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柯云的力量和速度。
孟聰明天生力大，一下就架出去柯云的手臂。之后，他勾腳還沒有到位，柯云的另一拳已經(jīng)到了他面門。
孟聰明啊了一聲，支撐腿一蹬地，身體一轉(zhuǎn)，橫著將自己推出去，又在空中翻身，雙腳落地，站穩(wěn)身形。
柯云卻沒有再進招，他看著孟聰明，眼睛都放光了：“又出新武功啦？傳說中的地趟拳？還有地趟腿？果然厲害。”
孟聰明簡直無語：“呸！什么叫地趟腿？沒聽說過?！?p> 柯云認真道：“你這拳本來未必輸我，只是你沒盡全力?！?p> 孟聰明又哼了一聲：“我心眼好?！?p> 柯云笑笑：“戰(zhàn)場上，不要給對手留余地。哪怕是你昔日的兄弟?！?p> 孟聰明看著柯云：“不像啊，我不覺得你是那樣的人?！?p> 柯云懂得，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他沒有再進一步解釋，只對孟聰明道：“好厲害的地趟拳，江龍海名不虛傳?！?p> 孟聰明得意道：“要不要叫我聲師父，我教給你？這拳雖然江家世代相傳，卻沒有門派那些俗規(guī)俗矩，可以隨便教?！?p> “咦，”聽了孟聰明的話，柯云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孟聰明不解道：“怎么？”
柯云道：“我在想那個黑影?！?p> 孟聰明緊張起來，他知道，柯云的感覺一向非常靈敏，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有用的東西。
他急道：“快說！”
柯云道：“你等等，我想一下?！?p> 半晌，他才徐徐道：“你剛才說，沒門沒派。我突然想到什么，那個黑影，如果知道他的武功來歷，事情就容易多了?！?p> 孟聰明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并沒有這么容易，玉憐珠的武功，也不知道師承。她是突然出現(xiàn)在江湖上，成為女飛盜的?！?p> 柯云一指孟聰明：“所以，黑影可能和玉憐珠的武功，是同源同承?！?p> 孟聰明大吃一驚：“什么？你……”
他突然明白了，和瞧笑天一樣，柯云對于武功的直覺是非常準的。他們雖然做的是完全不同的行當，但敏感的直覺都不是天生的，而是靠著多年江湖或戰(zhàn)場上血殺出來的豐富經(jīng)驗。而瞧笑天本能更多一些，柯云則是個有心的人，平日就對各種武功十分留心。
倒是他自己，其實于武功并不十分喜歡，也不像柯云那樣鉆研。
他的天賦無疑極高，甚至高出柯云，但他缺了那股癡迷，所以對武功師承和淵源，知道的卻沒有柯云多，也沒有他那么敏感。
熱愛是最好的老師。無疑。
孟聰明喃喃道：“柯云，你這個想法太大膽了。我可以好好去想一下?！?p> 柯云聳肩：“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p> 然后一拍孟聰明：“我看好你喲！”
這下輪到孟聰明哭笑不得了。
原來，柯云也是會幽默的。
他們又回到秘笈上，兩人又一起讀起來，還是不得要領(lǐng)。
柯云將秘笈放下：“孤鳴鶴讀到快六十歲也沒有讀出來，證明我們的讀法，大概都有問題?！?p> 他道：“我不再攪和你了。確實有庸人俗人在你旁邊打擾，實在會影響你的進境。”
他拿起自己的劍：“你去找靈兒吧，會有收獲的。”
孟聰明猶豫了。
之前的沖突，已經(jīng)讓他害怕見到柯靈。
他有些求救地看著柯云：“那你和柯姑娘說一聲??？”
柯云郁悶地笑一下：“你們的事，解鈴還需系鈴人。別人，幫不了的?！?p> 柯云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想：我現(xiàn)在才真的是個孤獨的人。
孟聰明拿著秘笈，一路在花園小徑上走來走去，他還是沒法想象，怎么去找柯靈。
他還沒有想到辦法，卻在花園中遇到了柯靈。
成王妃占據(jù)了柯靈的小院，大家立刻住得擁擠了，撞見的機率也大大增加。
最初的尷尬過去，兩人都不再提那天的沖突。孟聰明拿著秘笈問道：“柯姑娘，孤鳴鶴讀這本秘笈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特別的？”
柯靈道：“哪個像你一樣，大搖大擺拿著秘笈走來走支？那還秘嗎？”
孟聰明臉又熱起來。
柯靈道：“我是特意來找孟公子的?！?p> 孟聰明哦了一聲，有點意外：“姑娘有什么事嗎？”
柯靈道：“其實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才會那樣大的脾氣，對不起公子了。爹爹已經(jīng)告訴我緣由。爹爹還說，柯家軍的事業(yè)，柯靈也是其中一員。我剛才在想，那次玉憐珠進了總管府，孟公子覺得她拿到了刻鐵石沒有？”
孟聰明一驚，他和柯云不是剛剛議過這個議題么？
他想了一下，還是堅持這個看法：“沒有。我一見到她，就和她交手，柯云出現(xiàn)，她跑了，所以不可能拿到。”
柯靈道：“但是如果公子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拿到了呢？”
孟聰明咦了一聲，他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微一思索，仍道：“不可能，如果那個時候已經(jīng)拿到，她應(yīng)該趕緊逃走，為什么會端著一盆那么沉的水在走?！?p> 柯靈道：“其實，玉憐珠是這樣的。她做事很有節(jié)奏，比如，她怎么來，便會怎么走。她偽裝著進來，便也會同樣偽裝著出去。就像她穿著綠緞鞋。其實，這是一種自負，一種江湖第一女飛盜的自負。雖然受了重傷，她還是要證明，她有實力潛進總管府取走她需要的東西，而且還能裝成老太婆悠閑地做這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其實，就因為被人重傷，她更極力要證明自己?！?p> 孟聰明霎時有些明白。本來如此，同為練武之人，同為江湖之人，孟聰明怎么能不明白。但他還是猛吸了一口氣：“你的意思……”
“她真的已經(jīng)將刻鐵石拿走了嗎？”
柯靈搖頭：“她沒有拿到?！?p> 孟聰明耳朵豎起來了：“哦？姑娘為什么這么說？”
柯靈道：“聽公子所說，那天她其實遲遲不愿離開。如果她真拿到了東西，即使遇到公子，也應(yīng)該擺脫你趕緊離開。但她卻和你說了很多話，似乎并不想走。其實是她沒有拿到東西，心里不甘?！?p> 孟聰明突然豁然開朗。
這確實符合玉憐珠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