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子他們今天在府中嗎?”
被蕭傾兒這么一問,蕭暮愣住,他今天全部的心思都在蕭傾兒這里,根本就沒注意冰霜和南櫻祭那邊的動靜。
現(xiàn)在面對蕭傾兒的詢問,蕭暮也只能尷尬地說道,“不知道。我這就去看看?!闭f著就要沖出去,卻被蕭傾兒攔住,“我跟你一起去看吧?!?p> 一起去,也省得蕭暮來回跑,麻煩。
從蕭傾兒的院子走到南櫻祭和冰霜住的院子,一路上蕭府中的下人在看到蕭傾兒那張完好的臉上,都激動地難以自已,“大小姐,你是好了嗎?”
他們有聽說南櫻祭來就是為了醫(yī)治蕭傾兒的,這段時間蕭傾兒院子里的動靜他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前天晚上和昨天的慘叫聲,要不是宋伯提前打了招呼,他們早就聚到蕭傾兒的院子去了,那能那么安靜。
“嗯,好了?!?p> 蕭傾兒微笑點頭,這些人在蕭府落寞的時候,不離不棄,所以蕭傾兒對他們也格外寬容些,對于他們的疑問也耐心解答,“以后,蕭府有我的阿暮在,會更好的?!?p>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會一直都在!”
徐潔連忙突出自己的存在感,再次宣告了她的立場。
蕭傾兒側(cè)頭看向徐潔,輕輕點頭,“嗯?!?p> 徐潔是她小姨的女兒,從小關(guān)系就好,在蕭府落魄的時候,只有她寧愿與家中斷絕關(guān)系也要在蕭府中陪伴著他們姐弟。
不過,等到蕭家重新站起來后,她應(yīng)該也能回家看看了。蕭傾兒心頭一片欣慰,雖然小姨已經(jīng)不在了,可徐家對徐潔并不差,這些年來說是和徐潔斷絕關(guān)系,但暗中對他們還是多有照料。
“好了好了,看完了就趕緊去干活兒!”
姍姍來遲的宋伯眼含淚花,將圍在蕭傾兒等人眼前的眾人扒拉開,板著臉開始趕人,等到人走了,他才悄悄抹把眼淚,大小姐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宋伯,這是高興的事,您可別哭啊!”
蕭傾兒上前,給宋伯遞了方帕子,柔聲寬慰道。
“老奴沒哭,老奴這是高興,高興!”
宋伯紅著眼眶,眼睛里卻盛著笑,他是真的激動,他這一生,體驗過蕭家的輝煌,也歷經(jīng)了蕭家的覆滅,如今即將見證蕭家下一代的崛起,“今天是個高興日子,該好好慶祝慶祝!老奴這就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p> 目送著宋伯小跑著往廚房方向離去,蕭家姐弟三人這才提起腳步繼續(xù)剛才的行程,走向冰霜和南櫻祭的院子。
“三位稍等,容我通稟一聲。”
橙五守在院子門口,攔住了蕭家姐弟三人。
南櫻祭和冰霜一早就閉門在房間,橙五敲門的時候,里面沒有任何聲音,他都要懷疑里面的人是不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了。
“主子,蕭家人求見?!?p> 橙五一邊敲門一邊說道,細心聽著房間里的動靜。
“一刻鐘?!?p> 里面?zhèn)鱽肀遒穆曇?,橙五?yīng)了聲“是”就轉(zhuǎn)身去應(yīng)對蕭家人。
房間里的冰霜則伸手扒拉了一下羅素素的眼皮,黑色已經(jīng)褪去大半,也不枉南櫻祭吞了十多枚的回靈丹,折騰了大半個時辰。
“休息一會。”
冰霜給南櫻祭倒了一杯茶,打量了一番南櫻祭的臉色,泛白的唇色昭示了剛才他經(jīng)歷怎樣龐大的消耗。
說完冰霜提起昏迷中的羅素素,隨手一丟,羅素素的身影便消失在房間里桌下,冰霜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里被弄亂的桌椅,這才開門出去。
院子里,一頭燦金色發(fā)絲的蕭傾兒在陽光下格外的耀眼,白凈的面容有兩縷碎發(fā)在微風(fēng)中輕晃,柔和的微笑掛在嘴角,軟化了她眼中堅定清亮的眸光。
“唔,成功了?”
冰霜雪色的眸子在蕭暮和徐潔帶著喜意的臉上劃過,心中了然,蕭傾兒這是成功了。
運氣還不錯!
“是!成功了?!?p>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傾兒眼中的氤氳著水汽,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
從她負傷至今,她最大的壓力不是來自于撐住蕭家,而是來自于執(zhí)念過深的蕭暮。因為她一直都清楚,蕭暮的修為遲遲沒有精進的原因所在。
蕭暮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恭喜!”南櫻祭也走出房間,奉上真誠的祝語。
“這都是兩位的功勞?!?p> 此時的蕭暮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慶幸,在亂石平原中追上了南櫻祭和冰霜的馬車,厚著臉皮干了交換丹藥的事情,“日后若是能用得上我蕭暮的時候,蕭暮定萬死不辭。”
說著,蕭暮朝冰霜和南櫻祭深深鞠了一躬,只是兩人都側(cè)身避開了,沒有受他這一禮,“我們也不是不求回報的。”
“跟你來,是有目的的?!?p> 冰霜和南櫻祭一人一句,沒有邀功,而是直接表明自己的初衷就不單純。
“日后若是有用得上蕭家的地方,兩位盡管開口?!?p> 蕭傾兒連忙說道,以蕭家的情況,就算對方有所圖,他們也是賺的一方,實力永遠是自己的,其他的都只是暫時的。
而且能結(jié)交一名高階煉丹師,這個價值不是用其他任何資源可以置換的。
“進來坐下說吧?!?p> 南櫻祭側(cè)身邀請,正好趁這個時機把事情都安排好,順利的話明天就可以離開河螺城了。
河螺城中,羅家護衛(wèi)的隱秘搜尋到底還是引起了另外幾家的注意,費了一番功夫才打聽到出了什么事。
“那個死女人活該,讓她整天閑不住!”
方家的小少爺?shù)鹬淮呛J躺在躺椅上,把外面的糖霜吃完就丟開,一臉嫌棄,“那小丫頭怎么就那么喜歡這玩意兒?”
自從那天遇到冰霜,因為一串糖葫蘆損失了一個小廝后,方家小少爺就跟糖葫蘆杠上了,只是從來沒見他好好吃過哪怕一顆糖葫蘆。
他跟羅素素一個調(diào)戲了冰霜,一個試圖勾搭南櫻祭,不同的是他知難而退了,而羅素素一直都不肯放棄。他現(xiàn)在直覺,羅素素的失蹤跟那兩人脫不了關(guān)系!
當(dāng)然,他猜測歸猜測,但并沒有打算把自己的猜測告知羅家,誰讓他跟那個死女人不對盤,敢打小爺?shù)闹饕猓退阈斒帐安涣四?,也總有人能收拾你?p> “走,去蕭家轉(zhuǎn)轉(zhuǎn)?!?p> 方家小少爺一把將擦手的帕子丟開,從躺椅上站起來,邁著步子大搖大擺地就往外走。
一旁的小廝一聽這話,腦海中警鈴大作,連忙上前,“少爺啊,祖宗啊,求求您了,可千萬別去!您忘了那天那姑娘怎么說的嗎?”
要是讓再碰見他,就立刻把他變成冰雕,他現(xiàn)在怎么還敢主動湊上去!
一想到自己那個被凍成冰雕的小伙伴,小廝瑟瑟發(fā)抖,他不想變成冰雕啊!
“放心,在蕭家,他們不敢動手。”
方銘不在意地擺擺手,在路邊被凍成冰雕就算了他,他要是真的在蕭家除了問題,就不知道蕭家能不能承受住方家的怒火了。
以那兩個人對蕭家的在意,是絕對不會在蕭家對他動手的。
聽了這話,小廝只好苦哈哈地跟上方銘,心里默默祈禱自己能活著回來。
等到兩人晃晃悠悠地到了蕭家門口,太陽已經(jīng)開始往西走了,主要是因為方銘走到一半,發(fā)現(xiàn)該吃午飯了,所以又轉(zhuǎn)入一家酒樓吃了一頓,吃飽喝足了才心滿意足得來到蕭家。
“蕭家現(xiàn)在這么破?”
方銘下了馬車,站在蕭家大門口,一臉嫌棄,而后又有些慶幸,“還好我是吃好了才過來的。”不然能在這破破爛爛的蕭家蹭上什么好吃的。
不過下一刻他就后悔了,“什么?走了?”
守門的小廝捂著耳朵,感覺方銘的聲音還是沒有障礙地鉆進他的腦子,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對,午飯過后就從后門走了?!?p> 小廝無奈,只能陪著笑說道,他也只是一個守門的,要不是蕭府的小廝太少,他可能都不會知道這件事兒。
“那我要見蕭暮!”
方銘是一百個不相信,打定主意要進蕭家看看,直接出言要見蕭暮。
“那您稍等,我去通報一聲?!?p> 小廝無奈,只能進去找宋伯,昨天是羅家的人找上門,今天是方家的人找上門,還真是讓他有些不太適應(yīng)。
蕭暮在得知方家方銘找上門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他來做什么?”
“聽下面人說,好像是找那南公子他們的。”宋伯問得也清楚,有了羅素素上門的事情后,宋伯今天再遇上方銘找上門也有了應(yīng)對的經(jīng)驗。
不僅如此,宋伯還把前段時間陪同冰霜和南櫻祭出門的下人匯報的消息也給蕭暮說了一遍,猜測了一下為何方銘會找上門來。
“行吧,我知道了?!笔捘狐c頭,“既然這樣,就把人直接帶到我這里來吧?!?p> 宋伯領(lǐng)命離開,沒多久就帶著方銘來到的蕭暮的院子。
“不是我說,你們蕭家都破成這樣了,不如賣了這宅子換個舒服點的住處,看看這花壇,空有其表,里面全是雜草!”
方銘一邊走,一邊各種嫌棄。他不是沒來過蕭家,過去來蕭家的時候,不說處處精致吧,至少也打理得像模像樣,至少沒現(xiàn)在寒酸。
這時隔兩年再來到蕭家,破敗的場景讓他著實驚訝,沒想到昔日河螺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蕭家竟衰敗至此。
“如果看不上我們蕭府,你大可不必進來?!?p> 蕭暮冷眼看著方銘,冷聲刺道。
蕭家之所以會這樣,還不都是拜他們所賜,他怎么還能說出這樣的風(fēng)涼話?
“你以為我愿意進來,我是來找人的。你們家那兩個客人呢?”
方銘揚著下巴,同樣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反正他跟蕭暮也不對盤,也不介意再結(jié)個仇。
“走了!”
南櫻祭和冰霜在跟他們說完他們的訴求后,吃過午飯就立刻出發(fā)離開了,他們想要挽留都被拒絕,只能悄悄將人送出城。
“是嗎?該不會你們怕得罪其他幾家所以把人關(guān)起來了吧!”
那兩人在城中可是揍遍了城里的二世祖和紈绔們,他就不相信蕭家不顧忌這些。
方銘一邊說著,一邊就想溜出院子四處去找人,卻不防被一支利箭擦耳而過,身后是蕭暮冰冷的警告,“你若是亂跑,可別怪我的箭不長眼睛釘在了不該釘?shù)奈恢蒙??!?p> 剛剛從自己耳邊呼嘯而過的黑色利箭此時正釘在院門上,箭尾還在微微顫動,方銘咽了咽口水,驚恐地意識到,剛才就差一絲絲,自己的耳朵就要被蕭暮那個瘋子給射穿了!
“那個,我說,不在就不在,你這么嚇人是不對的!”
方銘一回頭,對上蕭暮一雙黑沉的眼睛,險些話都說不利索。
“宋伯,送客。”
蕭暮放下手里的弓箭,直接讓宋伯送客。
他就知道方銘這家伙不安好心,剛才那架勢,分明是想搜府!
“哎哎哎,等會,等會,那個,人不在你府上,那你能告訴我他們往哪邊去了嗎?”
方銘連忙阻止,他這好不容易跑一趟,可不能無功而返,至少要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税?,這樣找起來也好有個方向。
蕭暮撫摸著手里的弓箭,抬眸看他,“你找他們想做什么?”
就算是報之前的仇,這么長時間都沒見找上門,偏偏他們一走就找上門來,說給誰都不會信。
“你不知道?”
這回方銘更驚訝了,半天功夫,城中差不多都傳遍了,這人怎么像是從深山老林里出來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么?”蕭暮反問。
方銘毫不客氣地丟了個白眼,將羅素素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難道你不覺得是他們倆動的手?”
蕭暮搖頭,不覺得。
且不論羅家的防衛(wèi)有多嚴(yán)密,就那兩人,再加上兩個護衛(wèi)的實力,連他都打不過,怎么可能是把羅素素給擄出來的人?
“那他們干嘛這么著急走?”
方銘不依不饒,就覺得這事兒沒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
“這是他們的私事?!笔捘好鏌o表情地答道。
總不能說他們原本就是打算去萬獅城,半路被自己截下來在河螺城耽誤了大半個月,現(xiàn)在事情處理完了就走了吧。
“你······”方銘氣結(jié),怎么有這樣死腦筋的人,“你不告訴我是吧,那我就自己去找人查,我倒要看看他們要往哪里去!”
對方銘的威脅,蕭暮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方銘在河螺城中是沒幾個人敢輕易動他,但真的要追人追去別的城池,可就未必如此了。
此時剛剛出城門的南櫻祭和冰霜從馬車中出來,對騎馬跟著馬車的蕭傾兒道別,“就送到這里吧,你早點回去?!?p>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p> 蕭傾兒笑笑,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一個木盒遞到冰霜手里,“冰霜妹子,你們這走的匆忙,我也來不及準(zhǔn)備什么禮物,這個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你可千萬要收下?!?p> 蕭傾兒都這么說了,冰霜也不好拒絕,便接了過來,“你們多保重?!?p> “你們也是!”
馬車車簾落下,蕭傾兒就坐在馬上目送著馬車消失在眼前,這才轉(zhuǎn)身回城中蕭府。
馬車?yán)?,冰霜打開了木盒,里面躺著一小截約拇指長的弧形玉石,白色的玉玦邊緣似乎有些不太純凈,像是有黃色的污漬一般,讓冰霜放了心,看起來不像是什么貴重的東西。
拿起玉,上面刻著一串冰霜看不懂的字符,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有的,還是蕭傾兒自己找人刻上去的。
“看起來應(yīng)該是還有其他部分?!?p> 南櫻祭看著那玉石的弧度和厚度,拿了一塊玉玦做了個對比,弧度基本可以吻合,但是這塊玉只有四分之一個玉玦大,應(yīng)該還有另一半大塊的。
冰霜不太懂,不過跟著南櫻祭的比劃也弄明白了,這東西應(yīng)該是還有其他部分。
“蕭傾兒為什么送我這個?”
一塊不完整的玉玦,她究竟是只有這塊,還是有一整塊?如果是有一整塊,為什么單單把這塊送給自己?
冰霜把玩著手中的玉石,指腹摩挲著玉石上的古怪字符,陷入了迷茫。
“她應(yīng)該也只有一個,這玉中有靈氣,也不是普通的玉石?!?p> 天啟大陸上,有一種靈玉,可以儲存靈氣,直接被人吸收,加快修煉速度。然而靈玉稀有,大多數(shù)玉石都只是普通的玉,只能用來當(dāng)裝飾品。
但蕭傾兒給的這塊玉就是一塊靈玉,應(yīng)該是怕冰霜拒絕,所以才說是普通的東西。
而靈玉只憑肉眼是看不出來的,如果不是上手,南櫻祭也不會辨認(rèn)出來。
“她更需要這個?!?p> 冰霜捏著靈玉,掀開車簾向后看去時,早已不見蕭傾兒的蹤影,只能作罷。
“給你了你就收著吧,你用不著就先放空間里養(yǎng)著,說不定以后什么時候會用上呢。”
南櫻祭把她拿著靈玉的手合攏收緊,“而且你現(xiàn)在送回去,她肯定也是不愿意收的?!?p> 蕭傾兒那個人,既然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才將東西送出來,就是不想再被退回去。就算答應(yīng)了兩人的交易,心底也還是記掛著這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