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道場下的身影
天馬寺的八名僧人在教習(xí)平臺的南面落座，光亮的腦袋和非正色的袈裟使得他們在眾人之中尤為顯眼。
真雄大師回頭瞧瞧帶來的六名弟子，指了指場間比武的幾名弟子，問道：“你們覺得他們的水平如何？”
有一名年輕僧人答道：“開頭幾個都很一般，旁邊那幾人當(dāng)是才入門不久，功力和經(jīng)驗(yàn)都有很多不足；中間場子那個……”
看得他語頓，另一名見識較廣的年輕僧人接上說道：“如果我沒有認(rèn)錯的話，那人是縱派的秦川，在縱橫派的年輕弟子中非常有名。”
“原來是他……難怪。與他對戰(zhàn)的弟子亦不是弱手，但我覺得那弟子也快撐不住了，可惜?！?p> 真雄大師身旁的一名老僧看著那處場子，點(diǎn)了下頭，說道：“此子甚年輕，劍法卻已達(dá)到這般境界，天賦確實(shí)很高。聽傳聞，他一直想拜在辛掌門門下，不知為何卻被拒絕了。”
一名年輕僧人嘆了一聲，說道：“辛掌門挑選弟子的門檻有這么高嗎，還是說……那名叫作秦川的弟子在品行上有什么問題……”
老僧瞪了他一眼，嚴(yán)肅說道：“出家人說話該當(dāng)慎重，你今天太過輕浮，犯了五戒中的妄語之戒。罰你回寺之前修行閉口禪，你可知錯？”
那名小僧眉毛一垂，低下腦袋，聲音弱弱地答道：“弟子知錯?！彼觳辉傺哉Z。
一名年輕僧人見著師長生氣，忙把話題岔開：“聽寺里師兄說過，辛掌門收有一名大弟子，名叫丁雨伯，不懂他這次小試劍何時出場?！?p> 老僧面色稍微緩，說道：“那到時候，貧僧可要好好地瞧瞧這名辛掌門教導(dǎo)的小天才?！?p> 場間，另一名縱派弟子果然再支撐不住了，認(rèn)輸投降，秦川勝出一局。秦川與那名弟子行禮下場，并無表現(xiàn)出屬于勝利者的喜悅，神色淡然，似乎贏下這場試劍是上天注定一般。
真雄大師先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看秦川，再看了看身旁那名一直默不作聲的年輕僧人，問道：“你覺得他如何？”
這名小僧便是前幾日那名性格較烈、差點(diǎn)因?yàn)樘祚R寺聲譽(yù)與一干武人打起來的那名年輕僧人。他說道：“劍法基本功很扎實(shí)，實(shí)戰(zhàn)心理也很良好?！?p> “假如你作他的對手，有沒有贏他的信心？”真雄大師又問道。
“我持棍棒，他使劍，我有兵器長度上的優(yōu)勢……”年輕僧人說了一半，聲音越來越小。
“怎么樣？”真雄大師注視著他。
“我不知道。”年輕僧人低頭說。
真雄大師的臉上顯出一抹失望之色：“你怯了。”
年輕僧人抬頭，目光堅(jiān)定地說：“如果再給我一年的時間修習(xí)，我的‘流星棍’再熟練幾分的話，我有足夠的把握戰(zhàn)勝他。”
真雄大師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進(jìn)步，別人也在進(jìn)步。要是你堅(jiān)持這個想法，無論一年以后你是否可以贏他，現(xiàn)在你都已經(jīng)輸了。”
年輕僧人面露羞愧。其他僧眾均清楚這名師弟被師長們寄予了多大的厚望，這時候自然不敢胡亂多言。
……
這樣的對話在各門派中皆有進(jìn)行。有議論武功的，固然也有議論其他事情的，例如——
“快看那，左邊那臺道場上下去的那名男弟子，生得可真俊呀！”銀江書院一名女門生一直盯著教習(xí)平臺下的某處，臉上泛著癡笑，手上搖著另一名女弟子的臂膀，嘴上不停地喃喃：“不曉得等下可不可以跟他私會一陣子，我想尋間酒家和他一起用個膳?！?p> 她身邊一名男門生見著師妹目帶星光的樣子，心里驀然生出一陣不痛快，說道：“有什么好稀奇的，無非就是長得好看一些，劍法卻這么差，上場才幾招啊，就敗下來了?！?p> “不打緊，我就是喜歡他長得好看，”那名女門生笑嘻嘻地說道，“而且，他的劍法不好，師兄你的劍法也不怎么厲害啊?！?p> 那名男門生像是被噎了一下，酸溜溜地說道：“長得再好看也就是一個鄉(xiāng)巴佬，有什么用。”
“那也是長得好看！”
“你……”
……
“蕭師兄，你看，中間道場那名記錄成績的弟子，好生漂亮！”
這是雪流門一名弟子的說話。蕭能坐在他的旁邊，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看到了一名貌美如花的縱橫女弟子。
蕭能咂舌：“確實(shí)漂亮?？v橫派內(nèi)追求她的人應(yīng)該不在少數(shù)吧？等下找個機(jī)會，去打聽打聽這女的消息?！?p> 另一名雪流門弟子嘿嘿一笑：“蕭師兄，你放心，這包在我身上。”
“是啊，蕭師兄，你不用著急，這女人我們幫你盯著了?！庇钟幸幻┝鏖T弟子出聲說道。
蕭能嘴角上揚(yáng)，壓著聲音笑道：“那便有勞師弟們了?！?p> “不必，不必?！?p> “蕭師兄太客氣了。”
較為年幼的小弟子聽見了師兄們的對話，有些焦急，因?yàn)樗X得師兄又要去惹事了。他瞧瞧前頭領(lǐng)隊(duì)的師長。蕭能和另幾名弟子談話的音量不是很大，可絕不算小，然而領(lǐng)隊(duì)的師長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靜坐在椅上，動也不動。
幾名雪流門弟子突然一陣驚呼。
“蕭師兄，你看，那個……是不是那日沖撞你的那小子？”
“好像……是他。”
“蕭師兄你看一眼?！?p> 蕭能把視線投往那處，果真是那小子，正徐步朝著那名記錄成績的美女弟子走去。
這小子也要試劍么？蕭能覺得有點(diǎn)好玩，剛好能夠看一下這家伙的實(shí)力。
……
與蕭能的猜測相反，記錄成績的女弟子雖然長得很好看，但是在縱橫派內(nèi)卻沒有一名追求者。準(zhǔn)確地說，是沒有弟子敢去追隨她。因?yàn)樗谴?。藥堂著名的女瘋子代芙師姐?p> 代芙坐在一張木案之后，一只手在桌上撐著腦袋；倘若師父或者師叔對場上的弟子有什么評價，她就提筆將這些話在簿上寫下來。她感覺今天真的好無趣，不知那些同門到底期待些什么，有什么好期待的……師妹你說？看看其他門派的青年才??？不看。
她現(xiàn)在只祈禱：小試劍快點(diǎn)結(jié)束吧。
忽然，代芙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小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