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任吉羽用完晚膳便早早的回到房中歇下,今日相柳一事實在難以讓她入眠,也令她對其他事提不起多少興趣。
再者,方才用完晚膳離去時,她與她娘的一席話也讓她陷入深思。
“羽兒,明日早起必得佩戴腰配,打些胭脂,這是娘唯一的要求?!?p> “娘,你知女兒……”
“聽娘的便是?!?p> 娘這話是什么意思?躺在床榻上的任吉羽思前想后也沒想個明白,這完全沒譜啊。
難不成覺著今日自己未佩戴腰配失禮了?可自己…在府中何時佩戴過腰配?
且今日相柳之事還未處理,這幾日也并不方便處理。可若是不在這幾日處理了,之后想必也難以得到孫伽噲的批準讓自己回來了。
任吉羽在床榻上輾轉(zhuǎn)難眠,或許當時的自己怎么也沒想到回到府中會多了如此多的事。
最后她索性側(cè)躺在床,布衾被她狠狠的壓住,防止透冷風進來,畢竟這火爐還是敵不過那寒風。
溫暖的布衾之下,任吉羽自己也不知何時入了眠。
“小姐,小姐,快起…起來梳洗了!”
突然被相柳叫醒的任吉羽睜大眼睛看著站在床榻邊的相柳,外面已然大亮,今日她居然未聞見雞鳴。
猛地睜開眼讓自己還未適應光亮,任吉羽拿手遮擋在自己眼前,遮住從窗戶透來的光。
“小姐,快…快梳洗吧。相柳得按…按照夫人的吩咐為小姐打…打扮呢?!?p> 見她家小姐坐了起來,相柳趕忙將還冒著熱氣的木盆端著走進里屋,又去匆匆的將那些裝胭脂水粉的盒子打開。
相柳怎如此著急?
“相柳,你怎這么著急?”揉了揉自己眼角的任吉羽從床榻上走下,走至相柳身邊,一手撐住桌面,頭部微微靠著相柳,眼神茫然的看著她弄這些。
“小姐!馬…馬公子都到府上了!你怎還…還不著急呀?”
相柳能感覺到耳邊的呼氣聲,她趕忙將任吉羽推著往衣櫥那處走去。任吉羽半推半就的順著她推的走著。
不過…等等!馬公子?
突然意識到問題的任吉羽突然清醒,她轉(zhuǎn)過身疑惑的看著相柳。“馬公子是誰,他到府上與我何干?”
話雖如此說,任吉羽還是轉(zhuǎn)回身子認真的從衣櫥中挑選衣物,她知道若是不這么做,規(guī)矩中就是相柳的過錯了。
這憑空冒出來的馬公子又是哪位?若是商討一些要事,應是尋爹爹啊。
翻著衣櫥中衣物的任吉羽自顧自的想著。絲毫沒意識到這位馬公子的到來意味著什么。
“小姐,快梳洗吧!小姐去…去了就知道了!”
站在任吉羽背后的相柳,也不知她家小姐到底要挑選何樣式的衣物,只能站在背后干著急。
若是待會兒去遲了,怕真是自己的過錯了。相柳兩手互相緊握,她有時真替她家小姐免不了擔憂。
任吉羽能感覺到背后之人的著急,聽方才那話的語氣,分明就是已經(jīng)著急了。
于是她從里面挑選出一件湖藍色馬面裙為自己換上,而后順著相柳的指示,先去將面部清洗。
再坐至銅鏡前。
知她家小姐定不會挑選比較繁復的頭飾,相柳在她家小姐起床之前便將一多式墜珠的青玉頭飾取出。
此青玉頭飾名為玉生煙,因為那青玉由淺綠至純白總給人一種飄渺之感。青玉周圍薄薄的白色云紋玉片渲染,更是襯托出那青玉之美。
這…是丁尚書——丁章勝在她出生時所送之物。
倒也沒想到,到如今此頭飾竟成了玉石頭飾上無法超越的經(jīng)典。
因為那河都打磨玉石的老先生已在幾年前逝世。
相柳開心的笑著將她家小姐的發(fā)絲盤好,而后將那青玉發(fā)飾緩緩戴入那青絲中。
坐著的任吉羽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淺淺一笑,果然裝飾物能襯托一人。趁相柳給自己梳理披著的發(fā)絲,任吉羽從另一珠寶首飾盒中取出她的腰配。
那上面雕刻著的鸞鳥再次映入眼簾,長尾是鸞鳥的特征。
她終于再次拿起這許久未碰之物。之所以她未碰這腰配,也是有緣由,其中一個傳聞便是這鸞鳥是鳳凰的幼鳥,同為祥瑞之兆。
可他們有誰又不知道鳳凰乃每世皇后的象征。如此推算來,自然不太樂意。
自己是擅習武之人,怎會順著這腰配的傳聞來!
“小姐,好了??纯淬~…銅鏡里的小姐多么賢良淑德?。 毕嗔嫠龑⑴那嘟z梳理順當,開心的將那檀木梳放于桌前,而后又將她家小姐的青玉發(fā)飾正了正。
從方才戴上這玉生煙那一刻起,任吉羽就覺著自己的頭部承受著很大的負擔。走路繁多墜珠擺動不說,就是坐下,那頭上的青玉白玉重量也不可小覷。
可無奈娘要求相柳如此,自己也只好順著她們之意。
這玉生煙確實好看,也確實襯托一人之感,只是真的很繁復……
任吉羽透過銅鏡朝身后的相柳笑了笑,而后起身為自己將腰配戴上。“小姐!還未補…補上胭脂水粉!”
待她家小姐將腰配戴好,相柳又讓任吉羽坐回那凳子上。這一切繁復的過程開始讓任吉羽對到來之人缺乏激情。
頭上的墜珠隨著自信的步伐有頻率的擺動著,她那紅潤有光澤的嘴唇輕抿,勾勒出的細眉剛好將她那炯炯有神的雙眼襯托得更撩撥心神。
臉上的腮紅不濃不淡,那模樣正似臉上起了紅暈,尤為惹人疼愛的模樣。濃密的青絲大部分盤起,留下一小部分披在腦后,輕風拂過,不偏不倚能吹動。
穿回正裝的她被那湖藍色馬面裙襯托得高挑,雖身材不似婦女豐滿,但也是一種無人匹敵的氣質(zhì)。
常在府中干活之人也難得看見這任府小姐打扮成這副模樣,平常見她習武為加以修飾的臉龐與簡陋衣物看習慣了,突然見這任府小姐認真打扮起來,還真一瞬間不敢相信。
“誒,你看見了嗎?那是小姐?”
“是啊,小姐平常不怎么打扮,遠行歸來,今天這又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在那處,是任夫人要求小姐打扮打扮!”
任吉羽走過之處,無一處不能聽見私下議論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