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摸摸腦袋:“我十四歲在柯家軍效力,開始爹爹不算我是正式從軍,一分銀子都不給我。十八歲才開始有俸銀,現(xiàn)在四年攢的全部銀子,都投到出云樓里了,而且,還找關(guān)正楓大哥借了錢??蓛阂遣唤o我爭氣,我可要慘了!”
孟聰明終于忍不住笑了,他實在沒法再生柯云的氣了:“你是想告訴我你今年多大了嗎?”
他知道柯云平時有多節(jié)約,如今馬上要娶親,卻把積攢的全部身家拿出來幫助可兒而且還借了債,真不知道如何向?qū)淼睦掀沤淮?p> 畢竟,在那個時代成親是一件大事,需要全家傾全力而為。父母雖然會替他操辦,但花錢的地方一樣很多。如果給不了新娘一些喜歡的東西,估計當(dāng)新郎的心里也會過不去,尤其是柯云對待任何人都把責(zé)任看得至高無上,可能他不喜歡,卻絕不會委屈他的新娘。
他拍了拍柯云:“算了,我有銀子,我來補償你?!?p> 柯云這才展顏一笑:“這還差不多,真是好兄弟。不過,千萬不要現(xiàn)在給我,我要給自己一些壓力,酒樓才能辦好。需要的時候,我自然不客氣會去掏你的口袋!”
孟聰明終于笑了,他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等等,出云樓是怎么回事?”
柯云笑道:“開個玩笑嘛。我的酒樓,當(dāng)然要帶我的名字?!?p> 孟聰明忍不住撲的又笑出來。
但阿怡并沒有就讓孟聰明省心。
兩日之后,沙平鎮(zhèn)發(fā)生一起血殺,在眾殺手的圍斗中,玉憐珠被砍斷一臂,帶傷逃走。
等沙平鎮(zhèn)的駐軍協(xié)同官府捕快趕到,現(xiàn)場已經(jīng)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孟聰明拿起那只斷臂,斷口鋒利無比。
柯云道:“這個殺手團恐怕必須要重視了,以這道劍口的力量和速度,一個人是沒能力卸玉憐珠一只手臂的。”
孟聰明面沉如水,心沉如鉛。
“我和阿怡交過手,她不可能一個人對付得了玉憐珠?!?p> 孟聰明放下那只血淋淋的手臂:“我必須找到阿怡?!?p> 柯云道:“不要讓情緒左右你的想法,現(xiàn)在必須是對付殺手團整體和背后勢力,你不可以把她當(dāng)成單獨的一個人,否則一定會走偏?!?p> 孟聰明這次沒有懟柯云。
兩人相對靜默半刻。
柯云才開口道:“玉憐珠受傷的事兒絕不能讓靈兒知道?!?p> 孟聰明不語。
柯云又道:“玉憐珠在沙平鎮(zhèn)被圍殺,一定是她想去看可兒?!?p> 孟聰明仍不語,他的心沉到了極點,甚至已經(jīng)冰潔。
玉憐珠十分仇恨他,卻情緒幾度起伏。這里面的秘密,他還沒有勘破。
突然“啪”的一聲,一個紙團掉在地上。
柯云急忙向紙團飛來的方向看去,窗紙竟然不知道被人什么時候戳破了一個大洞!
而且兩人事先毫無知覺。
柯云和孟聰明追了出去,院子里空空蕩蕩,只有門前柳樹枝條在風(fēng)中擺動,卻更覺靜寂嚇人。
柯云急忙退回屋內(nèi),展開字條,只見上面寫著:“少將軍,為了柯靈,他日必當(dāng)報答。不得已,暫時匿去?!?p> 孟聰明也看到了,驚道:“是玉憐珠?!?p> 柯云點頭:“她若進總管府,爹爹必然庇護她。但她掌握了國朝和北燕的秘密,爹爹也不會放過她,所以只能逃到別處?!?p> 孟聰明呆了一下:“她會躲到哪里?”
柯云道:“國朝,北燕,都呆不住了。不是海上,便是雪山?!?p> 孟聰明道:“她一定有我們知道的秘密。”
柯云道:“戰(zhàn)事即起,這是關(guān)系到國家的大戰(zhàn)事,你去找她,功夫卻不及她,即便找到,秘密未必拿得來。況且,刻鐵石已經(jīng)不在她手上……”
孟聰明道:“你是說玉憐珠會躲到我們找不到的地方,與其花力氣找他,不如直面戰(zhàn)場?”
柯云一笑:“戰(zhàn)場可怕嗎?和玉憐珠,殺手團比?”
孟聰明想了想:“可怕。”
柯云道:“你擅長的,不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場就留給我這種莽夫吧!”
孟聰明五官都皺起來:“那我……”
柯云笑笑:“神探,當(dāng)然知道自己該做什么。這件案子破了,爹爹肯定不會只付一文錢!”
“柯伯父對這些在薊州出現(xiàn)的江湖殺手有什么高見?”
柯云提了提劍:“爹爹不會有專門的精力對這些事有高見。但他不是培養(yǎng)你了嘛。薊州這里,每個覺得自己重要的人物,最好都要獨當(dāng)一面。”
孟聰明不以為然道:“我有說過我是個重要人物嗎?”
柯云道:“你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爹爹,你重不重要都必須做完你答應(yīng)做的事。”
孟聰明沉吟道:“殺手團圍攻玉憐珠,不太像為了刻鐵石?!?p> 柯云有點意外地哦了一聲:“雖然這不是我的職責(zé),但我很愿意聽你說一說?!?p> 孟聰明淡淡道:“還有一個原因,也會產(chǎn)生圍殺。”
柯云聳一聳肩膀:“對于我這種智力低下的人,你能不能直接點?我還急著去軍營呢。不去軍營怎么掙俸祿,沒有俸祿怎么投錢給出云樓,沒有錢投可兒怎么去維持酒樓,酒樓不能維持連顏叔的生計都沒有了……”
孟聰明道:“那然后呢?”
柯云道:“你還然后什么,趕緊說吧大哥!”
孟聰明噗地笑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仇恨?!?p> 柯云倒吸了一口冷氣。
孟聰明認為刻鐵石已經(jīng)不在玉憐珠手里,她仍然受到追殺,必然是因為仇恨。
也可能是因為她曾奪走刻鐵石,也可能,是因為她偷了柯靈。
柯云知道孟聰明始終是有進展的,心里十分高興,他明白不應(yīng)該再追問下去,便道:“哦,還忘了問,爹爹要你做事,給你撥調(diào)查費用沒有?我以前不覺得,現(xiàn)在可在乎錢啦?!?p> 孟聰明哭笑不得,原來成熟沉穩(wěn)的柯云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其實柯云的人生經(jīng)歷非常單純,就是從軍,打仗,受傷,流血。傷好了再去打仗。這是他第一次投入自己的全部身家做一件事,所以這幾天天來來回回的,不管說什么都要提到錢緊呀,酒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