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山歷經(jīng)隋朝鐵騎踐踏，城破墻倒，百姓流亡，已成廢墟一片，而沌陽在經(jīng)大舉遷民后也成空城一座，用兩座并無人跡的空城作為議和要求，并無任何意義，
況且在蘇東心中，本便不打算再復(fù)建甑山、沌陽兩縣，這兩縣孤懸長江之北，縣小破城，本便不利于大軍鎮(zhèn)守，哪怕再以重金修葺，日后大戰(zhàn)來臨之際，給養(yǎng)、支援也都是大麻煩，勞民傷財卻又只會使朝廷更加被動，實在不劃算。
蘇東心中所想是棄甑山、沌陽兩縣，但這些話他又不能明說。為皇者，國土寸地不讓是原則和底線，如果連國土都可輕易舍棄，那滿朝文武會如何認(rèn)為，又如何能讓天下子民安心。
“陛下?！?p> 司馬申上前道。
“隋軍已退，甑山、沌陽本便不存在歸還一說?！?p> 司馬申的話讓蘇東心中一明，對啊，隋朝大軍已退，甑山、沌陽兩縣本便不存在歸還一說。
“而至于甑、沌兩縣未來當(dāng)如何，臣以為甑、沌兩縣孤懸江水之南，城破地小，本便不利我朝廷大軍鎮(zhèn)守，自隋朝成立、對我朝開始用兵后，甑、沌兩縣便一直都是給養(yǎng)不暢、支援為難?！?p> “而且甑、沌兩縣還位于我朝大軍和隋朝大軍正面作戰(zhàn)地帶，百姓終日心惶惶，不能種田，唯恐戰(zhàn)火波及以至辛苦播種的莊稼顆粒無收。近兩年來，甑、沌兩縣百姓已遷家逃亡的民戶不下萬戶，足以看出甑、沌兩縣已不適合百姓居住...”
“那卿是何意？”司馬申的話讓蘇東大為振奮。
“陛下，而今甑山城破，百姓流亡，沌陽全體軍民又已遷至江水之北，甑、沌兩縣徹底成為兩座空城，臣以為...”司馬申話至此，突戛然而止，面對著身周愈發(fā)面肅的眾大臣，似有語難言。
“卿是何意，且說無妨，今日言者無罪，不要拘束?！碧K東說道，鼓勵的看向司馬申。
司馬申與蘇東對視，迎著蘇東那鼓勵的目光，似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和蘇東一致，不由是心中一安，揚聲道。
“臣以為甑、沌兩縣可棄！”
“嘩...”
此言一出，殿內(nèi)瞬時炸鍋，還未等蘇東言語，眾臣便已是蜂擁而出。
“陛下！司馬申此言簡直是謬論，甑、沌兩縣乃是我朝國土，怎能輕易舍棄？！”陳伯山上前駁斥道。
“陛下，司馬尚書此言萬不能行，若是這般便放棄甑、沌兩縣領(lǐng)土，使甑、沌兩縣成為無主之地，那賊皇楊堅豈會不占領(lǐng)？我皇土豈不是從此要歸于賊國之手？這有失陛下龍威！”尚書令袁憲上前道，讓蘇東緘言。
“陛下，甑、沌兩縣雖位于長江之北，不便于大軍布防，但同樣是我南境的前哨，若放棄甑、沌兩縣，那楊堅日后豈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進軍布防，歷兵粟馬，對我北岸郢州張弓逞兇？”中書令毛喜進言，一番話引蘇東深思，他之前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
“陛下，臣以為...”
“陛下，臣以為...”
百官競相進言，蘇東一時竟難以暇接。
蘇東雖知甑、沌兩縣未來該如何處置是一件麻煩事，但未曾想到百官的反應(yīng)會如此之大。
“甑、沌兩縣之事以后再議，今日只商談議和之事，司馬申，且說你的議和之策?！?p> 眼看百官相論之態(tài)愈來愈烈，蘇東只好先行叫停。
司馬申面色僵硬，時才受百官輪番抨擊，他也有些難堪。但聞蘇東問話，他也是連忙調(diào)整心境，再次上言。
“臣并無十全議和之策，但臣以為依陛下之雄才大略，未來必不愿偏安一隅，肯定會發(fā)展軍武，過江以圖一統(tǒng)，實現(xiàn)大業(yè)，但而今朝廷軍力有限，短時間難與隋爭雄，陛下需要時間來發(fā)展國力軍力，故而臣以為，此次議和一定不能以勝者姿態(tài)去脅迫隋朝，而是友好協(xié)商，共謀和平，為陛下發(fā)展國力軍力爭取盡可能多的時間...”
司馬申這一番話使百官緘言，也直中蘇東心頭，蘇東不由贊賞的看向司馬申，對于司馬申，蘇東現(xiàn)在是越來越喜愛。
但因時才被百官輪番抨擊，司馬申明顯話有保留，一番話雖是道出真諦，但卻并無議和實策。
“眾臣工以為該如何？”
蘇東隨看向殿內(nèi)眾文武官員，將難題拋給他們。
百官瞬時沉默而下，一個個沉吟不語，再沒有半分方才那能辯善辭的勢頭。
蘇東微皺眉頭，正待出聲訓(xùn)問，原春官大宗伯、現(xiàn)禮部尚書江總突然走出，笑容可掬的看著蘇東。
“陛下，臣倒有一良計?！?p> 江總一出，蘇東不由精神一抖，再加上江總這一張笑容可掬的老臉，蘇東只覺好事來臨。
“卿有何良計？”
“陛下，如司馬尚書所言，我朝現(xiàn)應(yīng)于隋朝友好議和，以達親睦、和平的關(guān)系，為陛下謀取更多發(fā)展國力的時間，而如何友好議和？臣以為除不見兵戎、軍事議和外，還可通過兩國和親來達到修好的目地?！?p> 果然...
蘇東心頭一樂，真如他所料，這江總一出果然有好事伴隨。
“和親？”蘇東故作深思，并未作出答復(fù)，他雖然對江總和親一說很感興趣，但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
眼看蘇東做出深思之態(tài)，并未拒絕，江總心中一喜，知曉此事可行，連忙再次進言道。
“陛下，臣以為和親是當(dāng)下最可行的議和之法，這樣不僅可以一解兩國邊境交鋒的矛盾和難退難進的尷尬境況，還可以使兩國暫捐棄仇怨，重修友好，為陛下爭取盡可能多的發(fā)展時間！”
“...”蘇東沉吟，隨看向眾臣。
“諸位臣工覺得如何？”
眾臣交頭接耳，尚書令袁憲走上前道。
“陛下、江尚書所言雖然可行，但和親一事過程繁瑣，兩朝如何和親，由那方擇選公主，又和于那方的親王郡王，還待商榷議定，并非一朝夕便能確定，而此時隋帝的議和使臣已至漢口，臣以為既要與隋親善議和便不能使隋帝的議和使臣等待太久?！?p> “尚書令此言差矣?！碧K東還未開口，江總便上前說道?！叭羰潜菹聹?zhǔn)許，那和親一事便是阪上走丸，即刻間便能確定，何來繁瑣一說?！?p> “至于那方擇選公主，此次求和乃是隋帝楊堅之意，若陛下再愿降恩以兩朝連親來增進親睦，那楊堅豈不是大喜望外，親自擇選公主，奉于我朝？”
“而至于連親人選，臣以為不該甄選皇室宗親，而應(yīng)以陛下之名，親降皇恩，擇隋帝楊堅之嫡公主入我朝為皇妃...”
......
王東山
本章生僻字解釋 葺【qì】指修理房屋 阪【bǎn】高低不平而又瘠薄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