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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闕

第八章 霜華凄凄 女君彌留 (4)

琉璃闕 青璜 1394 2019-06-18 11:00:00

  越王原以為她派人往邊關(guān)是要復(fù)此折辱之仇,不想她命在旦夕心心念念還是那皇朝太子,不覺又氣又急,“璃兒,如今時分你又何苦為他勞心!憑他天家禁軍數(shù)萬還護不住一個東宮太子!”

  瘦影孱弱,急得滴下淚來,“哥哥如何不懂……若是殿下于東境有失,豈非我蔚王族之罪……我亦后悔請他來觀禮,我本欲親迎,奈何……”一陣心焦切切不覺又咳了起來。

  越王忙和言勸慰,“你莫憂心。青袖一回,我即刻命她率軍去迎?!?p>  “還有一事……”她顯然已在拼盡余力叮囑后事,“此回若伊來訪,當將她留住……哥哥該替濯兒提親于慕容家……成家方可立業(yè)。執(zhí)掌兵權(quán),統(tǒng)領(lǐng)三軍……非濯兒不可,我與太子殿下議過此事,求他赦濯兒除奴籍……他雖未應(yīng),你只說是我遺愿,他必顧念!”

  越王愈聽愈覺凄涼,不由惱道,“休要胡說!哪來的遺愿!我越國帥印非璃兒莫屬!你醒了就好,我已派出人馬四方去尋慕容蘇,你再等等,好璃兒,你再等等,一定要等慕容少主到來……”

  蔚離強扯笑意,疲憊之極,“我只是想……再見見伊兒……她去年來賀我生辰……還問我要官做,我應(yīng)了她只待來年……”說時一絲慘淡笑容,似乎也耗盡了所有氣力,惟剩閉目喘息。

  越王心底明知,只怕已是回光返照之像,她分明是在交代身后事了,一心惦念她那位好殿下,一心憂愁青濯之前程,還要記掛她曾冒死自刑場上救出的幼女慕容若伊。

  似又緩和了些許氣力,蔚離微啟黯眸,又囑告道,“哥哥……我夢見父王母后……在帝都霜華宮里,我們一家人……”

  她停下歇了片刻,淚濕枕巾,又繼續(xù)道,“你切切記得,無論將來我東越至何等境地,或大盛,或大衰……只萬萬不可再入帝都……我蔚族永世不可入……入帝都……”

  一時氣力又盡,她拉著他的手仍未肯放,緩息多時,再未有氣力展眸相望,只低低喃語,“還有一事……哥哥應(yīng)我……我死之后,不入王陵,不承謚號……葬我在……”

  一語未盡,再無了聲息,便如枯葉落地,歸于寂靜。

  越王早已泣不成聲,想當年天子大赦,準蔚王室還國執(zhí)政,卻要留下一名質(zhì)子于帝都,且非嫡出血脈不可為,父王母后左右權(quán)衡再三,為保蔚氏血脈惟有將嫡女蔚璃棄之于帝都霜華宮中,留作質(zhì)子,才換得自己歸國承位。

  為此她又經(jīng)三年寒窯冰室之苦,真不知她是如何撐住氣力保全性命。當年歸國途中,時值寒冬大雪,車馬未至都城,母后即含愧病倒途中,繼而是父王抱病不起。

  母后臨終尤是痛悔當初之決定,特特囑告王室宗親:憂璃兒不得生還,當設(shè)衣冠冢于王陵,居母側(cè)。后來又囑告自己:若汝妹得天佑,萬幸歸國,當賜副君之尊,共享東越盛榮。

  而如今,王妹雖萬幸歸國,廢衣冠墓,列副君位,可不想才短短四年時光,今時卻橫遭滅頂之災(zāi),竟要另立墓室,如何叫人不痛!如何叫人不恨!

  越王愈想愈是悲戚,終至哇地一聲扶榻大哭!聲動內(nèi)外,一時廳堂之上更是哭聲一片。聲傳院中,庭外侍衛(wèi)亦嗚咽成河。

  《越書·越安宮記事》有載,“太和十六年,璃長公主重疾,擬言:不入王陵。后病愈,王問其故,無可復(fù)。上下揣度,是為傷其母遺棄霜華之恨,留質(zhì)帝都之苦,故不居側(cè)陵。”

  而后世人據(jù)此記載又有各樣猜測,有論議蔚璃長公主豈止是有“終不入王陵”之志,最初之最初,只怕是亦有不返故國之念。

  更有人言,蔚璃歸國實為皇朝凌霄君之棋也,使其助力東越之興盛,以制衡四境之局勢。

  后人亦不免有各樣猜想:若無蔚璃回國治軍,選將整兵之助力,只怕東越盛世將緩至,東境繁華亦遲來。而那時節(jié)南召強勢,西瑯不軌,北溟虎視,真不知天家玉室何以安邦定國平治天下?

  只是若不還國,她東越蔚璃仍是霜華宮里一介苦囚。亦或,別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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