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笙自亭里醒來后,收到桃林七枝發(fā)來的傳信,來不及多想發(fā)生的事情急回桃林,便拿著披風和玉膏便急匆匆的回了桃林。
到府邸的時候七枝看見自家主子回來,像沒見著她似的直徑回了房。扎著兩個小辮的七枝''我家姑娘這些日子真是奇怪''
說柒笙是由叔父看著長大的,那七枝就乃是桃林的丫枝幻化成的小仙,幼時便由柒笙看顧著長大的。見著自家主子回了房,無論今日柒笙近日怎么怪怪的,見著她回來了,七枝的小丫頭便是安了心自個兒去煮酒了。
過了半日后柒笙睡得暈暈乎乎的,昨日趴在亭中實在睡得不踏實,回了桃林處理了公事,便疲乏的睡著了。
誰知一睡就是大半日,七枝聽見自家姑娘醒來,敲了門應(yīng)聲入,只見九華帳里人已醒,攬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銀屏迤邐開,云鬢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風吹先決飄飄舉。
柒笙見小丫頭看著她又楞了神,輕笑莞爾走到紅木桌前給自個兒倒了杯水喝,坐下看著窗外的月亮。
七枝回了回神,她一直知道她家主子不是凡塵之物所得,是仙是神是絕美的妖孽。自家主子多年很少穿錦衣華緞,云裳羽衣,從來常常便是一身素衣而伴,卻也是讓人看了是一半仙一半妖孽。
''姑娘,你醒了可是餓了,要不要七枝去給你備點吃的''
柒笙看著窗外的月亮,''七枝,幾更了?''
轉(zhuǎn)頭看了看窗外皎潔的月亮''姑娘,已是夜里三更了''
''知道了,你回吧''七枝太過知道自家姑娘的習性了便不打擾退了出去。
只見屋里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佳人,人未寢,錡枕釵橫鬢亂。柒笙看著窗外的月亮,眼里滿是孤寂,凄艷,柒笙回頭看著掛在床頭的他的披風,琉璃鏡前的玉膏和簪子,和這月光一半猜不透的絲許久久縈繞心頭
自那日元君告訴她,身為未來儲君的他,九重天的世子世擷送她回來,若什么都沒發(fā)生還有理可道謝??蛇@種種事情讓涼柒笙猜不透這個男子,讓她一見就覺得熟悉的感覺,他的清蓮如韻讓她忍不住靠近,昨日在涼亭坐下雖心中有思緒卻莫名的安心,這讓柒笙說不出來這是為什么?
自從和元君商量后,柒笙也有去聽聞他的處事待人,九重天的神仙都知道他自幼溫書習禮,熟讀兵法,隨父君天君征戰(zhàn)沙場,及天帝后雖為世子繼下儲君之位,在天宮極重規(guī)矩,待宮人算不得親近也不苛刻,卻從未有人近他身旁,哪怕是他的近侍。
她勿花池畔,身為萬世桃林的上神,掌管天上萬物桃林,定四海之氣節(jié),卻在人前未守規(guī)矩,出言放肆,拽衣襟拉手脖還倚在他懷.....
柒笙想想都頭疼,仔細想來這一件件''他為何?身為上神出言不遜,不重天規(guī),他身為儲君卻未苛責,還送回桃林,留下玉簪
見她青絲遮下的額頭下面,他為何留下藥膏,為何在涼亭不提勿花池畔半字之事
他為何,留下披風
又為何,留下玉膏備下用藥細條。不知想了多久柒笙才沉沉的睡過去,柒笙以為她是千年的老樹開不了花結(jié)不了果,他做出的種種讓她心亂,靠近他卻是她萬年來一直想要在一個人身上的安心!
第二日一早,柒笙身穿雪衣出門囑咐七枝好好看著桃林,便急匆匆的走了。
手里好像還拿著披風。一位女子身穿雪衣,浮云而上,早上的天宮明霞幌愰映天光,碧霧蒙蒙遮斗口。
柒笙無暇顧及這天宮盛景,只心系一人急匆匆的趕往世擷住的地方,柒笙足足找了兩個時辰才到了世擷住處的門口,離了九霄云巔好遠,離了玉清殿也好遠。不似天宮上其他宮殿,倒像是仙島林立,浮云之上。想來怎么偏的住處理定是又大又繁華之地吧!
牌匾上寫著灼華宮,柒笙站在離宮門口的旁偏出,楞是在外面待了兩刻鐘都沒進去,手里拿著的披風,玉簪,玉膏,手心也出了汗。這灼華宮里也沒個動靜,就門口四個將士直挺挺的站著。柒笙手心出了汗,腳也蹲麻了,手里喝的浮生醉也喝完了,心上一橫走到宮門口,柒笙這些年別的沒學會,上神的架子還是端的極好的。
''本上神有事要見你家殿下''
門口的的侍衛(wèi)''請問這位仙上是?''
柒笙氣得真真是郁悶''本上神,來于萬世桃林。四位的可還有問的''
''請上神稍等,待屬下進去通報''
還沒等侍衛(wèi)進去,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坏狼遒詺獾穆曇?'讓她進來''
柒笙進了殿里,這殿里倒是簡樸素凈卻也雅致不失了主人的霸氣。只見那人身穿一席藍綾鳳凰金絲繡成的錦衣裹身似九重天的天彩,敢穿這樣的衣料之色,便得尋一個架得住他的主人,這一身藍衣在他身上淋漓盡致。
看得柒笙有些愣了愣,那人正坐在殿外下棋呢!背對著她道''坐吧''。
柒笙行了行禮,那日在人前未守規(guī)矩是因她吃醉了,雖在桃林柒笙從來不似這般極重規(guī)矩的人,在外身為掌管萬世桃林的上神該重的規(guī)矩守的禮儀,柒笙不能一分做的差了。
行禮完后,直徑說著手里拿著的東西''今日我來是來還東西的,都是殿下你遺下披風,玉簪,玉膏都還給你''
世擷也沒看她,下著手里的棋''若站著不累,便站著吧!''
站著的人一愣,原來這人早就知道了她在外站著蹲著兩個時辰了,一雙清冽透徹的眼夾雜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大抵是她的性子在他面前露過一次了,記了一眼他,這廝實在是腹黑。
既已如此柒笙便坐下來,把手里拿的東西。一股腦的扔在儲君下的棋盤上,這天上地下哪怕是現(xiàn)在的天君,這世間也找不出來一人,敢毀了他的棋盤偏偏是這姑娘,不僅是毀了他的棋盤,還一股腦的把給她的東西,說還給他扔在棋盤上。
世擷這也才抬頭看了她,只見面前這女子,身穿雪衣,世擷院里的兩顆桃花樹的粉紅花瓣飄飄灑灑落在雪衣少女的身上。
往常那雙清冽透徹的眼睛此時有著迷離縹緲,似一潭深不可見的泉水,讓人看不透,白皙的臉頰染上了紅暈,忽覺佳釀醉春華,一顰一笑添紅霞。
世擷只覺得這樣的她少了往常的清冽的拘束,可愛調(diào)皮的樣子更多,似那日在勿花池畔。起身也靠近了她一些,嘴角勾出一抹邪笑,說柒笙是一半仙一半妖孽。
還不如說這未來儲君,邪笑這一下便可壓倒三界,更為妖孽。''你可是醉了?''
英眉一蹙''喝酒了?''
柒笙拿出在門外喝了半響的浮生醉,眼看著就要從凳上摔下去。世擷跨一步過來及時摟住了她的腰身,恐防她摔了下去。被世擷抱在懷里的人兒又呵呵一笑,手很自然的摟住了世擷的腰,害的那人渾身一僵,只看著懷里的人兒
只見她小嘴嘟囔''我這次······沒有吃··醉神果,你看是這個''手里拿著的浮生醉。柒笙看著眼前人,自覺得在他懷里舒服的很,便在他的胸膛尋了個可以讓她靠的更舒服些,便靠在他懷里,整個人的倚在他懷里。
那人只感覺自己身子又是一僵,她倚在他懷里,跟那日在勿花池畔一樣,他覺得心里安穩(wěn),她亦是。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桃花香味,只讓人覺得世間萬物不抵他懷中人兒一分。世擷便收緊了手,理所應(yīng)當回應(yīng)的抱著她,不想放手。
就還在世擷抱著她的時候,柒笙突然從靠著他懷里起來看著他,一雙白皙,帶著若有若無清泉伴著花瓣的氣味的纖纖玉手,一下捧著他的臉,食指從他的額頭觸摸到他的眉峰,又濃又密如劍鋒一半,到鼻梁到唇。
柒笙眼巴巴的看著他的眼睛,借著酒意問道''你為何那日要送我回桃林?我未守規(guī)矩你為什么沒有苛責于我?為什么送我回桃林后留下玉簪?前日在涼亭為什么只口不提只言片語?為什么要留下藥膏還有字條?為何這般的好,這數(shù)萬年除了至親之人對我如此,卻也不像你對我這般如此''
又聽見她說''我自小除了叔父便是好友相伴,我夢里常常有一個人他會護著我,可這須臾萬年我也沒遇見過他,一個讓我心里安穩(wěn)的人''。在他懷里拽著他又緊了緊''在你身上靠近覺得你就是,可你什么都沒說,為何又做了這些勞什子''
''不是勞什子''
便又靠著了世擷的懷里,他的手扶上她的三千青絲。為何,連世擷都不知道這是為何?對任何女子,待他母親,也從未這般。
后來柒笙才知道了,不管是對的錯的,一開始便就是注定了。
昂然柒笙從他懷里出來,在世擷還沒反應(yīng)過神時,便吻上他的唇。柒笙也不知為何,一心只想做自己想做的。淺淺一吻就想離開,奈何那人卻像是癮君子一般食不饜足。
世擷想不了那么多,不管懷中人兒是真醉還是假醉。他不想放手,就在柒笙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的時候只仿佛聽見他說“日后可別想后悔了”
不知道是那第一次在勿花池的一見?
還是留著桃林的玉簪?
還是那日亭中人留下的披風和玉膏?
還是這一吻?
便注定了這一生一世的劫,凄慘蒼涼的結(jié)局。
他們的愛情就是來的這么簡單,開頭沒有什么大生大死,只是彼此認定了對方,有一句話叫做''愿得一人,傾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