善?!?p>  “首當其沖的當然是需要銀子,而獲得的方法無非就是‘開源節(jié)流’,撤掉一些不必要的開支就可以節(jié)省下來一筆金額。而后就是廣納增加財政執(zhí)法,一可增加百姓賦稅,但此法無異于‘殺雞取卵’,短期尚可但久而久之必然失去民心;二來就是臣在祁州所推行的行商之策,利用商人的辦法,三年,只需三年便會小有所成?!?p>  “原來你早在祁州時便在琢磨此事?”云軒墨一眼聽出江頤話中玄機,“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祁州太守,也已經(jīng)離開祁州,你怎么能保證新任的祁州太守定會繼續(xù)實施,況且祁貞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當?shù)匕傩找差H有不滿。”

  江頤思索了一會兒才道,“自古以來就沒有絕對正確的政令,也只有在做對了之后才會知道是否正確,但是不作出改變才是愚昧的。臣已經(jīng)盡所能去做了,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了?!?p>  云軒墨點頭,“好一個交給時間,那我就相信你這一次?!比缓蟊阕尳U退下。

  江頤向云軒墨作揖,又道,“憶晴公主邀臣進后宮,臣答應(yīng)了。”

  云軒墨看了一眼李敬福,顯然這樣的事并非是第一次了。李敬福心領(lǐng)神會,笑著走向江頤,“江大人跟老奴來?!?p>  “臣告退?!?p>  李敬福把江頤帶到一處偏殿,又讓幾名宮女給江頤拿了衣裳,然后便告退了。

  等江頤換好衣服打開殿門,就看到蜜兒已經(jīng)在門外等候,“見過江大人。大人今日這身裝很好看?!?p>  李敬福給江頤準備了一身水藍色的女裝,由于后宮男子不得入內(nèi),江頤雖說是女兒身,但畢竟身著官服難免不妥,不管換了衣裳之后便沒什么問題了。對于蜜兒的話,江頤也不甚在意,只把原先在官服上的腰牌拿下來,自會有人妥善保管衣物的。

  “走吧。”江頤跟在蜜兒后面。

  只是蜜兒倒是不敢讓江頤走在自己的身后,只要江頤慢上幾步,蜜兒也會放緩腳步,邊走還邊對江頤說,“公主說,這中秋節(jié)一過,好多花都開了,讓我?guī)Ы笕巳シ架皥@賞花呢?!?p>  “想必桂花,芙蓉花,菊花都開了吧?!?p>  “江大人說的是,雖然中秋之前就已經(jīng)陸續(xù)開放,但許多還都是花骨朵兒,結(jié)果這節(jié)日一過,好像一夜之間就都開花了?!泵蹆盒澚搜?,“到了,公主就在前面的靜舒廳等候?!比缓缶屯A四_步,對身后跟著的一名宮女說,“去稟報公主,江大人來了。

  然后那名公主小跑跑向亭子,蜜兒則向江頤行之一禮,“江大人稍等片刻,待宮人通報后再來迎接大人?!?p>  江頤也不是第一次進宮,對于宮里的規(guī)矩之繁瑣早就已經(jīng)習慣,因此擺擺手表示無事。

  沒過多久,那名宮女便又折返,“江大人,請跟我來?!?p>  江頤大步走向亭子,只光走在廊道間就聞到桂花獨特的濃郁香味,越走近亭子,味道就越清晰,讓人迷醉。

  憶晴公主今日穿著一身淡粉輕衫和一件并不怎么明麗的綠色下裙,頭上只帶兩只輕巧步搖,梳著一個精致發(fā)型顯得活潑可愛。

  “小頤兒啊小頤兒,你總算進宮來找我了?!痹扑紤浽缇涂匆娊U,只不過要等人通報完才能讓她進來,因此此刻有些迫不及待。

  “參見公主?!苯U想向憶晴公主行禮,被從位置上站起來的云思憶扶起,“你我之間還需什么禮節(jié),倒是小頤兒你許久未來找我,我倒是有些不高興呢?!痹扑紤浌首魃鷼猓牧斯娜鶐妥?,像只欺詐的小松鼠。

  蜜兒在一旁捂嘴偷笑,江頤也露出一絲笑,抱歉道,“從祁州回來之后就一直在忙,忘記公主邀約,是我之過錯?!?p>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忙,我這不是也沒有沒怪你么?!痹扑紤浻忠幻牖謴?fù)了原狀,開心地拉著江頤坐下,又將一盤糕點推向江頤,“這是今天剛剛做好的桂花糕,就是用的這院子里的桂花糕,你嘗嘗看?!?p>  江頤咬了一口,桂花香盈滿口中,芳香且久久不肯自鼻尖散去,開口稱贊,“非常好吃,桂花糕入口即化,綿糯細膩,只聞花香卻不見花瓣,想必做此點心之人必是技藝高超之人。”

  云思憶也贊同江頤的說法,表情頗為得意滿足,“小頤兒說得沒錯,是宮中新來一位姓蘇的廚娘做的,前一陣子天氣還不怎么涼快,熱得我吃不下飯,心情實在是煩躁發(fā)了一次火,哥哥便罷了原先的廚娘找來了現(xiàn)在的,自從她來了,每日做的飯菜都十分合我心意。”

  “姓蘇?”江頤問道,印象中這個姓在云國可不常見。

  “嗯,據(jù)說是蘇啟軒向哥哥獻的廚娘?!痹扑紤浾f到“蘇啟軒”三個字時,臉上又變得有些微冷,“哼,這個蘇啟年雖然討人厭,但培養(yǎng)的廚娘倒還差強人意?!?p>  江頤收了心中的情緒,也不便跟憶晴公主談?wù)撃切┏弥拢虼擞殖读藙e的話題,“我聽蜜兒說這園子里的會兒都開了,不如我們?nèi)タ纯窗??!?p>  云思憶也后悔剛才提起的不快,因此在江頤主動提出賞花之后,不快的心情消了大半兒,對身后的蜜兒等人說,“我和小頤兒到前面賞花,你們就在這人待著,不用跟來?!?p>  于是江頤和云思憶二人獨行,宮人們不再跟著。

  皇室不愧是皇室,就連賞花的園子都大得出奇。因為江頤對花草不甚在意,所以沒有專門讓人種些奇珍異草,只是簡單地種些能裝飾宅院的花,但即便是這樣,江府的花草也頗為繁多,但與此地一比起來還是相形見絀。

  除了適合這個時節(jié)所開放的花,未開放的似乎更多,難以想象這些需要花費多少人力精力才能出現(xiàn)這些景象,然后忽然一群滿面愁容,只能無力在雨水中艱難前行的祁州百姓們......

  “小頤兒,小頤兒?”

  面前出現(xiàn)因快速移動而模糊的手掌,江頤這才回神,云思憶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剛剛在想什么呢?”

  一瞬間所有思緒消失不見,江頤神情恢復(fù)平靜,“沒什么,剛剛公主說什么?”

  “我剛剛說......”云思憶突然小心翼翼地湊到江頤耳邊,“我聽說上次中秋夜宴又有人提起選秀女一事了?”

  “嗯?!?p>  “那哥哥說了什么?”

  “陛下以孝道之由推辭了。”

  云思憶粲然一笑,“只要是哥哥就是這個性子,只要是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勸諫?!?p>  “三年時間很快,只是一時之策,現(xiàn)在大臣礙著對先帝的尊敬,陛下對先帝孝順,他們也沒法??墒侨暌贿^,陛下就再沒有合適的托詞,屆時大臣即便是冒著頂撞皇上之罪也一定會納諫的?!?p>  “可是哥哥是皇帝,他不想做的事情難道還能有人逼他嗎?”

  “沒有人能夠隨心所欲,不受拘束,即使,皇上也不例外。更何況,這件事也并非大臣之私,往小了說這關(guān)系到皇上的子嗣,往大了說關(guān)系到云國江山社稷之穩(wěn)定?!?p>  “那小頤兒你呢?”

  二人俱是一愣。

  云思憶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有些后悔,與江頤對視,“你有想過入宮嗎?”

  “公主說笑了,我不是已經(jīng)在宮中了?”江頤又拿起一塊松軟的桂花糕,用手輕捻手指上的殘渣想了片刻,隨之一笑,“我知公主之意,只是公主以為我是什么身份?”

  云思憶低頭抿唇不語。

  “他是君,我是臣,君臣之間怎可有其他的關(guān)系?到時候莫說朝廷會如何說,也會被天下人所唾罵,是為擾亂綱常?!?p>  江頤眼中無波無瀾,將手中的桂花糕放下,拍掉手中的糕點細屑,“況且這只是我一人之意,公主切莫向別人提出,否則于我于陛下都是不好的?!?p>  “是思憶糊涂了,不該多言。”云思憶悵然道。

  “公主好意,江頤心領(lǐng)了,只是有些事并非表面那般簡單?!苯U向云思憶報之一笑,然后又指了指盤中的桂花糕,“這糕點味道一絕,可否帶些回去細細品嘗?”

  云思憶神色一松,沒想到江頤會向自己討要糕點,“那是自然,一會兒我便讓人給你包好?!?p>  “那就多謝公主了,今日叨擾公主多時?!苯U起身行禮告辭。

  江頤回到偏殿將官服穿上,自有宮女太監(jiān)在前面引路帶到宮門前,江府的馬車便停在那邊。

  秦展原本斜倚靠在馬車車身上,看見江頤后,正了正身,待江頤走近,才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主子,刺客一事有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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